“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上海牌小轎車上，楊朵兒看著四周的景象，嘴裏念叨著《滕王閣序》：“亮子哥，我們來這裏度蜜月，也很不錯啊！”
    “朵朵，真是抱歉，我原本計劃咱們去歐洲度蜜月的，看看阿爾卑斯山、地中海……”
    楊朵兒靠在秦亮的身邊：“亮子哥，歐洲的地方，我早就看膩了，我就喜歡咱們祖國的大好河山，咱們國家的風景，可比歐洲美多了。早就向往滕王閣了，這次得來看看。”
    “到了目的地，我可能會很忙，你可能需要一個人在這裏遊玩……”
    “沒關係，你晚上總會回來吧？”
    “嗯。”
    “這就行，你晚上把白天虧欠我的補回來就行……”
    開車的司機一個愣神，差點沒撞到路邊柱子上，這車速有些快。
    “秦亮同誌，前麵就是江西飯店。”副駕駛上，從機場上把秦亮夫婦接過來的工作人員小王開口：“這是咱們市裏最好的酒店，省裏開會一般都選擇在這裏，就委屈楊朵兒同誌暫時住這裏了。”
    “不委屈，不委屈，也不用這麽高端，有個招待所就可以。”楊朵兒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咱們已經把江西飯店裏最好的貴賓房收拾出來了，專門給你們住……隻是，您需要一個人上去，秦亮同誌，需要盡快去工作地點。”
    “好，沒問題。”
    車子停下，行李放下，江西飯店的接待人員早就等在外麵了，熱情迎接，楊朵兒笑著給車子揮揮手，看著車子離開，所謂的度蜜月，成了陪秦亮出差，她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是……晚上回來就好！兩人手牽手，在路燈下身影被拉得很長，想想就很浪漫！
    轎車繼續向前，一路直奔320廠。
    1951年，南京的22廠整體搬遷到南昌，合並了原來的國軍第二飛機製造廠，在南昌航空站上，組建起來了全新的飛機廠，最初代號321，後來更名成了320，是當時東方最大的飛機廠。
    所以，當時就連高官都放言：全國第一架自主生產的飛機，得出在南昌！
    320廠沒有讓他失望，1954年，初教五上天，就是全國第一架，1957年，運五上天。當年還沒有一個明確的項目，國家需要什麽就造什麽，直至陸老這個大能過來，將殲六改成了強五，320廠的主要工作，就成了生產強擊機。
    強五解決了海空軍對地攻擊的需求，還是全世界第一款超音速攻擊機，靠著殲六那強悍的推重比，這種飛機的性能非常出色。
    這些年，陸老一直在琢磨強五的後續替代品，他瞄準了國際潮流：可變後掠翼！
    米格23弄回來，陸老就研究起來了老毛子的可變後掠翼結構，後來，在秦亮一番忽悠下，陸老他們將目光鎖定在了雙發上，現在，雄貓有了，陸老他們更是可以大幹一場了！
    小轎車直接開上了跑道，遠遠地，就看到一架可變後掠翼的戰機停在那裏，無數人圍著飛機轉悠，有穿著工作服的工人，有穿著四個兜的幹部，還有幾名眼窩深陷、高鼻梁的大胡子。
    轎車的聲音驚動了他們，當看到車上下來的人的時候，陸老邁開大步，跑了過來。
    “陸老，別著急，別摔倒了！”秦亮趕緊開口。
    “秦亮同誌，歡迎來到320廠，參加波斯貓換發後的首飛！”
    波斯貓換發，就是這麽快！
    上次秦亮從國外回來，和郎駝談了之後，就沒怎麽管過，畢竟他的事情還很多呢，郎駝找來了320廠，一番交流，確定下來合作方案之後，立刻就把飛機送來了，而這邊也是嘁哩喀嚓，很快就給改好了！
