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給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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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秦雪第一反應大聲否認。
她雖錦衣玉食長大,可到底是商戶女,又初來京城,連遇事起碼的規矩都沒有。
這個時候,她本該立即跪到皇後麵前,可她隻起身退離禁軍。
“我是給陳公公送了羹湯,根本沒有給陛下送。”
她被禁軍口中的弑君嚇壞了,大腦完全轉不動,不知道送給陳伴君的湯,怎麽被皇帝吃了。
隻能本能狡辯。
就在她心慌意亂時,聽得皇後急切問道,“陛下如何了?”
跟在禁軍後頭過來的雷策道,“回娘娘,陛下還昏迷著,好在發現的及時,無性命之憂,但龍體受損,需得好生休養。”
皇後聞言,這才捂著心口稍稍鬆了口氣,旋即眉目森寒地看向秦雪。
“你好大的膽子,雷策,給本宮嚴審,就在這審,本宮倒要看看一介商女究竟多大的本事,竟敢對天子下手。”
謝世子在皇莊犧牲後,指揮使的位置就空了出來,雷策被提了上去。
雷策沒想到,自己剛上任指揮使,陛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害,心頭窩火的很。
得了皇後的令,哪裏敢懈怠,武德司的衙差們便凶神惡煞的上前。
皇後憂心皇帝,帶著蘇女醫先行離開。
天子被害,真相查明前,任何人不得離宮,命婦和家眷們紛紛自動站到兩旁。
秦雪嚇得連連後退。
“不要,不要抓我,我不要受刑。”
她最怕疼了。
可武德司衙差哪裏會因她的話而手軟,她被按在了地上。
一把明晃晃的刀懸在了她的手指上方,她還沒反應過來,小指就與手掌分離。
疼的她嚎叫連連。
“如實交代,為何要害陛下,再有隱瞞,大刑伺候。”
雷策的聲音冰寒徹骨,裹脅著濃濃殺意。
隻斷一根手指,秦雪覺得已經疼的沒了命了,聽說還有大刑,忙道,“我不想嫁太監,想討好陳公公,讓他放我出宮。
席上,聽得旁邊人說想將羹湯留給她的相公吃,我這才也給陳公公送了去。
我進宮後一直被看著,根本無處拿到毒藥,那羹湯是席上的,我也不知為何到了陛下跟前。”
她痛的要死,但還有一絲理智,知道不能承認,否則就死定了。
可雷策身經百戰,一聽便知她沒說實話,手起刀落,又是一根手指被斬斷。
膽小的夫人小姐們,不是以帕遮眼,就是捂著心口,個個嚇得要死。
蕭氏也被嚇壞了。
她四處找秦雪,等到開席好不容易看到秦雪,還沒尋到機會與她說話,就見她離開,正欲也找機會離開,她又回來了。
李恒讓她問問秦雪,那日在慈善堂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蘇洛清說的關於官員們的把柄又是怎麽回事。
另外,李恒還有事問葉晚棠,可他的人根本接觸不到葉晚棠,這才想著讓秦雪籠絡住陳伴君,再尋機會接觸葉晚棠。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接觸秦雪,秦雪就出事了。
她隱隱知道秦家是李恒的人,若秦雪真做出弑君的事,隻怕秦家全家都得跟著遭殃。
那豈不是壞了相爺的事,蕭氏想趕緊給李恒報信,可禁軍將整個鳳儀宮都圍住,她根本無法脫身。
隻能靜觀其變。
坐在秦雪旁邊的婦人也嚇壞了,不等雷策問,自己就主動跪了出來。
“賤妾王氏蔡家婦見過指揮使大人,賤妾便是嫌犯口中想將羹湯留給夫君吃的那個。
當時賤妾感歎娘娘大方,不忍一個人獨食好東西,才和婢女感歎了句。
賤妾也不知她竟聽了去,真叫了宮人送食盒來,賤妾惶恐。”
雷策盯著那婦人,認出她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的妻子。
蘇家犯事,兵部侍郎一職便由蔡家人頂上。
這個蔡侍郎本是狀元出身,因著大長公主的打壓,被調去偏遠縣城做縣令。
大長公主倒台後,蔡家慢慢起複,蔡縣令也因功績漂亮被陛下調回京城。
聽聞他的妻子隻是縣城秀才之女,兩人鶼鰈情深,跟著他清苦慣了,頭回進京得了魚翅燕窩羹,想留給丈夫,倒也說的過去。
雷策又問了她的婢女,事情的確如蔡夫人所言,雷策便讓人起來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秦雪。
秦雪也不知是被嚇暈了,還是疼暈了。
一盆冷水潑下,她被迫醒來,“我沒有弑君,我連陛下的麵都不曾見過,更沒毒殺陛下的理由和膽量。”
