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五角大房子。
    “各位，我們諾斯羅普公司設計的原型機，是最好的方案！在未來的空戰中，大航程和極致隱身的能力，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廣闊的太平洋，還是高強度的對抗，都需要我們戰機擁有這種性能，我們認為，在未來的戰場上，很少會出現短兵相接的情況，更重要的是遠程的精確狙殺。”
    格雷厄姆沃裏克，諾斯羅普公司的首席設計師，站在了競標的舞台上，侃侃而談。
    說實話，他的這些思路，還是很有前瞻性的，如果再過三十年，到了六代機的時期，這些需求都是正確的。
    空戰已經不需要近距格鬥了，一架有人駕駛的戰鬥機，帶著很多無人機一起飛，而且，自身還有動輒射程超過一百公裏的遠程空空導彈，可以輕鬆地展開狙殺。
    但是，這才八十年代啊！射程一百公裏的隻有不死鳥那種高拋彈道的產品，導彈的性能還很差，甚至才剛剛結束了越戰那種把導彈當火箭彈用的經曆。
    在這個時候，吹噓未來的戰場上需要短兵相接，很多空軍領導是抱著懷疑態度的。
    “大家看，我們的戰機，就是為了未來的戰場準備的，我們全新的V型尾翼，取代了傳統的尾翼布局，大大降低了被雷達發現的可能性，還有我們的變循環發動機，更是大航程和超音速巡航的首選……”
    二十分鍾之後，沃裏克走下了台。
    “接下來……”負責主持競標過程的本尼戴維斯看向在場眾人，當他的目光落在洛克希德公司的座位上的時候，本裏奇立刻站了起來，他知道，該輪到自己發言了，他也有各種說法讓空軍選擇己方的項目，畢竟，己方的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絕對是最折中的。
    但是，下一刻，本尼戴維斯就開口了：“格魯曼公司的團隊，介紹一下你們的項目。”
    本裏奇尷尬地坐了下去。空軍的將軍裏，亨特哈裏斯是他們洛克希德公司的支持者，而這次他卻沒有來參加會議，更沒有主持會議，這說明……情況更加不妙啊。
    佩萊哈克興奮地站了起來：“各位，我們格魯曼公司認為，想要實現超音速巡航和足夠大的航程，以及足夠高的機動性，可變後掠翼是唯一正確的方案……”
    現在，格魯曼和諾斯羅普還沒有合並，雙方各幹各的，七家競標團隊，都有自己的方案，格魯曼由於在雄貓戰鬥機上的成功，所以，他們對這種設計方案情有獨鍾。
    更何況，他們還在和東方合作，這種隱身款的進展，也是相當快的。
    其他的項目，需要超音速巡航，完全是靠著力大飛磚，而可變後掠翼，隻要把機翼後掠，降低阻力，就可以很容易地實現。
    “東方的強六戰機，僅僅是靠一款渦噴發動機，就能實現超音速巡航，最大速度也提升了不少，我們的這款設計方案，利用國內先進的航空發動機技術，就更容易實現超音速巡航了，我們預估，可以達到1.6馬赫的巡航速度，而且，還相當省油……”
    1.6馬赫，已經是很多低成本戰鬥機的最大速度了！開加力，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達到，而格魯曼的項目，僅僅是巡航速度就能達到，這比空軍規定的還要快！
    “至於機動性，我想，各位絕對不能忽略機翼展開時候，那強悍的盤旋性能……”
    佩萊哈克說起來是滔滔不絕，但是……怎麽在場很多人都是臉色不悅呢？
    等等，該不會……
    洛克希德坐冷板凳，主要原因就是他們和東方合作，遭遇了巨大的抨擊，而己方，也有和東方合作的嫌疑啊。
    二十分鍾後。
    “好，格魯曼公司的項目就說到這裏，現在，請波音上來。”
    波音是造客機聞名的，但是，波音照樣也研發軍機，他們也很看好軍機這塊大蛋糕，現在，他們拿出來的飛機，那就更是逆天了！
    “各位，這次F117折戟沉沙，讓我們注意到，飛機的外形隱身同樣重要，所以，我們研發的這個項目，不僅僅能雷達隱身，還具備視覺隱身的效果！經過特殊的噴漆，我們可以讓飛機在光線下實現視覺隱身的效果！”
    這次，很多人都睜大了眼睛，很好奇地看著波音的項目，然後……他們就更加震撼了。
    這諾斯羅普的項目，就已經夠科幻的了，沒想到，波音的項目，更加科幻！
    機身扁粗，帶著邊條，有些黑鳥的輪廓，僅僅這個機身，就能提供很大的升力，下麵平坦，看不到任何的開口，進氣口設計到了機背上。
    機背進氣，這可是戰鬥機設計領域裏的大敵，雖然能很好地隱藏自身，避免被雷達發現，但是進氣效率很低，尤其是在大迎角飛行的時候，機身正好把進氣口給擋住了！
    機背進氣就夠科幻的了，更科幻的還是它的機翼！
    機翼在機身後麵，後掠角很大，這種布局，適合高速飛行，但是絕對不適合提升機動性，而這機翼，還是向兩側上翹的，在機翼的末端，向下延伸了兩片，這應該就是垂尾了？
    這向下彎曲，更是第一次見！
    整個飛機，充滿了科幻感，讓人以為它屬於《星際迷航》這類科幻大片中的產品，絕對不該出現在四代機的競標中。
