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冷到了極致的壓迫感之下，我幾乎無法呼吸，五髒六腑都仿佛被凍成了碎冰冰。
    那冷冽的眼神始終定格在我身上。
    終於，他視線沒有那麽冰冷了，卻依舊不帶人情味。
    “你喚醒了我？”
    “白家人？”
    他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冷得像冰，帶著一股陰到了極致的能量，話語落地的瞬間，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
    他竟然知道我是白家人。
    可在那強烈的陰氣壓迫之下，我竟然回答不出來，完全發不出聲音。
    我隻能繼續聽著他說話。
    “以血為媒，結為靈契。”
    他又接著說道。
    靈契？？？
    這樣看來，是認主成功了。
    說明他應該不會傷害我。
    卻又聽著他道：“恭喜你，白家第三十九代傳人。”
    “吾名殷煬，乃白家世代供奉的保家仙，從此，你便是吾的奴了。”
    他的話比冰還要冷三分。
    我：“啊？？？？”
    納尼？？？
    我是聽錯了嗎?
    我成了他的奴。
    還是我上趕著，主動成了他的奴。
    搞錯沒啊？！
    瞧，他還恭喜我呢。
    我終於能說話了。
    “我是白家第三十九代傳人，白家以前是做什麽的？我怎麽就成了你的奴了？”
    我太震驚了，連珠炮似的問道。
    殷煬的麵容依舊模糊。
    那完美的身軀之下，一條黑色的，閃著光芒的尾巴，上麵是漂亮的鱗片。
    不像是蛇尾。
    反倒像是傳說中的龍尾。
    而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依稀看到腦袋上有兩個鼓包。
    似乎即將化作犄角。
    嘶......
    蛟龍？
    這家夥從蛇進化到這一步了。
    如果說他是白家世代供奉的保家仙，那豈不是至少有幾百年了？
    我心裏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但我就是很疑惑。
    白家傳承了這麽久？
    這至少證明我白家祖上也是闊過的啊？
    可是從未聽爸媽說過呢。
    等等......
    我之前還在思考為什麽爸媽會和黃家那種家族扯上關係，若是白家以前也不是普通家族，這似乎就說得過去了呢。
    他冰冷的視線落在我臉上。
    隻聽到一聲冷笑。
    “你的話太多了，白家沒落至此倒也是吾沒有想到的。”
    那話語中是滿滿對我的不屑。
    下一秒，他又接著說道。
    “不過既然已經結了靈契，你是我的奴，吾自不會讓你輕易死掉。”
    “往後，每月至少讓我吸收三次厲鬼怨氣，恢複傷勢。”
    “等吾恢複，會告知你一切。”
    他的麵龐貼近鏡麵。
    “在主人的麵前，奴不應該有任何秘密。”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推到鏡麵前，直接貼在了鏡子上。
    接著有種奇怪的，類似於一雙手在我臉上撫摸的感覺。
    “我已經記住你的模樣了。”
    陰邪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明明隔著一麵鏡子，我卻覺得他此刻就站在麵前和我麵對麵。
    我的整個人落在他的眼中，任他打量。
    自上而下。
    那種撫摸我臉的感覺慢慢散去。
    我也鬆了口氣。
    被他的眼睛盯著的瞬間，我好像被脫光了一樣，整個人都有種莫名的羞恥。
    不光我的身體，就連我的心底的想法，完全無所遁形。
    在他眼中，我整個人，從內至外，沒有一丁點的秘密。
    他的......奴。
    所以要在他的麵前沒有任何的秘密......
    房間內漸漸恢複了正常。
    我靠著鏡子坐在了地上。
    殷煬。
    我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哈......
    從此以後，我竟然成了這個人的奴隸。
    我盯著我不再冒血的手指。
    差點扇自己兩巴掌。
    這下爽了。
    成奴隸了......
