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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母忙不迭地喊溫父過來。
    “你過來瞧瞧,這到底是要吃蓋澆飯還是炒飯?”
    兩人腦袋湊在一處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溫父:“打個電話問問吧。”
    別再回頭吃了一個差評,那可沒地方說。
    溫母按照單子上的電話打過去,接通後,那頭先是傳來一陣麻將的劈裏啪啦。
    “五餅,碰!誰呀?”
    溫母小心翼翼的解釋:“客人你好,我是溫家飯館的,想問下您剛才下的訂單,是三份蓋澆飯嗎?我看您的備注是三份炒飯……”
    接電話的中年女人突然大叫著自己胡了,勉強聽溫母說了半截就打斷。
    “沒事,你照著備注做就行,快點哈。”
    溫母掛了電話,對著後廚喊了一嗓子:“老溫,做三份炒飯!”
    也是趕巧,他們兩口子在賣蓋澆飯蓋澆麵之前,店裏也上過炒飯,後來發現學生們放學隻有那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做炒飯不如蓋澆飯快,這才把炒飯給拿掉。
    溫母失望了一天的心情終於變晴了些許,興致勃勃跟溫父猜測:“估計是個老客人了,還曉得咱們店賣過炒飯。”
    既然是老客人,溫父也大方,肉絲雞蛋放的足足的,打包的時候還放了三瓶礦泉水。
    ……
    距離溫家飯館三公裏處的民房裏,楊虹正跟幾個牌友廝殺的火熱。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合心意,楊虹今天的手氣格外好,一家贏三家輸,其他三家到了飯點就起哄讓她請客。
    楊虹贏的心花怒放,一揮手:“請就請!”
    慷慨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輸的最狠的那個:“想吃啥就點啥!”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這個說想吃炒雞,那個說想吃牛雜麵,還有一個說想吃黃燜雞。
    楊虹摸著牌,心裏一動。
    “你們搜搜有沒有一個溫家飯館的店?”
    拿著手機的那個一搜,還真有。
    “呦嗬,這還是個新店呢?”
    楊虹砸吧砸吧嘴,想起了早上吃過的那碗炒飯的味道,隻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就隻想吃炒飯。
    “我不吃別的,你給我點份炒飯。”
    其他三家取笑她:“怎麽?掙了我們這麽多,連頓好的都不舍得吃了?”
    好的?楊虹想說,還有比早上那碗炒飯更好的?
    “我就吃炒飯。這家的炒飯我跟你講,那叫一個絕!”
    坐她正對麵的胖胖的中年女人笑道:“還能有多好吃?比金玉堂的還好吃?”
    金玉堂可是本地著名五星飯店,在座的幾個人誰家沒個十來間房子在外出租,都不差錢,自然也都是吃過好東西的。
    要她來講,花貴價錢吃的東西,跟普通的街邊小攤有壁。真要有一把好手藝,還不早就開大飯店掙大錢去了呀?
    這話要是放在昨天,楊虹是信的。
    可自打今天早上吃過那碗炒飯,她就不這樣想了。
    “反正我就吃炒飯,你們吃什麽自己點。”
    說罷也不理幾個人的打趣,一心等著自己的炒飯。
    看她這麽說,其他幾個人也動搖了。
    楊虹的性子誰不清楚哦,一是一二是二的,她說好吃,那指定不能難吃了。
    “那我跟你一樣吧。”
    “我也是。”
    “我吃不慣米飯,隨便給我點份麵就行。”
    最後除了一個堅持要吃麵的,其他三人都吃炒飯。
    “嗨,這家沒上炒飯。”
    楊虹:“不可能!”接過手機看了幾眼。
    “興許沒來得及上吧……你備注下。”
    胖女人搖搖頭笑道:“這是得有多好吃啊,叫你這麽念念不忘的。”
    人家都沒有這一樣,還硬要點。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還是按照楊虹的意思點了三份蓋澆飯,然後備注成炒飯。
    沒多久,外賣員就敲響了門。
    一份牛雜麵和三份炒飯熱氣騰騰的一塊到了。
    楊虹皺起眉頭,其他兩個人打開袋子。
    “是不錯哦,還送礦泉水呢。”
    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唔,味道還行,十來塊錢還有肉有雞蛋的,挺劃算。”
    楊虹隻吃了兩勺子,人就沒了勁頭。
    飯菜都挺新鮮,肉絲雞蛋也放的足,裏麵的小青菜也脆生。
    就是沒有早上那個味兒!
    “哎,你不吃?”
    “這不是你要點的嗎?”
    楊虹想要大叫。
    我要點的,才不是這種炒飯!
    ……
    溫家夫婦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房東正在因為一碗炒飯而破防。
    兩人把飯館收拾幹淨,等著閨女上補習班回來。
    溫父炒了一份小青菜,又做了一大份紫菜雞蛋湯燜著。
    “怎麽還沒回來?”