    “庫泰勒，你們這是從好萊塢的攝影棚裏找到的靈感嗎？”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各位，當初F117出現的時候，你們不也認為那款飛機是從好萊塢出來的嗎？現在不是也飛上天了？雖然首次作戰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畢竟那隻是個失誤，二十年前，我們會幻想有9G過載的飛機嗎？當時的飛機還都是人形火箭呢！”
    麵對大家夥的質疑，波音的工程師庫泰勒，沒有半點的不自然，此時的他，很是驕傲：“我們這款飛機，絕對是跨時代的……”
    這樣的設計，優點很多，隱身性，超音速巡航等等都可以輕鬆達到，要說唯一的缺陷，還是它的機動性，翼展小，機動性肯定會相當差，但是……他們也有絕招。
    “我們將會為這架飛機安裝全向矢量推進的發動機，有了這種技術，我們飛機的機動性，可以靠矢量噴管來提升，完全可以達到空軍的需要……”
    你管咱們外形如何呢，總之，把空軍的需求都實現了就可以了！
    二十分鍾後。
    波音的項目也匯報完畢了，這次，終於輪到本裏奇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走了上去。
    “各位，我們洛克希德的項目，是最折中的，它的某方麵性能或許不突出，但是整體很好……”
    噓……下麵已經響起了一聲鄙視，什麽叫做折中，分明就是沒任何優點，也算是搞笑，沒任何優點，居然成了最大的優點？
    “我們認為，作為一款戰鬥機，水平尾翼和垂直尾翼是必須要有的，偏航、俯仰、滾轉，三軸都需要照顧到，如果簡化，那某個軸占據較多的控製能力的時候，其他軸的控製能力就會被削弱……”
    “本裏奇，你隻管介紹你們的飛機就行了，不用分析其他飛機的缺陷。我們空軍有評審團的。”本尼戴維斯皺著眉頭開口。
    本裏奇無奈，隻能點頭：“好吧，我介紹一下我們的設計方案，我們這款飛機，采用了常規氣動布局，外形是精心設計的……”
    整體來說，他們的項目，平平無奇，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也沒有什麽嚴重缺陷。
    不要以為美國空軍激進，在接連被刺激了很多次之後，他們已經很保守了，按說，洛克希德公司這種保守的方案，才更容易獲得空軍的信賴。
    但是，那隻是以前。
    現在，隨著F117的事情越鬧越大，空軍對洛克希德公司的不信任，也是越來越多。
    “好，差不多了，你介紹得夠了。”本裏奇還想要繼續介紹，就被一名空軍領導給打斷了：“現在，你可以下去了，我們繼續討論，我個人認為，應該從這七個方案裏，挑選出來兩個合適的方案，展開下一階段的試製原型機和對比實驗。”
    這就是美國的優勢。
    其他國家，要研製新飛機，那就需要集中全國之力，才能造一個合適的出來，而美國，可以從各個競標廠家中選擇最合適的方案！
    單獨把項目授權給一個公司是不合適的，現在競標，隻是為了從七個中選擇兩個出來，繼續下一輪的對比！
    “沒錯，這也是我們今天的任務，我們需要投票表決，首先，同意諾斯羅普公司方案的，請按按鈕。”
    舉手表決，容易被人嫉恨，這種按按鈕的方式，是不記名的，誰都不知道，還能看到支持率的高低，是最合適的。
    瞬間，紅燈閃亮，計數飛漲。
    “現場有投票權的，一共一百三十五人，現在，有一百零八人，都支持諾斯羅普公司的方案，所以，這個方案，應該可以算是一個可以走下去的了！”本尼戴維斯很是滿意。
    諾斯羅普公司的這個方案，的確是最符合他們審美的，看著不是特別的不靠譜，而且性能明顯很先進。
    “接下來，格魯曼公司的方案。”
    這次，五十四盞燈亮起，不到一半！
    格魯曼公司的人有些惱火，這些家夥是怎麽想的？難道看不出來，咱們格魯曼的項目是最合適的嗎？支持咱們，很快就能研發出來！
    “好，波音公司的方案！”
    大家夥睜大眼睛，看著誰可能成為第二名。
    五十，五十三，五十四……
    和格魯曼公司的一樣多！
    這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彗星撞地球啊！一樣多！
    波音公司的方案，還是太激進了，這項目怎麽看怎麽不靠譜，就這樣也能拿五十多票，隻能說明，支持格魯曼的太少了。
    冷戰期間，格魯曼幾乎就沒怎麽給空軍造過飛機，時間長了，和空軍之間的關係也就差了，這已經是他們公司的高級顧問努力運作的結果了！
    海空軍的高官，退休之後，就會被各個大公司聘請為高級顧問，平時啥都不用幹，隻要拿錢就可以了，需要的時候，就去遊說軍隊裏的嫌疑高級將領，獲得他們的支持。
    接下來，輪到洛克希德了，他們和軍隊的關係也很好，最近又是一番打點，按說應該能有半數的投票吧？
    紅燈閃亮。
    二十盞，三十盞，四十盞……最終，定格在了四十八盞上。