    以後還得按時上供給他。
    不過，起碼他對白家的從前十分了解。
    白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父母為何從未提起，他們又是為何失蹤。
    太多的秘密了。
    我揉了揉腦袋。
    “叮咚！”
    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我點開小愛的頭像。
    上次去小牛村沒帶她，她和我抱怨了很久。
    “姐。最近應該沒有任務吧？要不給自己放個假，和我回老家看我姥姥，順便散散心。”
    後台私信裏倒是有很多邀請我去靈異地點挑戰的。
    但是那些地方一看就是噱頭，我也沒有什麽興趣。
    加上我這些天確實累了，我回複道：“好啊。”
    我答應了小愛的要求。
    我腦子確實太亂了。
    過了兩天。
    我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和小愛約好的日子。
    去醫院看望小霜時，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小霜。
    小霜看著在我後麵站著和她打招呼的小愛，眼底閃爍著莫名的光。
    可算不上善意。
    隻聽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是嗎？姐姐準備和她去幾天？”
    小愛急忙擺手：“不多不多，就兩三天，我也是想水姐姐能好好放鬆一下，我老家耘陽的，風景氣候都不錯。”
    小霜看都沒看小愛一眼，目光依舊直勾勾地將我盯著。
    “姐姐，去幾天啊？”
    小霜有點尷尬。
    她看出了小霜並不歡迎她。
    我趕緊捏了捏小霜的臉：“三天，就三天。等你好了也帶你到處去旅遊。”
    小霜腦袋撇向窗戶，沒有說話。
    “我答應你，等你這個化療周期結束，我們就先出院回家休養。”
    我摸摸她的小光頭。
    小霜齜牙咧嘴，憤怒地拍開我的手，扯過一旁的假發套在頭上。
    “去吧去吧，記得要每天都和我聯係。”
    見她這樣，小愛忍不住打趣：“秋霜，萬一水姐姐哪天談了男朋友......”
    我扶額。
    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霜手一頓，目光陰沉沉地瞥向了小愛。
    “我當然會替我姐姐高興了。”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是這神態，這語氣。
    哪裏像是要替我高興？
    分明像是要去刀了那個如今還並不存在的男人。
    “好了，乖乖乖乖。”我趕緊捧著小霜的臉哄道。
    總感覺要暴走了。
    我拽著小愛離開了病房。
    “別在小愛麵前說那些話題，她不愛聽。”
    我說道。
    “也太姐控了。”小愛低聲嘀咕。
    “水姐姐啊，秋霜這性格，以後你真交男朋友，她一定玉玉了。”
    “別說了，走吧。”我拍了小愛一下。
    “嗯嗯。”
    小霜扶了扶眼鏡。
    正如小愛說的，她老家耘陽風景秀麗，氣候宜人。
    “我姥姥過兩日就七十了，我專程回來看望她。”
    坐在類似於觀光的車上，兩排玉米地迎風飄蕩像是在歡迎我們。
    金色的胡須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豐收的季節要來了。
    “啊？姥姥七十大壽？你咋不早點告訴我，我沒準備禮物。”
    我有點懊惱。
    空著手就來了。
    小愛抿嘴一笑：“就是怕你準備禮物，才不告訴你的啦。”
    遠遠的。
    看到一個在村口徘徊的老人。
    老人背有些佝僂的，但看上去還是相當的精神。
    “姥姥。”
    小愛遠遠地揮手，巨大聲地喊道
    風好大，將小愛的聲音淹沒。
    周圍的人看向我們。
    小愛捂嘴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對不起，吵到你們了。”
    沒過幾分鍾，車子在村口停下。
    小愛激動地上前抱住老人。
    “姥姥我好想你啊，您看，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板。”
    她將我拉上前。
    其他下車的人也好奇地看了我們一眼。
    估摸著村子裏也很少有外人來。
    老人笑著拍拍小愛的頭：“唉喲，囡囡長高了。”
    隨即目光慈和地看向了我：“姑娘，感謝你平時照顧我家小愛。”
    我連忙擺手：“不客氣的，姥姥叫我小白就好了。”
    不曉得為何，我們站在村口的時候，太陽馬上就消失了。
    而不遠處，依然陽光明媚。
    好像就我們站的這塊地方被某種東西吞掉了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