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就在大家夥要起身的時候，西蒙諾夫再次開口了。
    “各位，下午有沒有興趣到我們蘇霍伊設計局看看？”
    伊萬米高揚皺起來了眉頭：“西蒙諾夫同誌，你這是什麽意思？”
    客人是來參觀我們米高揚設計局的，你們來湊什麽熱鬧！
    “沒有，隻是覺得……米高揚設計局這邊也沒什麽項目需要東方朋友幫忙的了，我們……倒是有個項目方案，想要請東方人幫忙參謀參謀。”西蒙諾夫說道。
    東方來客們……個個神情複雜。
    蘇聯老大哥，那是手把手教咱們進入航空工業領域的啊，在場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到老大哥這裏來，都是抱著學習的目的的，隻有……西工大的人例外，他們來老毛子這裏，可以指點老毛子的工作！
    就像是上午，談成的幫忙給米高揚設計局跑雙發機的氣動模型一樣，東方國內任何一個單位都沒有這個實力，隻有西工大例外！
    現在，就連蘇霍伊設計局都看上了西工大的技術，想要一起合作！
    “哦？是什麽項目？”
    此時，秦亮很好奇。
    作為重生者，他當然知道蘇霍伊設計局的後來的項目。
    蘇27在橫空出世之後，蘇霍伊設計局就在這款飛機的基礎上，不斷挖掘，比如說接著搞雙座的教練機，然後把雙座機改成戰鬥轟炸機，這就是蘇30.
    給海軍研製艦載款，就是蘇33.
    單座的也不能落下，增加一個鴨翼，提升控製力，那就是蘇35，之後裝上矢量噴管，就是蘇37.
    當然，這些項目，和蘇聯解體後的項目不一樣。
    為了改掉蘇27的軟骨病的問題，大量改進款，也被命名了蘇35，和老款的三翼麵布局，已經不是一個飛機了。
    後來，蘇霍伊設計局為了探究新的氣動布局，搞了一個前掠翼的技術驗證機，叫做S37，後來又命名為蘇47.
    等到搞隱身款的時候，就叫做蘇57了。
    可以看出來，老毛子的項目，還是很混亂的。
    現在，西蒙諾夫想要請己方幫忙的是什麽項目？
    “我們蘇霍伊設計局也想要研製一款鴨式布局的中型單發多用途超音速戰鬥機，如果貴方感興趣，也可以幫我們跑一跑氣動外形……”
    “西蒙諾夫同誌，蘇37項目是絕密的，你們不能把這樣一個項目交給東方人！”在場，一名將軍忍不住喊了出來，這家夥不知道，他的話本來就是在泄密了！
    “米高揚設計局的項目都能交給東方人跑外形，我們的項目為何不可？”西蒙諾夫看向了說話的人：“科爾紮科夫將軍，我們的隻是一款對地攻擊機，用來取代蘇25的項目，沒必要搞那麽神秘吧？”
    “怎麽沒有，誰不知道，你們其實是想要把這款對地攻擊機發展成為LFI……”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好像說漏嘴，算是泄密了，趕緊住嘴。
    此時，秦亮滿頭黑線，自己不知道，蘇37居然還有一個編號？
    發展到三代機的時候，老毛子還能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中型的米格29和重型的蘇27一起搞，但是到了四代機，老毛子也承受不起了，於是隻能委托米高揚設計局，先搞MFI，也就是重型戰鬥機項目。
    中型的LFI項目，好像從來沒有啟動過，實際上，蘇霍伊設計局早就在籌謀了！
    正好，蘇25前線近距離支援攻擊機項目已經逐漸落伍了，更不用說華沙條約國家裏更加落後的蘇7、蘇17、蘇20、蘇22這些，都到了需要更新換代的時候了。
    所以，蘇霍伊設計局決定立項全新的戰機，而上麵給的開發編號，還就是蘇37.
