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時晏來了,葉晚棠下線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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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無暇掃了眼桌上的字,神色冷然,“欺負我時家人,的確該死。”
葉晚棠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依靠,又寫道,“帝後過河拆橋,無情無義,他們是幫凶。”
她聽說是時無暇給了帝後好處,才換得她出來。
實在便宜帝後了,葉驚鴻可是為了他們戰死的,他們竟然都不顧念往日功績,將她折磨到這般地步。
若是時無暇再晚來一步,她可能就要死在冷宮了。
看著自己手上新長出的凍瘡,葉晚棠恨得牙癢癢,她是一品將軍府嫡女,她的手金貴如玉,如今好幾處都爛得發黑。
因為手腳筋被挑斷,沒有及時得到醫治護理,如今更是難看得要命。
“父親會來接我嗎?”
若是時晏來了,她定要他為自己報仇,殺了葉楨,殺了太子,殺了帝後,還有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通通殺掉。
大魏不是強國嗎,讓時晏奪了大淵,她要大淵人臣服在她的腳下。
“義父心思我不清楚。”
時無暇看她,“但你想要義父做什麽,可同我說。”
葉晚棠在冷宮見到時無暇時,時無暇簡單說了自己是時晏義女,以及和帝後的交易。
但也隻簡單說了這些。
葉晚棠不了解她,暫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隻悲戚地搖了搖頭,而後寫道,“我生來沒有父親,很想念他。”
“你如何知道義父是你的父親?”
葉晚棠撒謊,“母親留日誌,但日誌被葉楨偷走。”
她其實並不知道日誌和家產那些是不是葉楨偷走的,但葉楨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必定會想方設法找時晏。
葉晚棠不想時晏女兒這個身份被搶走,隻能將一切推到葉楨身上。
她又寫道,“葉楨嫉妒,想奪我身份。”
時無暇眸光平靜無波,微微頷首,“你說的我都知曉了,好了,你手有傷,不便多用,先好好修養身體,其餘的自會有我。”
葉晚棠哭了。
第一次對時無暇生出感激。
她的手的確很痛,是用兩個手腕相抵才能寫字,每一次下筆都疼痛異常。
聽得時無暇這樣說,便也放下筆,示意檀歌去請大夫。
健康最重要,她得盡快好起來。
冷宮的日子不好過,葉晚棠身體虧虛厲害,沒一會兒便睡下了。
時無暇在將軍府逛了逛,便回了驛館。
入夜,她換上夜行衣,隻出去沒多久,便又折回來。
霍湛盤腿打坐念清心咒,聽到動靜,淡淡睜眼,“葉楨和殷九娘身手都不低,你想夜潛侯府,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他昨日白日過去便察覺了,侯府防衛嚴的很。
時無暇拉下臉色黑布,“托您的福。”
她的確是想潛入葉楨院中,可才進外院就險些被發現。
隻得折回來。
侯府這般嚴謹還不是霍湛打草驚蛇了。
“您何時再去侯府?”
霍湛重新闔上眸子,“不去。”
忠勇侯的話他還沒悟透,沒捋清那顆石頭的心腸,他不願再碰麵,免得說出更傷人的話。
時無暇挑了挑眉,“朝思暮想之人就在眼前,您忍得住?
我可聽說了,殷九娘前些時日回了玄音閣,閣中不少人都勸她出嫁給殷家多生幾個後代,聽說還有上門提親的。”
清心咒念不下去了,霍湛隨意將手邊擺件丟了過去,“姑娘家家,怎可消遣長輩,你往日對你義父也是如此?”
