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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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狗而已,也敢在主人麵前齜牙。
那就打斷他的腿,讓他知道誰才是主子。
“你……你……”
李衛東指著武義。
“你給我等著!”
武義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徑直走入夜色中。
隻留下李衛東一個人,站在原地。
夜風吹過,臉頰上的刺痛感愈發清晰。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武義消失的方向,最終還是沒敢追上去,也沒敢真的去找武德。
告狀?
怎麽告?
這口氣,隻能先咽下去。
李衛東咬著牙,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宿舍。
心裏已經把武義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
第二天一早。
邢城機械廠像是被擰緊了發條,到處都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車間門口掛上了“熱烈歡迎上級領導蒞臨指導”的橫幅。
幾個女工正拿著掃帚,清掃著路麵上的最後一點塵土。
“聽說了嗎?這回是工業局的副局長親自帶隊!”
“可不是嘛!武廠長天不亮就去招待所等著了,那叫一個重視!”
幾個工人湊在一起。
這種大領導下來檢查,要是能在他麵前露個臉,那可是天大的榮耀。
武義剛從宿舍出來,就聽見了這些議論。
這時,周師傅從車間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他。
“小武!你跑哪去了,正找你呢!”
周師傅臉上帶著焦急。
“周師傅,怎麽了?”
“生產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上麵要求所有人都得到崗,尤其是咱們組,聽說領導要重點看的!”
周師傅拉著武義的胳膊,就要往車間裏拽。
“各工種都要拿出看家本領,誰要是能在大比上拿個名次,轉正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看著武義。
“你小子手藝好,這是個機會啊!千萬得抓住!”
武義卻抽回了手。
“周師傅,我今天請個假。”
周師傅愣住了。
“請假?你小子瘋了?這種時候請假?你知道多少人擠破頭都想在領導麵前露一臉嗎?”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義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廠門的方向。
“我得回家一趟。”
回家。
這兩個字從嘴裏說出來。
武義的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又酸又漲。
重生回來這麽多天,他忙著應付武德,忙著在廠裏站穩腳跟。
卻一直沒顧上回家看看。
前世,他被陷害入獄,父母為了給他翻案,求遍了所有人,耗盡了家財,最終積勞成疾,相繼離世。
等到他終於出來的那天,看到的隻是兩座冰冷的墳。
那是他一輩子的痛。
這一世,他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周師傅看著武義的樣子,張了張嘴,勸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能感覺到,武義身上有事。
“你……家裏出事了?”
周師傅試探著問。
“沒有。”
武義說。
“就是想他們了。”
周師傅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
“行吧。假我幫你去請,就說你病了。你自己路上小心點。”
“謝謝周師傅。”
武義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身就朝廠外走去。
武義拐上通往村裏的土路。
七十年代的邢城,遠沒有後世的繁華。
路兩旁是低矮的平房和光禿禿的楊樹。
他心裏裝著事,腳步走得飛快。
正想著,前麵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傳來一陣嘈雜。
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對著中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喲,這老爺子看著不行了啊。”
“臉都白了,怕是……犯了啥急病吧。”
“誰敢上前啊,萬一賴上怎麽辦?”
武義眉頭一皺,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圈子中央,一個穿著整潔中山裝的老人躺在地上。
雙目緊閉,臉色灰白。
旁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六神無主。
少女穿著一身碎花裙子,梳著兩條麻花辮,麵容清秀。
“爺爺!爺爺您醒醒啊!”
“求求你們,誰能幫我叫個大夫!求求你們了!”
她向周圍的人哀求,可圍觀的人隻是交頭接耳,沒有一個上前的。
這個年代,人心樸實,但也怕擔責任。
武義隻看了一眼,心頭就是一跳。
這是典型的心髒病發作症狀。
再拖下去,人就沒了。
他來不及多想,大步上前。
“讓我看看。”
他的聲音讓哭泣的少女猛地一頓,抬起了那張淚眼朦朧的臉。
武義沒看她,蹲下身,輕輕搭住老人的手腕。
脈搏微弱而紊亂。
前世在牢裏,他跟一個老中醫學也過幾年。
雖不敢說精通,但一些急救的法子卻記得清清楚楚。
情況緊急,容不得半點猶豫。
武義二話不說,抓起老人的另一隻手,用自己的指甲狠狠掐住對方的十根手指尖。
十宣穴。
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急救法子。
“你幹什麽!”
少女驚叫一聲,以為武義要傷害她爺爺,伸手就要來推。
“不想他死就別動!”
武義頭也不抬,低喝一聲。
少女被他鎮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周圍的議論聲也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武義手上。
一下,兩下,三下。
力道十足。
掐得老人的指尖都滲出了細微的血珠。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老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眼皮顫動了幾下,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活了!活了!”
“神了!掐幾下手指頭人就醒了?”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少女捂住嘴,眼淚流得更凶了。
但這次是喜悅。
武義鬆了口氣,對少女說:“心髒病,沒帶藥嗎?”
少女如夢初醒,連忙從自己挎著的一個帆布包裏翻找起來。
武義瞥了一眼那個包。
做工不錯,在這個年代,能背上這種包的女孩,家境多半不差。
很快,少女翻出一個小藥瓶。
哆哆嗦嗦地倒出幾粒藥。
“喂他吃下去。”
武義扶起老人的頭,少女趕緊把藥喂進爺爺嘴裏。
過了片刻,老人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些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沒事了,緩過來了。”
武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不過最好還是送醫院去檢查一下,別大意。”
說完,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