    雄貓的進氣道雖然是在機身兩側的，和蘇27這種機腹進氣道不一樣，但是如果從機腹看的話，兩者很相似，都是進氣道過去直通發動機，兩個圓柱體戳在機身後方，而且和機身還是涇渭分明的。
    這種結構，非常適合改發動機！
    格魯曼公司也深知TF30不靠譜，八十年代中後期，把F110發動機塞了進去，沒費多少力氣。
    現在，320廠把渦噴15塞進去，也沒費多大力氣，己方的發動機比TF30輕了幾十公斤，這部分重量正好被額外增加的支架的重量完美代替！
    一兩個月，飛機就改好了，最關鍵的共振實驗也做了，郎駝人又催得比較著急，所以，就決定首飛了。
    這麽重要的日子，肯定得把秦亮找來啊！
    聽到陸老這樣說，秦亮有些無力吐槽。
    我的蜜月啊！就被你們給打攪了，電報上說不詳細，自己還以為是改裝遇到了什麽難題，或者是和郎駝人的協商出了問題，必須得自己來解決呢，居然就這？
    既然來了……那就趕緊結束吧。
    “陸老，我已經來了，首飛趕緊開始吧！”
    “好，大家夥注意，準備首飛！”
    人高馬大的郎駝飛行員走向飛機，他們穿著郎駝的製式飛行服，手裏拎著飛行頭盔，目光中滿是堅定，等等，這試飛員居然是……米努塞佩爾？
    “米努塞佩爾將軍，您……您怎麽親自來試飛了？”秦亮滿臉的不可置信。
    “沒辦法，我們的飛行員太缺乏了，有資格接觸到這個改進項目的人更少。”米努塞佩爾的臉上帶著無奈，如果有選擇，他其實也不想來的，隻是……
    郎駝空軍的飛行員不少，但是，那些都是在美國培訓出來的，郎駝變天之後，他們就認為這些人是不可信的，大部分還在監獄裏關著呢。
    要不是接下來的戰爭，那些飛行員怕是會被一直關下去。
    “那您……小心。”
    “我對東方的改進充滿信心。”米努塞佩爾說道：“好，接下來，我要上去了！”
    座艙蓋緩緩關閉，眾人散開，聽著兩台發動機發出轟鳴，震耳欲聾。
    尾噴管裏的火焰變成了橘紅色，這是加力打開的標誌，接下來，刹車鬆開，波斯貓展開機翼，在跑道上快速滑跑。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抬前輪！兩百米！後輪也起來了！
    跑道旁邊，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麽猛？
    東方戰機，起飛距離就沒有低於五百米的，哪怕就算是強五，應急起飛，在跑道上扔副油箱，那也得五百米左右！
    兩百米！這雄貓戰機果然名不虛傳，可變後掠翼的起降性能就是強！
    無線電中，傳來了米努塞佩爾興奮的聲音：“這才是真正的飛機，我愛東方的發動機！”
    話音剛落，就看到這架戰機的機翼開始齊刷刷地後掠。
    可變後掠翼最帥的時候，就是機翼變化，尤其是從展開狀態向後收衝刺，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隻是……
    尼瑪，剛剛起飛就搞這，不怕摔下來嗎？
    隻要動力足夠強，板磚都能飛上天！更何況，雄貓的後掠翼是計算機自動計算後掠角的，現在要後掠，是因為計算機也感受到了飛機在強勁的發動機的推動下，已經具備了高速衝刺能力！
    “爬升率比原版的發動機提升了百分之五十！”天空中，米努塞佩爾的聲音不斷響起。
    從總推力不到二十噸，提升到總推力接近二十八噸，對飛機的機動性的影響是很重要的，更何況現在機內燃料隻裝進去了八噸，整機推重比已經超過了1！
    一千米，兩千米，三千米……
    一分二十秒，戰機就爬升到了萬米高空！