恰這時,蘇落清急急過來,“雷指揮會,陛下所中之毒乃我近日研製,本是做解毒用。
今日我用兔子試驗後,剩下的藥被我藏在太醫院雜屋,讓藥童看管。
剛剛我診出陛下所中之毒,前往雜屋找藥,那藥已被人偷走。”
秦雪聞言瑟縮了下,她沒想到那麽快就查到了那藥。
但沒人能證明是她偷了藥,她咬著牙強自鎮定,卻不想,沒多久雷策便審出兩人,那兩人都證明看到秦雪鬼鬼祟祟往雜屋而去。
雷策眼中殺意迸發,“弑君乃誅九族的大罪,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彈琵琶。”
怕秦雪不知道什麽是彈琵琶,他還好心的解釋,“所謂彈琵琶,便是將受刑者剝去上衣,四肢固定,用利刃在肋骨上來回劃割,如同“彈奏”琵琶。受刑者會痛不欲生,往往百骨盡脫,汗如雨下……”
“不要,不要……”
他還沒說完,秦雪就嚇的失聲尖叫,“我說,我說,是我偷的藥,可我隻是想毒死陳公公。
他死了,我就不用做他的妻,就可以出宮回江南了,那羹湯我是送給他吃的。”
她被雷策口中的誅九族嚇到了,選擇說實話,謀殺陳伴君她情有可原,說不得李相國能保住她的命。
突然,她靈光一閃,忙道,“是陳公公,是陳公公要害死陛下,定是他知道那羹湯有毒,要借我之手毒殺陛下。”
隻要坐實陳伴君謀害天子,那她毒殺陳伴君就不算大罪了吧。
秦雪胡亂想著。
卻聽的皇後的聲音響起,“你給陳伴君送去的食盒,與本宮命人給陛下送去的一樣。
陳伴君得了食盒後,雲王府傳來雲王絕食的消息,陛下憂心,便讓陳伴君前往雲王府看看情況。
食盒被留在禦書房外,先前從未有人給陳伴君送食,小太監便以為所有食盒都是給陛下的。”
皇後沉了口氣,“陛下這才誤食,但於宮中下毒本就是大罪,誤害陛下至龍體有損,更是罪同謀逆。
來人,將秦雪拿下,賜白綾,江南秦家夷三族。”
隨著她話落,被人用軟轎抬過來的皇帝,虛弱道,“雷策,朕命你親自前往江南。”
這話等於認同皇後對秦家的判決。
秦雪嚇的雙眸赤紅,“不是的,我沒有謀逆……”
是王景碩提醒我殺陳伴君,是蘇洛清研製的毒藥,是陳伴君將羹湯給了陛下,和我沒關係,不是我,是他們要害陛下。
可她後頭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完,就被人拖了下去。
等李恒得知消息時,朝廷發落秦家的急信已經發往江南駐軍和江南州府。
他想再通知秦家,也晚了。
“混賬,廢物!”
李恒氣的將書案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在地。
秦家可是他費心栽培了幾十年的錢袋子,如今卻白白替皇家做了嫁衣。
“如此愚蠢,她怎麽敢毒殺陳伴君。”
便是他都不敢如此草率行事。
李時苓跪在地上,“您息怒,定是有人算計了秦雪,否則以她的本事怎麽可能拿到毒藥,還順利下毒。”
宮裏個個人精似的,秦雪又算不得聰明。
李恒若還想不到這是算計,他這相國也白當了。
這盤棋怕是從秦雪入京後就開始了,且執棋人就算不是皇帝,皇帝也參與其中。
否則,誰能指使的動陳伴君娶妻,誰又敢拿皇帝的身體做文章。
隻他不確定,這件事是針對他,還是僅僅針對秦家。
國庫缺錢,秦雪又屢次露財,很難不叫人心動,若皇帝隻是惦記秦家的錢,說明還沒疑心到他。
若是連他都疑上了,李恒用力捏了捏眉心。
“你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你父親他們也得及時離開大淵。”
李時苓驚愕,“可我們能去哪裏?還有湘雲怎麽辦?”
他口中的湘雲是他的親妹妹,秦雪的母親。
李恒不語。
湘雲是秦家主母,是列在皇帝必殺名單上的人,想救何其難。
李時苓急了,“伯父,湘雲是您唯一的侄女,您不能不救她啊。”
見李恒還是不語,他跪著上前,拉著他的衣襟,“伯父,整個皇朝就剩我們幾個了,湘雲他不能死啊,伯父,侄兒求您了,救救她吧。
父親若知湘雲出事,必定受不住打擊的,他自小體弱,這些年一直在外與您配合,是您唯一的弟弟啊,伯父……”
他低聲哭泣哀求,李恒想到打小相依為命的弟弟。
當年皇朝滅亡,他才幾歲,帶著牙牙學語的弟弟逃出來,這些年在大淵掩藏身份,活的小心翼翼。
而他能走到今日人上人的位置,少不得弟弟背後相助……
李恒閉了閉眼,最終開口,“你們盡快前往東梧,湘雲的事我來想辦法。”
再睜眼,他眼底迸發濃濃恨意,“慈善堂那邊該動了。”
皇帝父子敢算計秦家,他便拿葉楨回敬皇家。
嗬!
皇家未來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