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誌，停下手裏的工作，來，開飯了！”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因為這裏工作緊張，所以不需要去食堂吃飯，由大廚給送過來。
    老解放停在門口，上麵兩個保溫桶，一個裝飯，一個裝菜。
    大家夥還在繼續忙，等大師傅喊了兩遍，才不情願地放下手裏的工作，端著自己的鋁合金飯盒去打飯。
    一半飯盒的米飯，一半飯盒的雜燴菜，這米飯是成都本地的傳統，在這裏找麵食還真不容易，這菜就是東北口味的大鍋菜了。
    秦亮看過去，大白菜，粉條，至於肉……一塊都沒有，就是普通的白菜燉粉條。
    看到秦亮皺眉頭，屠老在一旁開口：“亮子，你可別怪咱們132廠，咱們廠做外貿生意，供應兄弟單位的同誌們吃飯沒問題，但是……他們堅決不肯白吃白喝，非得給咱們錢和糧票，而且，還得按照對應的標準來吃……”
    “沒什麽啊，咱們這已經很好吃的，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咱們什麽沒吃過，啃樹皮，吃草根……現在有飯有菜，這日子，已經像是天堂了。”宋老笑著說道。
    秦亮心情複雜。
    這些人，吃著最便宜的飯菜，穿著破爛的背心，而他們卻支撐起來了祖國和民族的脊梁！
    “我記得，當初幫大衛人改飛機，我們賺了一筆錢啊！”
    “是啊，是賺了一筆，都投進去了啊！”宋老看向廠房裏正在打造的金屬樣機，就是滿滿的自豪感，能把飛機造出來，就是他們最開心的事，至於吃什麽，穿什麽，他們不在乎！
    “上級的經費呢？”
    “上級撥的經費不夠啊，咱們要趕進度，那就隻能自己籌錢。”宋老說道：“秦亮同誌，這都是咱們自願的，你可別……”
    “什麽自願的，穿什麽還不重要，大家夥吃不好，那身體受得了嗎？”秦亮說道：“宋老，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現在，也不用糾結廠所之間的恩恩怨怨了，既然都在成都，那就是一個整體！不管誰領導誰，誰指揮誰，那都是為了我們國家發展軍機！從今天開始，夥食費用增加兩倍，飛機廠出！”
    宋老瞬間一愣。
    要說這裏麵沒有一點小心思也不對，大家夥是611所過來的，不想白占132廠的便宜，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以後說不清……
    畢竟，132廠不止一次的提出，想要把611所合並過去的，大家夥雖然表麵上笑哈哈，這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這要是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以後……
    現在，秦亮這話，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是誰領導誰，都是為了國家發展軍機！
    “再說了，咱們611所是負責設計飛機的，沒有盈利能力，設計好了，交給132廠生產，那以後，生產的利潤都是132廠的，現在不用說吃他們一些有營養的飯菜，就算是天天大魚大肉，他們也得管好了！咱們西工大給沈陽那邊設計飛機，每次收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殲九要是能賣出去，那宋老他們早就不用擔心資金問題了，秦亮就能給解決了。
    到現在為止，空軍還沒有一款自主的飛機，殲九意義重大，在研發出來之後的很長時間裏，肯定都隻能自用，不能出口，所以，也隻能走常規的軍機研發道路。
    研製經費上級撥款，研發出來之後，成果交給定點的工廠生產，工廠保留一定利潤的基礎上，把飛機造出來賣給軍隊。
    在這個過程中，工廠是能賺錢的，但是研發部門，那就隻能苦哈哈地等上級撥款，撥款不足，就會出現自掏腰包搞研發的事情。
    這個秦亮也沒什麽好的辦法，但是，讓611的工程師們理直氣壯地吃132廠，這個還是能推動一下的。
    不用說吃你幾個爛西瓜，老子去城裏下館子都不給錢！
    屠老點頭：“沒錯，咱們廠早就想要提高夥食標準了，老宋，以後你得聽咱們的！對了，老王，這就去食堂，拉一盆紅燒肉過來！”
    廚子老王點頭。
    611所人吃得是清水寡湯的，但是，132廠的夥食待遇那可絕對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賣了那麽多的飛機，他們富得流油，這工人的夥食當然不能差！紅燒肉是要多少有多少。
    很快，一大盆紅燒肉就放到了眾人的跟前，每人的飯盒裏，都被放了一大勺，這廚子的手可沒發抖，都是滿滿的冒尖。
    “來，也給我一份，我和宋老他們一起吃，吃過之後，飲食標準就按照這個來！”秦亮說著，伸手過去。
    屠老也開口：“我也吃！”
    沒什麽桌椅，大家夥隨便找個地方，蹲著就能吃，秦亮蹲到了宋老跟前，滿臉帶笑：“宋老，這殲九不過隻是個開始，您以後還要帶隊繼續研發新的戰機呢，可不能把身體搞垮了啊。”
    “嗯，這個新飛機的招標要求，咱們611所已經收到了一份，這標準可不低啊。”宋老感慨：“估計也隻有你們西工大有這個研發能力了，咱們……”