“義父才不會如您那般魯莽,害我現在想進侯府都難。”
時無暇接住他丟過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心情頗鬱悶。
義父多年來不肯成婚,她是曾祖母抱養到義父跟前的。
家族無人不好奇義父為何不成親,卻也無人知曉原因。
她也是跟著曾祖母時,偶然得知義父命中有情劫。
她奉命前往東梧助霍湛平定東梧,突然收到了義父書信,讓她前來大淵。
這才知曉,原來義父命中的劫難是葉驚鴻,剛聽葉晚棠提到日誌,她便想潛入葉楨房中,將那日誌借來看看,好知曉義父的情緣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以為很容易的事,誰料,連人家的院子都沒進。
她卻不知,她離開後,一道暗影似鬼魅移入葉楨房中。
葉楨似有所察,可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便徹底陷入昏睡。
來人立於床前,凝視著葉楨,刀削斧鑿般的臉上神情平靜。
隻這平靜維持了片刻,便見深邃鳳眸暗流湧動。
終是沒忍住,緩緩彎了腰,白皙修長手指將葉楨鬢邊散在臉上的碎發輕撫到枕上。
動作格外仔細,好似怕驚醒了夢中人,也好似床上躺著是世間珍寶。
見她小臉不及自己巴掌大,來人微微蹙了蹙眉,再掃了眼她的身量,眉頭蹙的更深了。
可看著看著,又不自覺微微揚了揚唇。
也不知站了多久,方才在房中梭巡起來,最終視線落在床尾的暗格處,撬開暗格,入目的是一塊青磚。
青磚上刻著,“時晏葉驚鴻。”
是熟悉的字體。
兩個名字間畫著一顆心,那顆心是他兒時偷看祖母給祖父的書信時看到的,覺得有意思便學了來。
後來不知是何緣由教了她。
斂下思緒,來人將青磚放回原位,又拿起青磚後的日誌。
這樣的字體,他打小就會,因祖母覺得繁體繁瑣,不及簡體寫的快,故而同家裏孩子通信時,用的都是這種字體,逼得他們不得不學會。
日誌不算長,他往日看書極快,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但看這日誌時,他一字字看得十分仔細,待日誌內容全部刻入腦海,他又將日誌原封不動放了回去。
屋中一切還原,又行至床前,望著床上的人站了片刻,方才閃身離開。
若非屋裏留下的淡淡清香,無人能察覺屋裏曾有人來過。
隻這香也很快隨風飄去。
葉楨醒來後,總覺得昨晚屋裏進過人,可她起身查看了屋裏的一切,無絲毫變動。
又去詢問了射姑和殷九娘他們,都說昨晚無異常。
便想著今晚警覺些,不睡了。
可第二日晚上,什麽動靜都沒有,殷九娘心疼她,“許是你擔心霍湛會作亂,日有所思,若你實在不放心,今晚師父與你一起睡。”
葉楨巴不得。
如此過了幾晚都沒有動靜,葉楨終於相信是自己多想了。
而霍湛也沒再來找過殷九娘,謝霆舟在兩日前便帶人暗地前往邊城。
但葉楨每日上午都要進宮探望,做出太子還在東宮養傷的假象。
期間,還遇到了一次葉晚棠。
她是進宮拜見皇後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為有了大魏做靠山,她又橫起來,想同皇後討要蘇女醫貼身照料自己。
被皇後以蘇女醫婚事臨近為由拒絕了,葉晚棠對皇後的怨氣更重了,便是這時遇上了葉楨。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葉晚棠說不得話,但一雙眼恨不能化為利刃,刀刀戳在葉楨身上。
扶光和飲月帶著呂氏馬上要到京城了,葉楨懶得同她鬧,直接無視她,把葉晚棠氣的險些從軟轎下跌下來。
回到將軍府後,她便讓檀歌去找時無暇,半說不說的告知時無暇,自己在宮裏被葉楨欺負,請她替自己出氣。
回到將軍府的這些日子,時無暇雖沒日日去看她,但對她也算好,葉晚棠漸漸敢提要求了。
