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技術水平，讓我們太震撼了。”奧尼爾教授說道：“在國內，還有很多同事看不起東方航天，認為你們沒有載人航天，沒有大推力火箭，你們的水平很差，我真想讓他們過來看看！這裏的設施，比休斯頓強多了！”
    “目前，我們東方的確沒有大推力運載火箭，沒有載人航天，不過，那不是因為我們沒這個技術，而是因為我們不需要。”
    秦亮這句話，聽得王勝都有些臉紅。
    咱們就是沒這個技術啊！咱們目前航天領域的所有技術，幾乎都是從東風五號上移植過來的，把洲際導彈改成了運載火箭而已，現在的長征三號，也隻是上麵級變了一下而已。
    “我們東方一直都提倡和平利用太空，我們沒有武裝太空的需求，自然不需要大推力火箭，那些重型火箭，運載的都是間諜衛星，甚至是太空激光炮之類的東西，載人航天，也是為了打太空戰爭的，就拿美國的航天飛機來說，那機械臂，不就是打算在星球大戰的時候，回收敵國衛星的嘛。”
    秦亮還真能自圓其說！王勝鬆了一口氣。
    奧尼爾點頭：“是啊，東方一直都是和平友好的，不像美國和蘇聯，從上到下，都洋溢著一種對抗的氣息，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很希望貴方能把北鬥導航變成一個全球導航係統，GPS是美軍開發的，充滿了冷戰的氣息，我不喜歡。”
    終於再次開始之前的話題了。
    “唉，我們也想服務全世界啊，隻是……我們的資金不足，您也知道，這導航係統是我們西工大開發的，我們一個大學，能有多大的財力啊！我們……”
    “我們可以幫忙！”奧尼爾教授說道：“我們普林斯頓大學……”
    “你們要給我們提供資金支持？真是太好了，我們自己製造的導航衛星，隻需要兩千萬美元，發射費用三千萬美元，再發射兩顆，也隻需要一億美元的費用而已，隻要貴方給我們一億美元，我們可以進行全球組網！”
    奧尼爾教授很尷尬，他很想說，我說的可不是給你們免費提供資金支持，而是和你們一同參與北鬥的建設和運營，我們是要有股份的！
    但是……秦亮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北鬥衛星，是西工大研發的，雖然口口聲聲地喊著是為了民用，但是，不過是忽悠眼前這些人的，裏麵的關鍵技術，怎麽可能會交給美國佬？誰知道這些家夥究竟有什麽目的？
    “我們在這裏也可以承諾，我們的北鬥導航係統，永久免費，開放給全球用戶使用！”
    GPS在78年才發射的首顆衛星，從79年到87年，陸續發射7顆實驗衛星，進行各種測試，到93年底才正式建成，實現全球覆蓋，現在，這套係統還隻是軍用的，沒說要給民用。
    一年後，83年9月，老毛子擊落了南棒子的客機，當時南棒子信誓旦旦地說，是導航出了錯誤，絕對不是故意飛到那裏的，也就是在那之後，美國佬才宣布，會將正在建設中的GPS信號開放給民用，但是當時也絕對沒說要免費使用。
    當GPS建成之後，美國佬的想法很簡單，先免費給民用，培養用戶習慣，等到習慣養成之後，再開始收費。
    就在他們打算收費的時候，歐洲的伽利略，東方的北鬥，都開始橫空出世，所以，美國佬咬咬牙，算了，一直免費吧。
    雖然免費，照樣是可以賺錢的，比如衛星接收機的關鍵芯片，就被幾個生產廠家壟斷，這些芯片在生產的時候，是要給GPS管理單位交專利費的，也就是在生產端收取了。
    哪怕接收芯片越來越便宜，但是數量龐大的，當每個手機都內置這種終端的時候，這絕對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現在，不管美國還是老毛子，都沒說過軍用的衛星導航係統開放給民用，東方人卻承諾要開放民用，而且，還免費給民用！