    “宋老，咱們西工大最多就是設計個飛機外形，這飛機的整體設計，還是得您來操刀，所以，如果您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聯合研發，隻要把這款飛機搞出來，我們的航空工業水平，就能從追趕世界到領跑世界！”
    殲九搞出來，也隻是追趕世界一流水平，畢竟同時代的三代機已經一大把了，但是這四代隱身機嘛，嗬嗬嗬，絕對是和美國同步展開研發的，甚至咱們靠著東方人的聰明才智，會比美國更早完成定型和裝備部隊！
    在這個賽道上，咱們會處於領跑狀態！
    “秦亮同學，你要和我們一起搞？”宋老睜大了眼睛。
    這指標提出來之後，國內一個個軍機研發機構都沉默了，他們知道，靠他們自己搞不出來，十有八九會落在西工大的頭上，其他的研究所，就是跟著西工大一起搞而已。
    沒想到，西工大沒有對比，直接選擇611！
    “為什麽？”看到秦亮點頭，宋老神情複雜。
    “因為我們國家的發動機，一直都處於劣勢，這個賽道的追趕不能著急，得慢慢來。”秦亮說道：“而動力不足，就隻能用氣動來湊，鴨式布局是我們最好的選擇，而611，又有著豐富的鴨式布局設計經驗。”
    真正的原因，當然是其他設計所都沒這個本事了，就沈霍伊的那個尿性，後世到了隱身機時代，都希望能買蘇57回來，繼續吃別人的剩菜，還吃得挺香。
    成洛馬這邊，在自研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殲十追趕，殲二十達到世界一流，到了六代隱身機，那就更是徹底超越了。
    美國佬都得仰望！
    現在不能說這些，隻要擺現實問題，理由就非常充分了。
    “是啊，發動機方麵，一直都是我們的劣勢，這個還真不能著急，得慢慢追趕，我們的飛機，目前雖然隻能暫時用渦噴15，但是隻要能飛上天，那就夠了。”
    沒有渦噴15，那殲九項目可能就真黃了，沒發動機，那還怎麽飛？
    “嗯，宋老，我期待著咱們的殲九一飛衝天的時候，我們西工大已經開始著手設計隱身機了。隻要這邊首飛，我們的隱身機項目，就能正式啟動！到時候，還請您帶著611，加入這個項目。”
    宋老點頭：“可以，隻是……首飛之後，還有大量的試飛工作啊。”
    之前的飛機，試飛都很順利，不過是因為都是老舊飛機，或者是測繪仿製的飛機，全新的飛機，試飛會是個漫長的工作，飛行包線不斷拓展，各種極限動作都要飛出來，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問題都要解決……
    這畢竟是611所第一次設計全新的飛機，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啊。
    “試飛工作，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啊，對咱們的殲九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電傳飛控，就讓熟悉飛控的人留下主持試飛好了。”
    熟悉飛控的？
    宋老睜大眼睛：“你是說……楊威？”
    秦亮點頭。
    雖然說現在楊威還沒上大三，但是，他已經學完了本科的課程，或者說，在填鴨子之下，5381班的學生差不多都已經學完了本科專業的課程，現在，楊威等人已經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還幹得非常快樂。
    這試飛工作，611所的其他老同誌，也沒有經驗的啊，他們這些年，都是紙上談兵，所以，讓新人上，再加上試飛院那邊的配合，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
    接下來的重型隱身戰鬥機，才是最重要的項目！
    “好！”宋老點頭，現在的他，對秦亮也是絕對的信任，秦亮在技術路線上，絕對是最正確的。
    很快，飯就吃完了，宋老等人再次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忙碌起來。
    “屠老，屠老，斯特凡他們求見！”
    屠老頓時一怔：“這麽快？”
    “是的，您……要見他們嗎？”
    “當然……”
    “不著急，先晾著他們，晚上下班的時候再說！”
    斯特凡等人在會議室裏等待著，三點鍾，四點鍾，五點鍾……
    這時間，已經到下班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門口那邊走進來了幾個人。
    “各位，真是抱歉，廠子裏太忙了，這發動機艙得重新生產……咳咳，讓你們久等了。”
    “屠老，看這些人的樣子，估計是要下班了吧？咱們可不能耽誤他們，讓他們下班，咱們再回去該幹啥幹啥。”
    “不不，我們不急。”斯特凡說道：“屠先生，看到貴方的境況之後，我們非常擔憂，所以和歐洲那邊又協調了一番，那邊決定，繼續恢複對這邊的供貨，哪怕延誤了歐洲的狂風戰鬥機的交付，也得優先保證超七的供貨。”
    “那怎麽行呢？屠老，咱們可不能讓歐洲兄弟吃虧啊，這發動機，還是不要了吧。”
    “不，不，你們把我們當朋友，我們又怎麽能不優先考慮朋友的利益呢？”