    按照原定計劃，這隻是一款對地攻擊機，但是，西蒙諾夫老兄的心中是有理想的，決定借著這個殼，把飛機開發成為符合未來空戰需求的LFI項目！
    在氣動布局的選擇上，他們也計劃搞鴨式布局，趕一個潮流，但是因為是中型機，又要和米格29區分開，所以就打算搞單發了！
    “要說單發戰鬥機，我們米高揚設計局也有一個項目。”伊萬米高揚開口道：“秦，今天下午，我們一起研究一下我們的米格33！”
    米格33？又是一個曆史上沒有成功的項目啊！
    “這……”秦亮有些選擇困難症了。
    “走吧，前麵上樓！”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是一點兒也不假，現在，隻能是先跟著米高揚設計局的人一起過去了。
    米格33這款飛機，秦亮是有所了解的，畢竟在後世，當屠老的超七項目被美國拋棄之後，他們就曾經到過米高揚設計局求助，當時，米高揚設計局就拿出來了米格33項目來忽悠屠老：不用自研了，直接用我們這款飛機吧！
    這就是一款米格29的單發款，是為了爭奪米格21之類傳統飛機的市場的，對這個項目……咱們當然不能幫助，這項目要是成了，那咱們的超七和梟龍還怎麽賣？
    所以，這次絕對要提一大堆貶低的理由才行！
    會議室內，投影幕上，當看到一架鴨式布局的戰機出現上麵之後，秦亮驚呆了：“又是鴨式布局？”
    這可和記憶中的不一樣啊！
    “沒錯，鴨式布局，我們認為這種布局是趨勢……”
    秦亮的腦子在急速地思考著。
    這項目，應該是米高揚設計局自籌自己研發的，所以進展緩慢，而且一直都是按照米格29的單發版來設計的，現在，居然進展飛快，而且，還改成了鴨式布局，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有人讚助！
    誰讚助呢？
    動腦子想一想，也就可以推測到了：阿三！
    阿三吃虧了，阿三不甘心，阿三要自研戰鬥機！
    除了人傻錢多的阿三，也沒有第二個可能性了！
    所以也……
    “咳咳，我認為，對於一款輕型機來說，使用鴨式布局不合適。”
    “為什麽？”老毛子們都驚呆了。
    “因為要鴨翼，就得能動，否則就太落後了，客戶不喜歡，但是如果要動起來的話，就意味著要編寫複雜的飛控，原始的模擬電傳是不行的，必須得上三軸四餘度電傳，這樣一來，戰機的成本就會大幅度提高，我認為，這款飛機的潛在客戶，不會接受高價格吧？”
    老毛子從未考慮過市場問題，畢竟他們隻要造出來，就會有人上門來買，現在，聽秦亮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想要主動推銷出去，價格不能太高啊。
    老毛子最弱的就是航電，數字電傳隻能從東方引進，必然要增加成本，這還怎麽搞？
    “那要是不上鴨翼，豈不是又回歸正常的氣動布局了？”謝爾蓋科羅特科夫開口問道。
    當初阿三，就是不想要正常布局，覺得不夠先進啊。
    “對於一款輕型機來說，無水平尾翼的大三角翼設計的方案最合適。”
    秦亮滔滔不絕：“首先，機翼麵積寬大，內部有充沛的空間來裝油料，對輕型機來說，這是提升航程最關鍵的方式，其次，寬大的機翼下麵，可以掛載很多的武器裝備，也能加掛特大號的副油箱，最後，這種設計方案，可以減少操縱麵，降低控製的難度，還用之前的液壓控製就完全沒問題。”
    既然是給阿三準備的，當然要一番忽悠，讓老毛子給阿三設計一款最雞肋的飛機。
    按照後世阿三的LCA的氣動布局來就可以了，無尾三角翼，全世界獨一份的新戰機！
    “那這種飛機的起降能力怕是很差吧？”
    “沒關係，大不了在機翼的前上方，設計一對小直板，給後麵的機翼拉一下渦流，短距起降的能力就有了。”秦亮說的，當然就是幻影20005的改造方案了，鴨翼沒地方放，就設置個小平板！
    “至於進氣口，我看也沒必要開在肚子上，開在兩個寬大的三角翼下麵就行，這個布局可以降低自重……”
    老毛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和上午一樣，秦亮總是會給他們打開一扇新的窗戶啊。