    普林斯頓大學出一億美元的費用給西工大，西工大給西半球組網，還免費開放給民用……這樣一看，完全就屬於一個公益事業了啊！
    奧尼爾教授還在猶豫，身邊的一名學生首先反應過來：“你們發射一枚同步通信衛星，費用隻需要三千萬美元？”
    搞航天，從來都是燒錢的！
    秦亮報價，隻是按照後世東方首次承攬國際發射業務的數據，90年發射的，86年談判的，給美國休斯公司發射的同步通信衛星，價格是三千萬美元，這價格肯定比國際市場價格低，但是具體低多少，就不知道了。
    “這價格可真是太便宜了，宇宙神火箭的發射費用，四千萬美元起步，阿麗亞娜火箭的發射費用，五千萬美元起步，要是推力最大的大力神火箭，發射一次，價格是一億美元起步！”另一名學生開口道。
    東方航天不僅僅技術先進，價格還便宜！
    奧尼爾教授也反應了過來：“是啊，東方火箭發射這麽便宜，我們完全可以幫國內客戶介紹東方的火箭來發射，用我們的介紹費用來抵消發射費用，秦，你覺得如何？”
    秦亮也是眼前一亮：“嗯，如果你們介紹十顆衛星的商業發射訂單，那我就能協調相關部門，免費幫我們發射，至於這衛星……你們幫我們再協調兩座星載原子鍾，費用你們出，衛星的其他費用，我們來出，您覺得如何？”
    發射不用花錢了，衛星的生產費用，奧尼爾教授隻需要幫忙解決兩台星載原子鍾，這費用就大幅度下降了，從最初的一億美元，下降到一千萬美元以內，這樣他們的壓力就大大降低了。
    這衛星組網之後，還能免費給全世界使用，傳出去，他們普林斯頓大學也會名聲大噪的！
    “好。”奧尼爾教授點頭：“那我們就這麽決定了！隻要貴方這次能發射成功，我們回去之後，就會牽線搭橋，給貴方聯係衛星發射業務！到時候，是和你們西工大聯係嗎？”
    國內的衛星運營商也能節省衛星發射費用，這絕對是雙贏啊！
    秦亮剛剛想要搖頭，各個係統，都要成立自己的對外公司的，航空係統有中航技，兵器工業有北方工業公司，就連航海工業，也有東方船舶，後世，航天部門為了走出去，成立了發射服務市場開發小組，後來就演變成了長城公司。
    現在，這對外承攬發射任務，當然要交給航天部門專門成立的公司了。
    “沒錯，就和西工大聯係！”一旁，王勝開口了。
    他的心中，那叫一個興奮，十顆衛星的發射費用，每顆三千萬美元，那航天部門，就徹底發財了啊！
    實際上，每次發射費用不會超過一千萬，剩下的兩千萬，都是純利潤，十顆就是兩億美元！
    果然，秦亮就是財神爺啊，不管去哪個部門，哪個部門就會發財！
    秦亮有些無奈，這……自己隻是幫忙牽線搭橋，現在，還得負責後續工作？
    衛星發射的談判也是很複雜的，這星艦如何組合，其中的工作由誰來負責，出了問題是誰的，震顫實驗怎麽做，保險費用誰給上……自己是沒這個閑工夫的，自己的老婆也很忙，要不，從西工大外語係，找一批人專門負責這個項目？
    沒錯，就這麽幹，自己是絕對不能摻和太多的，自己沒那個精力，把任務分配給別人，才是最好的。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西昌衛星發射中心，所有人都興奮了，原本看外國人進來不順眼的衛兵們，現在都禮貌了很多，正在喝酒的張老和林老，聽到這個消息，哈哈大笑。
    “老林，來，我得敬你一杯，多謝你把亮子給帶來了，這麽快就給咱們拉來了生意！”
    “嗯，這也是你老張的功勞，你要是不拍板讓外國人進來，能有生意做嗎？來，喝！”
    在興奮的氣氛裏，發射工作還在有序地進行著，火箭和衛星測試完畢，緩緩駛出總裝車間，一旁，西工大的師生們跟著火箭一起走向發射台，仿佛是在為即將遠行的孩子送行一樣。