    “太棒了，太棒了，以前的飛機，簡直就像是拖拉機，現在我仿佛是在開法拉利！”米努塞佩爾的臉上無比的興奮。
    “將軍，我們是否暫時關閉加力？”後座上的雷達官開口問道。
    “不，現在測試水平飛行最大速度。”米努塞佩爾說道：“讓我們繼續體驗在天上狂飆的感覺吧！”
    後背上，劇烈的推背感還在不斷地傳來，這架波斯貓開始水平加速，0.8馬赫，0.9馬赫……機頭開始出現尖銳的激波雲，然後，機頭刺破了激波雲，進入了超音速的領域，速度還在不停地增加！
    動力還在澎湃地傳來，這就是渦噴發動機的好處！
    渦扇發動機迎風麵積大，核心機小，所以到了高空高速的領域，發動機的推力會迅速下降，比如最雞肋的斯貝，到了高空高速領域裏，推力就會從原本的七八噸衰減到一噸左右，沒錯，連兩噸都不夠，高空疲軟得一逼。
    渦噴發動機的高空推力也會下降，但是也就下降兩三成而已，不會那麽慫。
    波斯貓的機翼已經掠到了最後，就如同是一把梭鏢，1.5馬赫，2馬赫……
    速度還在不斷增加！
    2.1馬赫，2.2馬赫，2.35馬赫……
    “將軍，我們的飛機已經到了最大速度！”雷達官再次提醒。
    “不，還能加速！我感覺到發動機還有餘力。”
    2.4馬赫，2.5馬赫……
    “將軍，不能再飛了，速度再快，我們的飛機會融化掉的！”後麵，雷達官著急了。
    您別隻顧著自己爽，後麵還有一個呢，再說了，咱們的命也沒有這架飛機值錢啊，咱們就那麽多！
    米努塞佩爾戀戀不舍地關閉了加力燃燒室。
    發動機還有力氣，但是他們的飛機已經碰到了熱障這個難關！
    當年，音障就像是一堵牆，堵在飛行器的麵前，誰想要越過，誰就會被這堵牆拍碎，但是冷戰前期，這個障礙就不複存在了。
    1馬赫，2馬赫……人類向速度的追求是無止境的，就這樣，一直到了2.5馬赫，另一個障礙來了。
    飛行器在空中飛行，會摩擦生熱，當速度低的時候，這些熱量無足輕重，但是……當速度超過2.5馬赫，溫度會急劇上升，很快就會超過鋁合金的軟化點！
    所以，鋁合金製造的戰機，是無法用超過2.5馬赫的速度飛行的！這就是熱障。
    美國佬選擇用鈦合金，而老毛子則是用不鏽鋼，當然，要說全部用不鏽鋼打造，其實也是一種以訛傳訛，在飛機上，機頭、機翼前緣、尾翼前緣，這些部位是直接撞開空氣的，和空氣摩擦最嚴重，溫度最高，所以這些得用不鏽鋼，至於其他部位，還是可以照樣用鋁合金的。
    後來，米格25升級為米格31的時候，這些部位的材質，也換成了鈦合金。
    現在，雄貓肯定是不行的，過了一把癮之後，米努塞佩爾也隻能放棄了對速度的追求。
    2.2馬赫，2馬赫，1.8馬赫……飛機的速度開始不斷降低，然後……
    等等！
    米努塞佩爾盯著自己座艙內的馬赫表，看著上麵的顯示，定格在了1.8馬赫的位置，然後就……不動彈了！
    什麽意思？自己眼花了？馬赫表壞掉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儀表，還是不動，於是和後艙打招呼：“雷達官，打開雷達，測一下地速。”
    “是，將軍。”
    “一千九百五十公裏每小時！”雷達官報告：“將軍，您就算是關小了加力也不太好，我們是不是應該徹底關掉加力？”
    1馬赫就是1倍音速，而音速這個東西是時刻在變的，標準大氣壓下，15攝氏度的空氣裏，音速是340米每秒，這也是通常的取值，換算下來是1225公裏每小時，1.8馬赫就是2205公裏每小時。
    但是在萬米高空，音速就會降低到295米每秒，再考慮到溫度的降低，音速會在1062公裏每小時到1256公裏每小時之間波動。