    就算是走路,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溫梵背著書包的身影出現在街角。
    溫母目瞪口呆到溫梵進門。
    “你、你頭發……”
    溫梵哦了一聲,心虛的摸摸後腦勺。
    “我覺得太難看,就去剪了。”
    不光是剪了,她還讓理發店給她染一個最便宜的黑色。
    她本來想剪成更加方便的學生頭,在店主的據理力爭下才同意稍微長一點點,變成了齊平的鎖骨發。
    平心而論,溫梵剪短頭發也不難看,失去了長頭發的遮掩,她的五官更加突出靈動,顯得整個人都幹淨利落了許多。
    這樣的造型是她從未有過的,也讓溫父溫母不知道說什麽好。
    溫父幹笑兩聲:“剪就剪了,來,吃飯吧。”
    溫梵拉開書包拉鏈:“不急。”
    從包裏掏出來一個牛皮信封紙袋:“這是王老師退回來的補課費,媽,你點點。”
    如果說剪頭發是讓二老吃驚,那自己去退課,無疑是讓溫母怒上心頭。
    這個女兒是領養的,溫母一個有話直說的性子,有時候在麵對心思敏感的女兒時候都會掂量再三,生怕說話不合適了再傷著她。
    可私自退課!
    溫母不能接受!
    “你怎麽退課?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的補課費家裏會想辦法!走!你跟我去見王老師,把錢交回去!”
    溫父也讚同溫母的話:“小梵,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媽媽供你讀書太吃力?沒有的事,你看,今天中午我們還上外賣了,賣的挺好的。你不要操大人的心,好好學習才是正經事。”
    在回來的路上,溫梵已經做好了父母會不同意的心理準備,但是她也找好了理由。
    溫梵低下頭,囁嚅道:“爸爸媽媽,我不想去了……他也在補習班裏。”
    溫父溫母頓時沉默。
    從高一開始,溫梵就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開始變得尖銳脾氣暴躁。他們兩口子在門口開餐館,溫梵卻從來都隻吃食堂,除非是寒暑假,否則她是絕對不會來店裏的。
    養女的自卑和戀愛,做父母的哪兒能不清楚?
    就連前幾天,溫梵突然失蹤,溫父溫母急的發瘋,到處找人,甚至還報了警。最後溫梵自己回來了,就是高燒不退,暈暈乎乎的喊一個男孩的名字……
    再聯想到女兒失蹤時候帶走的身份證件,衣服和留下的【對不起】字條……
    溫父溫母心裏存著一大堆的事,想問又問不出口,拖拖拉拉到了現在,卻是溫梵主動踢爆了這個藏在所有人心裏的大炸,彈。
    溫梵小聲道:“我會好好學習的,我已經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讀書才是頭等要務,什麽男主女主,最好都離她遠遠的!
    再說上午補課的科目是語文,原主的文科本來就不差,隻是為了跟男主同在一個補習班才故意考差了幾次然後主動提出要補課的。
    今天她去補習班,原本就沒想著要上課,而是直接了當找了那位補習老師要求退費。
    好在對方雖然說了幾句難聽話,但還是把錢退給了她。
    溫梵把裝著錢的袋子遞給溫母,心裏想起自己在宮裏時見過的某位皇女依偎在她母妃懷裏撒嬌的樣子。
    溫梵把臉貼在溫母的胳膊上:“媽媽,我可以自學的,我不要上補習班了。而且我還可以來店裏給你幫忙。”
    母女緣分十幾載,這還是溫母第一次被溫梵這樣撒嬌。
    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她的眼框都要紅了。
    溫梵還格外一碗水端平,拽著溫父的胳膊:“爸爸,可以嗎?”
    夫妻兩個的耳朵如出一轍的紅起來。
    最後還是溫母拿得住場麵,勉強端起架子:“那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爸爸媽媽不用你來幫忙,隻要你開心就好。”
    溫梵重重點頭:“嗯!”
    ****
    溫梵離開了補習班,絲毫不知道有一群人正在討論著她。
    幾個男生從補習班出來,其中一個熟練的從包裏掏出來打火機,“啪嗒”一聲,幾絲煙霧繚繞起來。
    “哎,川哥,你說溫梵是真的假的啊?今天連課都退了。”
    “該不會還是欲擒故縱吧?就跟前幾天一樣,故意鬧失蹤,差點警察上門來找。”
    “這人真煩,做樣子做的沒邊了,表演型人格吧?一會兒裝大小姐,一會兒又鬧失蹤,下次是不是該玩自殺了?”
    “那還不是對咱們川哥情深義重麽,不過咱們川哥心裏隻有一個……”
    傅川隨手把手裏的半包煙丟過去。
    那人又嘻嘻哈哈:“算了算了不說了,川哥這是情場得了意,等會兒就要去約會了,別提這些掃興的人。”
    “哈哈哈,咱們打賭吧,賭開學溫梵照樣纏著川哥。”
    “誰要跟你賭啊,這不明擺著的事嗎?”
    “我覺得可不一定。”
    “那賭?”
    “賭!”
    “……你們是不是傻啊,打賭有什麽用?還不如跟川哥說說,都不用等開學,隻要川哥發一條信息,溫梵馬上就能黏上來。”
    “靠!失策!”
    其他幾人哈哈大笑,開始攛掇傅川:“川哥,發一個試試!”
    “對啊,我倒要看看,溫梵是不是真死心了。”
    傅川被人簇擁著,過了一會兒懶懶道:“無聊……你們自己發。”
    說著手機丟出去,一個男生蹦起來接到,樂嗬著就點開信息發送。
    “【在幹嘛】,我去,你就這麽簡單?”
    發信息的男生胸有成竹:“你懂什麽?這叫大道至簡!等著看!”
    圓圈轉了三圈,一群人興致勃勃。
    直到——
    一個鮮紅的感歎號出現。
    【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