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預防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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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太子和魏璋的熱情高漲,裴瑩反而比較冷靜。
畢竟,當婦產科醫生這麽久,見過不少感染性傳播疾病的婦女和兒童,基本都是男性家屬出去那啥傳回來的。
一旦發現感染這些,必須全家一起治療,而因為先天生理結構的不同,男性治療效果明顯,更容易根治;女性卻特別容易遷延不愈。
整個治療過程,既費時又費力,花不少時間、精力和錢;還有治著治著就離婚的。
即使法律禁止,還有九年製義務教育打底,這些事情仍然屢禁不止,裴瑩對大郢治理的力度和效果非常悲觀。
既然太子想做,裴瑩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小時後,裴瑩才離開搶救大廳,沒走幾步就發現魏璋跟在身後。
魏璋有些納悶: &34;裴醫仙,你是對自己的醫術沒信心?還是對太子殿下沒信心?&34;裴瑩瞥了魏璋一眼,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魏璋分明感覺到了一絲蔑視或者不耐煩: &34;裴醫仙,你對我有成見。&34;
裴瑩懶得解釋,更關心檢驗科錢主任做的藥敏試驗什麽時候才能出結果,掛上職業假笑: “魏七郎君,你有些多疑。&34;
魏璋立刻攔住: &34;裴醫仙,我對每位醫仙都很恭敬,不曾有過半點怠慢,你剛才的眼神裏充滿鄙視,不解釋一下?&34;
裴瑩心頭一凜,魏璋觀察力這麽好?
&34;我猜對了。&34;魏璋不動聲色地繼續緊逼。
裴瑩出門診的時候認識了崔五娘,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了解到大郢一些令現代人難以接受的習俗。
比如,大郢男子成年以後還未娶妻,家中就會給他安排女子同房,也就是妾,如果生下孩子,就是庶出。
所以,等到明媒正娶的妻子嫁過來,首先就要麵對陌生孩子喊自己“阿娘”,然後就是全家默認的妾,進門就開啟宅鬥生活。
大郢男子以去風月場所為樂為榮……不論是妻還是妾,都不能對此有任何微詞,否則就是不賢。
再加上,崔家女軍到婦產科門診體檢,查出這病那病;後來,崔五娘又下令男軍也去泌尿外科體檢,查出各色問題。
聽泌尿外科的醫生說,那些男軍
說到風月場所的樂事真是滔滔不絕,要多渣有多渣。
自此,裴瑩深刻體會到大郢女子的艱辛,對大郢男子就沒半點好印象,哪怕是幽默風趣的魏璋。魏璋覺得自己可太冤了: &34;你眼睛裏的鄙視越來越多了!我招你惹你了?!&34;
裴瑩毫不客氣地反問: “大郢男子成年以後還未娶妻,家中就會給安排女子同房?”
“是……”魏璋不假思索地回答。
&34;大郢男子手裏隻要有閑錢,必定去平康坊或者胡姬酒肆?&34;
&34;……是,大部分是。&34;魏璋雖然不明白,但明顯感覺到裴瑩的不滿在增加。
&34;大郢男子明知道去那種地方容易得花柳病,還會傳給妻兒,甚至殃及胎兒,為什麽還要去?家人的健康比不上尋歡作樂?&34;
魏璋立刻辯解:“裴醫仙,如果不是你今日指出來,大郢男子真的不知道。不信?我帶你去問殷富。&34;
裴瑩在心裏嗬嗬。
兩人走到普外科的icu外麵,魏璋隔著玻璃問: &34;殷富,如果你知道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會得花柳病,那病還會傳給家人甚至殃及腹中胎兒,你還會去嗎?&34;
殷富目瞪口呆,張著嘴一言不發,好不容易回神: “那我肯定不去!以後再也不去了!”