    火箭停穩在發射台上，兩邊的支撐機構懷抱中火箭，各種測試繼續進行，一道道指令不斷響起。
    “檢測完畢！”
    “燃料加注！”
    “十小時發射倒計時！”
    一旦開始加注燃料，就意味著發射進入了不可逆的過程，雖然也有辦法把加注進去的燃料抽取出來，但是，燃料不僅僅有劇毒，還有腐蝕性，加注再抽出，就會對管道有腐蝕作用。
    液氫液氧沒劇毒和腐蝕性，但是低溫燃料，加注進去再抽出，那更是需要複雜的操作。
    沒有人睡覺，現場的氣氛，感染著每一個訪客，就連秦亮，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整個過程，聽著一個個指令。
    指揮控製大廳裏，大屏幕已經亮起來，十幾個屏幕拚接起來的火箭圖像，非常壯觀，美國佬們也都站在了大廳裏，看著那枚火箭，定定地出神。
    “三小時倒計時，注意，無關人員，撤離發射場！”
    現場的人逐漸離開，最後，隻剩下了這枚火箭矗立著。
    外麵，天空逐漸黑暗下來。
    火箭發射窗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運載火箭自身發射的限製很少，畢竟，運載火箭是彈道導彈改裝過來的，後者是根據需要，隨時都得發射的，一般來說，隻要發射場上空不是陰雲密布，上去了會有被雷劈的風險，就沒多大問題。
    發射窗口主要決定於要發射的航天器，航天器要最終進入什麽軌道，就和發射時機有關係了，衛星電池板和太陽光線的關係，衛星、地球和太陽的幾何關係等等，都會決定發射窗口。
    有的發射窗口很寬，幾個月都行，有的很窄，幾個星期，甚至就幾天，幾個小時！
    發射地球同步衛星的發射窗口，就不是很寬，一旦錯過了發射窗口，再等下一個，又是幾個月的時間。
    此時的秦亮，心中也有些緊張，長征三號第一次發射，不會出意外吧？北鬥衛星上天，測試會正常吧？
    “三分鍾倒計時！”
    這個聲音把秦亮拉回了現實。
    還剩最後三分鍾！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工作人員坐在座位上，看著屏幕上的各種數據，無關的人，就看著那個大屏幕。
    “十，九……一，發射！”
    火箭底部，冒出來了一股股白煙，在燈光下格外顯眼，下一刻，熾熱的火焰升騰，火箭箭體微微顫抖，然後開始了上升。
    忽驚一炸天雷響，神箭轟然射向天！
    火焰升騰，籠罩了整個發射場，下麵冒出來了無數白煙，那是發射台底部的緩衝水槽被蒸發的結果。
    火箭繼續上升，攝影機跟著轉動，繼續盯著火箭，不過很快就從側視變成了仰視，屏幕上，隻剩下了燃燒的火焰，當火焰變成光點之後，攝影機徹底停止了工作，大屏幕上，光點進入了一個軌道圖形裏。
    這變化，非常的絲滑！奧尼爾教授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東方的這套大屏幕係統，性能絕對世界第一！
    “東風跟蹤正常！”
    “首都跟蹤正常！”
    一個個測控的聲音響起。
    “一級火箭分離！”
    “二級火箭分離！”
    “衛星已經進入近地軌道！”
    指揮控製大廳裏，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如果發射的是普通的衛星，那現在就已經算是可以宣告發射成功了，而對同步衛星來說，隻是完成了三步走的第一步！
    掌聲之中，孫老繼續關注著衛星的各種數據，接下來，三級氫氧火箭發動機，還需要兩次點火！
    電腦屏幕上，各種數據在跳動著，全部都是綠色的，說明工作正常。
    “遠望一號報告，軌道姿態正常！”
    “遠望二號報告，跟蹤正常！”