    “不，不，各位，你們不要被這次F117的失利而蒙蔽了眼睛，這隻是個意外，我們洛克希德在軍機研發上，經驗是最豐富的……”本裏奇著急了。
    七進二，好歹給咱們一個機會啊，讓咱們造個原型機，你們連這個機會都不給？這還真是讓咱們洛克希德公司失望啊。
    “本裏奇，你到現在還不懂，你們最大的問題，是和東方走得太近了，我們全新的戰機，不可能讓東方擁有同款！”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就算是在外形上，東方人能仿照，但是，東方沒有先進的發動機，他們造不出來一流的四代機的，性能會落後我們的一大截！”
    “哼，你們想得簡單！東方人的狡猾，是你們能想到的嗎？據說，你們最近還要和他們搞什麽聯合戰鬥機，你們既然這麽能耐，那你們洛克希德公司，倒是不用我們空軍的資金，自己搞一款先進飛機出來啊！”
    這……
    這隻是洛克希德公司的一個後備項目啊，萬一競標失敗了，還有四代機可以研發，他回來之後，是在公司裏討論過這個話題，大家夥都認為可行，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人泄密！
    空軍知道了他們要加深和東方的合作，那就更是不會讓他們洛克希德公司奪標了！
    能有四十八個支持的，那絕對是真愛啊。
    本裏奇的臉色越來越白，而會議室裏，投票還在繼續。
    其他幾個項目的得票率更低，所以，諾斯羅普直接晉級，而格魯曼和波音，還需要進一步比對。
    “接下來，需要格魯曼和波音，回去之後細化方案，一個星期後，再來這裏競標，我們空軍會從這兩個項目中，挑選出來一個轉入詳細研製，項目代號……YF22，至於諾斯羅普公司，撥款會在一個星期內到位，你們要趕緊轉入詳細研發階段，項目代號YF23！”
    現在，諾斯羅普已經搶先了，其他的還得競標，他們就能展開詳細研發了！
    現場，他們笑得都合不攏嘴了，其他兩個競爭對手，隻是為了陪跑，隻是為了滿足空軍提出的條件，實際上，他們諾斯羅普公司拿下這個項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回去可以開慶功會了！
    會議結束，本裏奇陰沉著臉，在門口跺著步子，當看到裏麵的軍官出來的時候，還是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哈廷格將軍，我們洛克希德公司這次輸得冤枉啊，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本裏奇，你們啊，技術上沒的說，可惜，在政治上有問題，你們和東方，走得太近了，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們拉近和東方的關係，不過是為了共同對付老毛子，事實證明，東方人賊精明……”
    “可是，我們……”
    “沒什麽可是的，對了，本裏奇，我還得警告你們，什麽聯合戰鬥機項目，你們可以搞，但是，隻能是你們自己搞，你們要是敢繼續和東方人合作……那這個項目，肯定是進行不下去的。”
    唰！
    本裏奇的臉色徹底的白了。
    西工大不差錢，西工大技術一流，研發可以節省經費，東方的勞動力成本低，可以降低生產造價……這些都是東方的優勢！如果不和東方人合作，他們洛克希德公司哪怕拉上麻省理工，也根本就搞不定啊。
    完了！
    四代機項目沒要到手，這國際合作項目又進行不下去，洛克希德公司前途暗淡啊。
    當然，作為強大的軍工聯合體，洛克希德公司並不是沒了四代機項目就活不下去，但是，沒了四代機項目，他們就沒法更上一層樓了，在美國這樣的競爭社會裏，不進則退啊。
    接下來，洛克希德該怎麽辦，徹底切斷和東方人的關係？
    他的心中非常糾結。
    東方，某四合院。
    “爸，媽，我和朵朵回老家了，等大年初二，我們就回來。”
    “嗯，回去吧。”楊天擺擺手，那表情……很明顯是想要和自己的丈母娘過二人世界了啊，想想也是，當了那麽久的和尚，這次團聚，自己和朵朵是電燈泡啊。
    “嗯嗯。”
    兩人走出家門，剛剛要上出租車，就看到……掛著空軍牌照的車子過來了。
    果然，又走不成了啊！
    秦亮無奈：“朵朵，這次你跟著我一起去，我和空軍領導談完了就回去。”
    公主墳，飛機樓。
    “什麽？就這？各位領導，我還以為啥大事呢，洛克希德競標失敗，是個好消息，不過……這也沒啥大不了的，拜拜了您嘞。”
    “等等！”
    “還有什麽事？”
    “你就不好奇其他的競標產品，有幾個很科幻的啊，你們西工大的好朋友波音公司的競標項目，就非常獨特……”
    ATF的競標，其實並不是絕密的，畢竟那麽多廠商參加，那麽多軍方高官在場，不過，泄密的最多就是個外形，各種技術內幕，那才是絕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