    “這樣設計出來的飛機，最關鍵的是便宜！用你們的RD33發動機，匹配你們自產航電的話，可以將成本壓縮到六百萬美元以內，在國際上，一千萬美元的售價，絕對會暢銷！如果交給咱們西工大來設計的話，氣動外形，幾個月就出來了！”
    “好，那咱們就委托西工大，給我們設計一下氣動布局。”
    “不過……咱們隻有一台超級計算機啊，上午的項目和這個項目……優先考慮哪一個？”
    “當然是上午的！這個項目，我們還需要找客戶協商一下。”
    沒錯，就是阿三的了！
    “你們去給客戶推銷的時候，一定要投客戶所好，比如說，這飛機不僅僅能陸基，還能艦載，而且，以後的升級改進潛力都很大……”
    老毛子們欣然點頭，趕緊掏出小本本來記著，攻略阿三的方案，秦亮給提的！
    秦亮說起來，滔滔不絕，很快，外麵的天色就黑了下來。
    “各位，晚上由我們蘇霍伊設計局設宴，在第七天堂餐廳！咱們都是搞飛機的，就是要在最高的餐廳上吃飯！”
    蘇聯時代，老百姓的生活還是非常不錯的，普通工人的月工資是150盧布，頂級餐廳，消費一次也不過十幾盧布而已。
    第七天堂餐廳，位於奧斯坦金諾電視塔頂，高度足足330米，從這裏可以俯瞰到整個莫斯科，尤其是，這還是個旋轉餐廳，四十分鍾轉一圈，所以，到莫斯科出差的人，都以能到這上麵吃一頓飯為榮，反正最低消費也不過7盧布，偶爾奢侈一回是可以的。
    不過……稍稍豪華一些的餐廳，都是需要排隊的，在莫斯科，最常見的現象就是排隊。
    來的時候是早晨，所以看不到有人排隊，下午五點鍾之後，各個商店，餐廳，都會排起來長龍，構成了一個獨特的風景。
    車上，看著那些寒風中排隊的身影，秦亮忍不住開口：“我們東方，有大量的農產品，貴方完全可以和我們關係正常化，然後就能大量進口我們的農產品了！”
    現在要出口物資到蘇聯很困難，太平洋公司也是通過歐洲來中轉的，畢竟雙方還沒有關係正常化。
    “是啊，是該考慮了，要不是上麵……”奧爾加科夫的話說到一半又打住了。
    想要發展國家，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需要一個年富力強的領導人，而現在……蘇聯的領導人，都是垂垂老矣，健康狀況都不容樂觀，哪裏能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
    他們現在的接觸，都是屬於私下裏的。
    “前麵到了！各位，我們坐電梯，到上麵去用餐！”西蒙諾夫滿臉興奮。
    電視台，下麵是錐形的，上麵是一根柱子，致辭蒼穹，到了接近頂端的位置，又變粗了一圈，旋轉餐廳就設計在裏麵。
    就在此時，一輛車從後麵疾馳而來。
    “秦亮同誌，秦亮同誌！”
    秦亮扭頭，看向那名跑過來的人，熟悉的麵孔，這是東方在這裏的外交人員吧？
    “怎麽了？”
    “國內發來緊急消息，請你立刻回去！”
    老毛子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來，中午沒喝酒，原本打算晚上好好地灌這些東方人，把今天低三下四的委屈都在酒桌上找回來！
    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有了緊急情況，要趕緊回去！
    秦亮看向在場的人：“我說，該不會是你們走漏了消息，美國佬知道我們來考察F117了吧？”
    老毛子們都是一愣，現在的莫斯科，有不少西方的間諜，難道真是走漏了消息？
    “沒有，絕對不可能！”奧爾加科夫信誓旦旦：“一切都在我們的嚴密保護之中。”
    “希望吧，總之，這次原本是秘密過來的，現在既然有了緊急情況，那我們就趕緊回去了，省得出意外，這酒……歡迎各位到東方去，我們在東方請各位喝酒！”
    也隻能這樣了。
    老毛子們看著東方人上車，直奔機場，心情都很複雜。
    的確該去東方看看了！尤其是那台超級計算機……
    上了專機，宋老才幽幽開口：“亮子，你就為了不被老毛子灌酒，所以整了這麽一出？”
    秦亮笑了笑：“他們今天一天有些憋屈，今晚的酒桌，咱們都得喝趴下，等下次，和老毛子喝酒，得找幾個特別能喝的才行！反正事情也辦完了，回去咱們也好準備準備，複原那架F117.”