    “不，還是不太合適，屠老，這歐洲的發動機，價格還是太貴了，推力還不高，我們已經有了……咳咳咳，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斯特凡幾個人心中那叫一陣陣的後悔啊，RD33發動機，價格肯定比歐洲的發動機便宜，而且推力還大，這東方人，看來是真的看上了啊，這個秦先生，那就是來故意攪局的！
    “屠先生，請繼續和我們合作，價格方麵……好商量，我們可以給貴方降低百分之五的報價，畢竟我們都是朋友……”
    “屠老，還是算了吧，就降低百分之五，那還是不劃算……”
    “百分之十，百分之十！這是我們能釋放的最大的誠意了。”
    秦亮臉紅了：“屠老，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你們要是選了英國的發動機，那以後，我們可就不是好朋友了！”
    說完，秦亮大踏步地向外走。
    屠老心中那叫一個爽啊，還是得亮子！這不僅僅讓歐洲人恢複了供貨，價格還給便宜了百分之十！
    “斯特凡先生，那這個價格，我們可以再訂購五十台發動機，但是……你們也要保證，必須按時交貨，否則……不管什麽理由，也得三倍賠償我們的損失，而且，合同糾紛打官司，還得在我們成都的法院進行。”
    “好！”
    隻要能擠走了RD33發動機，那一切都是值得的，這次他們出爾反爾，肯定也會讓老毛子很憤怒，以後想要第二次找老毛子合作，可就不容易了！
    雙方重新草擬合同細節，約定年底前全部交貨，這次風波，才算是過去。
    成都的夜，有些朦朦朧朧，秦亮和楊朵兒走在了成都的街頭上，手牽著手，很是愜意。
    “朵朵，這次來成都，還是忙於工作，不過，晚上沒什麽事情了，我們可以在這裏，嚐嚐當地的小吃……”
    “嗯。”楊朵兒點頭：“接下來，我還得回趟美國……”
    秦亮的腳步停頓了下來，沒想到妻子這麽快又要走了，這來回奔波……
    “這次回去，是為了和波音的合作項目的，咱們西工大的研究成果太少了，回去了還是得一番辯解……不過，亮子哥，你放心，我對這種場麵有經驗。”
    “嗯，辛苦你了。”
    感受到手上傳來女孩那溫柔的觸感，秦亮的嘴裏，突然就哼起來了一個調子。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餘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
    美國，通用動力公司。
    “聯合渦輪公司考慮到避免被克裏莫夫設計局占了便宜，所以，隻能繼續出口RB199發動機給成飛，同時，他們也希望我們的間諜能行動起來，盡快查清楚這件事，東方是怎麽和克裏莫夫設計局搭上關係的，這是否意味著，東方和蘇聯人的關係，是否要進一步緩和。”
    聽著總裁的話，希拉爾克咬牙切齒，這樣一來，他圍堵東方人的計劃，全部都落空了！
    “這些該死的歐洲人，他們肯定是上當了，東方和老毛子絕對不會這麽快就拉上關係的，他們一定是被東方人給糊弄了！”
    “是啊，他們也希望是被糊弄了，但是……他們不敢賭，我們也不敢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繼續提供發動機，如果真的被蘇聯人用發動機打破了外交堅冰，這可比我們的乒乓外交要有力度得多了。”
    希拉爾克臉色難看：“現在，東方的軍火銷售不斷擴大，已經威脅到了我們傳統的軍火市場，現在，如果我們不能把他們快速發展的腳步按住的話，會出現一個強大的對手！”
    超七和F16旗鼓相當，而前者隻是一款二代機的改款！這件事，真正刺激到了希拉爾克，如果繼續下去，F16還怎麽賣？
    東方人又在和巴國一起聯合研製真正的三代機了，等這款飛機出來，不知道有多少國家會選擇東方的梟龍了！
    噔噔噔……就在此時，一名技術人員跑了過來：“報告，我們的人，去哭泣國，接觸到了他們的超七，我們拆開了超七的雷達係統電路板，從上麵，我們發現了一款芯片……”
    哭泣國敢打馬島，那也是有原因的！英國是美國在歐洲最好的朋友，哭泣國還是美國在南美最好的朋友！甚至，加爾鐵裏在開打之前，還給美國人暗示過，然後自認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所以才放手去幹。
    沒想到，幹了之後，美國佬當下翻臉！
    他們自認為和美國人關係要好，所以，美國人要看他們的超七戰機，他們也就大大方方地讓美國佬看了，沒錯，就是這麽的坦誠！
    現在，美國佬看了戰機，還拍攝了照片！
    希拉爾克接過來照片：“這是什麽？”
    “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這上麵的中央處理器，用的是英特爾的8086.”
    希拉爾克的眼睛裏，慢慢地放出了亮光，既然發動機上無法阻止東方人，那幹脆就從航電上下手吧！
    在後世，通用處理器幾乎不怎麽裝上飛機了，畢竟這東西有大量的指令集根本就用不上，專用的DSP才是最適合機載雷達和航電的，但是在這個時代，通用處理器裝上飛機很常見，AWG9雷達，用的就是一款八位的通用處理器！
    “我想，我們該和安迪葛洛夫聊一聊了。”
    PS：上兩個雙發殲九的圖，和咱們的殲二十，已經很神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