時無暇得知她的訴求後,沒有拒絕,“明晚大淵會宴請東梧,朝中官員及家眷都會參加,屆時,我帶你一起去。”
這樣的宮宴葉楨自然也會參加。
葉晚棠想問,要怎麽懲治葉楨,便聽得時無暇道,“你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其餘都有我,你安心,沒有人欺負了時家人後,還能安然無恙。”
聞言,葉晚棠的確安心了。
這幾日將軍府又熱鬧起來,不少貴婦小姐們登門,她才知那些人都是看在時無暇的麵上。
因他們發現,皇帝和霍湛都對時無暇很是客氣。
時無暇既有這樣的本事,葉晚棠還有什麽怕的,且她覺得時無暇被兩國皇帝敬著,皆是因為她是時晏的義女。
那自己是時晏的親女,身份當比時無暇更尊貴才是。
故而,宮宴這晚,她極為高調,直接坐著軟轎進殿。
若非她不能說話,怕是要趾高氣揚的羞辱葉楨一番,眼下隻能頻頻怒瞪葉楨。
但從高處跌落冷宮的那段日子,讓她的性子越發小人得誌,她示意檀歌倒了杯烈酒,端去給葉楨。
帝後見此,皆是蹙緊了眉頭。
皇後看向時無暇,“時姑娘,葉晚棠本是罪人,看在你傳授大淵紅薯和土豆種植的份上,陛下免了她的罪責,但卻容不得她在皇宮囂張。”
葉晚棠也看向時無暇。
阿姐說了,帶她進宮就是為懲治葉楨,她們身後可是大魏,帝後再不滿也得給她忍著。
她現在算是大魏人,可不怕大淵的帝後。
可她萬沒想到,時無暇道,“那娘娘便不必容她。
無暇原是聽聞她是葉將軍之女,敬仰葉將軍,才替她求情。
可剛剛無暇才知,葉將軍與我義父有舊債未清,今日便是娘娘不發落她,無暇亦會將她碎屍萬段。”
話落,她突然掌間運起內力朝葉晚棠打了過去,“母債女還,葉晚棠,怨就怨你是葉驚鴻之女。”
葉晚棠隻覺渾身骨頭都似碎裂了般,還等不及她喊叫,就覺一股力量將她吸到了殿中央,再重重摔下。
旋即耳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至極的哨聲,好似要將她的頭炸裂,“啊……”
葉晚棠想捂耳朵,可胳膊根本抬不起來,五髒六腑也開始絞痛起來,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她的心口開始憋悶窒息,雙腳開始發冷麻木,好似下一瞬便會死去。
葉晚棠怕了。
時無暇要殺的是葉驚鴻之女,她又不是葉驚鴻的女兒,葉楨才是。
憑什麽她要替葉楨去死。
而葉楨則看向時無暇,時無暇唇間含著一個玉哨,她眼下施展的是母親留給她的秘籍裏的傳音功法。
運轉內力將哨音灌入對方耳中,傷其髒腑。
先前,她也對王氏施展過,但時無暇的功力比她深厚許多。
難道,母親贈於她的秘籍是從時晏那裏得到的,母親讓她記熟後銷毀,不得輕易展露……
時無暇說母親帶走了時晏很重要的東西,會是這個嗎?
若是因為這個,時無暇又為何要救葉晚棠,還讓她囂張了這幾日。
不對。
時無暇說她是剛得知母親與時晏的舊怨,可她那日見她時便說了……
葉楨腦中快速轉著,倏然,她好似明白了時無暇的用意。
便見時無暇放下玉哨,緩緩行至葉晚棠身邊,腳尖輕勾將一盞酒踢到了葉晚棠手邊。
“我這人素來心善,討債之前,會問問對方的遺願,葉晚棠,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有!
疼痛讓葉晚棠一刻也等不得,她吃力用手蘸了酒水,在地上寫著,“葉楨才是葉驚鴻之女。”
若是在冷宮,她絕望之下死了便死了,絕不敢說出這個秘密,可她過了這些天的好日子,再也舍不得死了。
說出身份,大不了她再進冷宮,不說出來,她現在就會被折磨而死。
時無暇淡淡勾唇,“空口無憑,你說葉楨是就是,我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