    一個半小時，帶著第三級火箭的衛星，已經飛過了一整圈，整個測控數據完全正常！
    接下來，又是一個半小時，第二圈過去。
    第三圈，輪到變軌了！
    此時，已經航行到了大西洋上的遠望號測量船，巨大的天線指向太空，當衛星出現之後，立刻精確測控。
    “注意，三級火箭點火倒計時。”
    “十，二，一，點火！”
    西昌，所有人還在緊張地等待著。
    失重狀態下，氫氧火箭發動機能正常點火嗎？沒有人知道，遠望號測量船上的數據，在不斷發送過來。
    “軌道正在提升！”
    “氫氧火箭發動機正常工作！”
    孫老也是一陣興奮，成功了！
    幾十秒後。
    “發動機熄火！”
    “測控數據正常！衛星即將進入近地點三百公裏，遠地點三萬六千公裏的橢圓軌道！”
    如果火箭足夠給力，可以把衛星直接送到三萬六千公裏的高度上，那就不用這麽麻煩了，但是實際上，沒有一個國家這麽做，就算是有這麽大推力的火箭，那發射一次的成本也會過於高昂啊。
    所以，先發射近地軌道，然後一次點火，推動到橢圓軌道，這樣遠地點就夠了，等到橢圓軌道測控沒問題，在遠地點再次點火，這樣就會變軌到大圓軌道。
    氫氧火箭發動機，在外太空需要兩次點火！如果軌道不合適，還得調整姿態的話，後續還得幾次點火才行！
    “亮子，接下來變軌到大圓，還得測控幾個小時之後，你要不要去睡一覺？”張老關切的聲音響起。
    “不困，等入軌之後再休息。”秦亮此時的精神非常亢奮，哪裏睡得著覺！
    “秦，我們去喝杯咖啡？”奧尼爾教授開口說道。
    秦亮笑了笑：“這裏沒有咖啡，我們可以去喝茶！”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要是和美國佬吹牛逼，那時間就過得很快了。
    “秦，你對我們的星球大戰計劃怎麽看？”
    “已經有不少業內人士都評價了，這絕對就是扯淡，裏根總統那麽搞，會把美國經濟搞崩潰的，我不認為那些資本家會同意。”
    “是啊，我們也認為這計劃根本就實現不了，而把太空變成戰場，更是讓人憤怒……”
    “秦，你們東方有應對星球大戰的計劃嗎？你們畢竟也是五常之一。”奧尼爾的一名學生開口問道。
    “當然沒有，對於這樣一個騙子計劃，誰相信，誰就真的上當了！”
    “您是在說蘇聯人是傻子嗎？”
    眾人都笑了起來，秦亮有意無意地掃了這學生一眼，看來，這就是中情局在奧尼爾教授手下安插的情報人員了。就知道，這些人之中不幹淨，不過，他們也沒看到什麽絕密的東西，剛剛說的一切，都是民用的。
    幾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當眾人重新回到指揮控製大廳的時候，裏麵已經響起了口令聲。
    “三級火箭第二次點火倒計時！”
    “十，九……一，點火！”
    屏幕上，代表衛星的亮點，突然開始加速，從橢圓軌道的遠地點開始加速，再加速，軌道也從橢圓，變成了圓形！
    第二次變軌成功，衛星已經成功進入了大圓軌道！
    “衛星成功入軌！軌道傾角偏差0.0001度，軌道半徑偏差0.72千米……”
    奧尼爾教授睜大了眼睛：“這麽高的精度？據我所知，這是全球所有的地球同步衛星中，入軌精度最高的一次！”
    當年，東方承攬國外衛星發射任務，首發成功，還打出來了全世界最高精度，現在，在西工大電子技術的支持下，北鬥一號的第一顆衛星，也打出來了同樣高的精度。
    這下，再去國際上承攬衛星發射業務，那就更有底氣了！
    “那是自然，這就是我們東方航天的實力！”
    現場，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