    簡單在心中換算一下，米努塞佩爾就興奮起來：“太棒了，我們這架飛機，能用1.8馬赫的速度巡航！”
    “將軍，加力燃燒室受不住長時間燃燒……”
    加力都是有幾個不同檔位的，剛剛一直都是最高檔，現在，應該是降低了幾個檔位，那也不行啊，這都連續燃燒三分鍾以上了！
    “不，我們沒有開加力。”
    沒開加力？
    雷達官驚呆了：“這怎麽可能，沒開加力，我們居然還能超音速飛行，而且還能保持這種近2馬赫的速度狂飆？”
    “沒錯，這當然是因為我們的發動機太給力了！”
    後世第一款超音速巡航的飛機是F22，具體數值有很多說法，畢竟F119的數據是造假了的，一般來說，都認為可以用1.4馬赫的速度來進行超音速巡航。
    現在，1979年，10月25日，雄貓戰機改裝出來的波斯貓，已經在南昌的附近空域，用1.8馬赫的速度開始了超音速巡航的時代！
    這是由兩方麵原因決定的。
    首先還是可變後掠翼的設計，在高速狂飆中，機翼全部後掠，這樣阻力很小，當其他三代機能超過2馬赫就是一流水平的時候，雄貓最高速度能達到2.35馬赫，無他，唯可變後掠翼爾！
    其次，就是發動機給力！
    原本的TF30發動機，最大加力推力隻有9.4噸，就可以把雄貓推到2.35馬赫的最高速度，現在，渦噴15不開加力，最大軍用推力就有8.8噸，當然可以讓波斯貓用1.8馬赫的速度狂飆了！
    所謂超音速巡航，其實並不神秘，當一款發動機的最大軍用推力，達到另一款發動機的最大加力推力的時候，當然可以輕鬆地把飛機推動到開加力才能有的地步。更何況是原本就適合高空高速的渦噴！
    “320廠呼叫波斯貓，320廠呼叫波斯貓，首飛已經圓滿結束，請返航！”
    地麵雷達眼看著波斯貓要飛出搜索範圍了，必須得趕緊呼叫才行！
    “波斯貓收到！”米努塞佩爾回答，然後，猛地把油門推到了慢車狀態。
    聽著後方發動機的嘯叫迅速降低，雷達官嚇得褲襠都差點濕了。
    “將軍，小心喘振！”
    他不止一次經曆過了，當毛手毛腳的飛行員粗暴地推動油門杆，然後，發動機就像是被捂住嘴一樣，開始大口喘氣，呼哧呼哧之中，發動機就停機了！聽不到後麵的轟鳴聲，那就意味著死神在靠近了！
    可惜，他喊話太遲了，畢竟是先推了操作杆，後有了反應，最後才被他發現的。
    完了，完了！他心中湧起了這樣一個恐懼的念頭，抬頭看向頭頂的彈射拉環，也不知道東方的搜救力量如何，下麵就是大山，河流，掉下去也不知道多久能被發現……
    等等，好像……沒事？
    發動機的轟鳴聲依舊，他看向座艙外麵，機翼已經全部展開，速度也降低到了亞音速，這架龐大的戰機，在前方空域做了個小半徑的轉彎，然後開始返航。
    “這發動機怎麽沒喘振？”
    “這是東方生產的發動機，推力大，性能強，穩定性好，不會喘振的！”米努塞佩爾說道：“這是最適合我們波斯貓的發動機！接下來，我們要把所有的雄貓都換成這種發動機！”
    老掉牙的TF30，該淘汰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油耗高，但是……不開加力就能達到開加力的水平，能用1.8馬赫速度巡航，那還怕多燒點油嗎？整體算下來，或許還更節省，當然，有了外掛之後，阻力增加，這速度肯定會降低下來，不要1.8馬赫巡航，1.5馬赫巡航總可以吧？
    PS：波斯第一個雄貓戰鬥機中隊，這章中的米努塞佩爾也在其中，就是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