“我是孤兒,好不容易有家人在旁,對他們有任何傷害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裴瑩望著殷富的大胖臉和真誠的雙眼,不禁有些感動,這也許就是“曆史局限性”和“無知”。
魏璋忽然明白了一些: “大郢習俗確實如此,但太子殿下、崔盛就從不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對子女管束極嚴的世家也不允許,當然,理由是玩物喪誌。&34;
“國都城尋常百姓也去不了,因為沒錢。”
“你呢?”裴瑩沒好氣地問。
魏璋理直氣壯: “我的閑散之名在外,哪有不去的道理?去了如果不逢場作戲,那豈不是顯得我………不行?&34;
&34;如果我成年以後,家中不安排通房,在外人看來,也是我……不行;如果有了通房,卻生不出一男半女的,還是我……不行。&34;
裴瑩聽了隻覺得
心累。
每個人出生時都是一張白紙,被最親近的家人和內外環境畫上各式各樣的符號和圖案,不知不覺中有了自己的性格和對事物的見解,以為是自己,其實都是塑造。
萬萬沒想到,魏璋最後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我知道了,以後就不會再去平康坊,就算去了也不會再逢場作戲。&34;
裴瑩的心情很複雜,看著魏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最後幹巴巴地擠出一句: “但是殷富和你這樣的男子,在大郢又有多少呢?&34;
魏璋仔細琢磨了一陣,認真解釋: “太子下山以後就會想辦法關閉平康坊和胡姬酒肆,然後就會命令平康坊的女子和胡姬們分批上山體檢,有病治病。&34;
“飛來醫館的診斷和治療都需要時間,她們上山先治著;然後太子就會讓文武百官分批上山,一
樣是體檢的由頭,但其實是在篩查,同樣是有病治病。&34;
“與此同時,太子會先頒布禁令,然後讓人寫話本子,讓百姓和官員們知道花柳病的來龍去脈,等他們明白這裏麵的利害關係……就能權衡利弊。&34;
&34;如果有人執意要去,染上花柳病傳給家人甚至孩童,一家人都生病,隻能是自食惡果,人丁不再興旺,家族漸漸凋零。&34;
裴瑩也知道,習俗和觀念的改變不是一促而就的事情,聽魏璋這樣說,也確實有些道理,但還是沒法接受“一人作死,拖累全家”的糟心,可這也不是憑自己心情而定的事情。
隻能說,科普之路任重道遠,人心難測,變數太多。
無論如何,先有科學的觀念,然後再有努力的宣傳和教育,循序漸進地推行工作,總能取得效果,有時還能有驚喜。
魏璋時刻觀察裴瑩,感覺到她的鬆動,也有自己的擔憂,太子身體剛好下山就頒布禁令,不知道會一下子得罪多少文武百官,以及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背後錯綜複雜的牽扯利益。
唉……真是操不完的心。
裴瑩卻先一步想到,所有的傳染病都是預防為主,相對於空氣傳播和□□傳播這兩類大殺器傳染病,花柳病算是預防也還算容易、治療也不算太難的疾病。
可是,現代社會預防是使用套/套,大郢該如何預防?總不能免費發套/套吧?
先不說醫院有沒有這麽多數量的套/套可以分發,就算有,宣教也需要花費大量的口舌,真的用起來,能有多少效果,誰也不知道。
裴瑩那個愁啊,傳染病預防是關鍵,可問題是在大郢現有的習俗和觀念下,太子的一道禁令能有多少效果?
正在這時,殷家的妻子兒女一齊大步向裴瑩走來,像看到救命稻草那樣兩眼放光,將她簇擁起來。
裴瑩覺得有必要把花柳病的來龍去脈,對殷家人講清楚,知道明確的病因才能更好地預防和治療,可檢驗科錢主任的試驗還沒結果,要不還是晚一些再說。
眼下有更要緊的問題,該把殷家安排住在哪裏?
急診二樓的留觀住滿了孕婦和產婦;搶救大廳裏有皇後和太子;按鄭院長的意思,在醫院外的住宅區還沒建成以前,為了保護原來的病人,不會讓大郢病人住在病房。
最何況,殷家花柳病還有傳染性,真有些傷腦筋。
裴瑩想了想,直接去產房找到了婦產科譚主任,把殷家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提出自己的看法
要麽和殷富安置在一起,但是浪費監護病房資源;或者征用門診三樓的眼科臨時病房,兩到三人間,相對來說,消殺起來也比較方便。
譚主任聽完裴瑩的建議,二話不說拿起對講機找鄭院長,五分鍾後,眼科臨時病房的標記就改成了婦科臨時病房,每張床位都鋪了一次性床上用品,方便消殺。
十分鍾後,殷富家人順利入住;一大家子人,分住兩間房,共六張床位,相處和睦得令醫護人員驚訝。
咦?說好的達官貴人富戶家的“宅鬥驚心”呢?事實上呢,醫護人員私底下一大愛好就是八卦,第二就是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裴瑩和殷富正妻單燕溝通以後才知道,大家又被電視劇和騙了,自古正妻是當家主母,擁有對婢女仆從的處置權,妾不論多少也不論多得寵也都是婢女。
正妻孕育的子女是“嫡出”,妾孕育的子女是“庶出”,庶出也幾乎等同於婢女和仆從,在現代人眼中的同父異母,地位落差大到不可思議。
裴瑩聽到就是記住,保險起見又去問了魏璋,於是,今日份大郢常識補充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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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醫館處處神奇,真是難以言喻的好地方,尤其是醫仙們溫柔和善,超出她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