    “秦亮同誌，複原工作能在咱們沈洋進行嗎？”顧老開口問道。
    他們手頭是啥項目都沒有了啊，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著這架F117的事情，要是能把這架飛機給測繪了……
    “顧老，沈洋那邊，有複合材料的生產能力嗎？”
    顧老搖頭。
    “有專門的空調車間噴漆嗎？”
    顧老繼續搖頭。
    “有精密成型能力嗎？”
    顧老長歎一聲：“看來，這好東西不是咱們的菜啊。”
    “放在長安是最合適的，我們會在172廠找一個專門的廠房，不過……172廠那邊也沒精力幫忙，你們要是想插手，完全可以到172廠去。”
    秦亮並不吝嗇。
    隱身機技術，不是西工大獨有的，各個廠所以後都能有，北方所以後，照樣也是要研究隱身機的，所以，現在讓他們接觸一下沒什麽壞處。
    隻是，對於一架整體都是由複合材料打造的飛機來說，生產工藝很獨特，而且，外形必須精確，稍稍有差池，都會導致隱身性被嚴重破壞。
    而這種修複能力，目前也隻有西工大有。
    顧老眼前一亮：“好，等回去之後，我就抽調精兵強將。”
    其實，秦亮急匆匆地回來，也不是怵頭喝酒，大不了咱一杯就醉，鑽到桌子下麵去，自己不喝，別人還能硬灌不成？
    主要原因還是，快過年了，總在老毛子這裏待著算什麽事，這米高揚設計局也忽悠成了，自己自然是該打道回府了，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大伯一家也會來的。
    漫長的飛行，是個睡覺的好時候，等到一覺醒來，首都機場就到了，秦亮的精力也恢複了，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咳咳，看太陽，已經是下午了吧？
    自己這眼皮子，怎麽一直在跳個不停啊！
    走出海關，來到外麵，秦亮就看到外麵站著的人。
    自己的老丈人楊天，丈母娘安妮，楊朵兒在兩人中間，兩人的旁邊，還跟著……本裏奇？
    秦亮的眼皮子跳動得更厲害了，那F117被擊落，最受傷的就是這老兄吧？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亮子哥！”楊朵兒第一個衝上來，和秦亮擁抱在了一起，其他兩人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而本裏奇……看著有些扭捏。
    沒錯，等到這些人打完了招呼，本裏奇才扭扭捏捏地上來。
    “秦，我這次過來，是希望……能和你們西工大加深合作。我們……我們洛克希德公司，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
    秦亮皺眉頭：“怎麽回事？”
    “這……本來是機密，但是對你，我們也就坦誠一些了，我們洛克希德公司臭鼬工廠，在四代隱身機項目上已經預研了數年，現在，眼看就要……競標失敗了！”
    秦亮白了他一眼：“本裏奇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個媒體人吧？”
    咳咳……本裏奇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