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冬天的,你這麽熱啊?

字數:4708   加入書籤

A+A-


    斯見微忍無可忍,跳下車,一把將阮流蘇圍在腰上的衣服扯掉,把自己的長風衣甩在她身上。
    他捏著顧策的衣服,表麵稀鬆平常,心裏狂風暴雨:
    “不就是件衣服麽?我給你洗!”
    ?
    顧策不了解斯見微的行事作風,但阮流蘇半信半疑。
    他一個連烘幹機和洗衣機都分不清的少爺,要洗衣服,是不是太超範圍了?
    “你真給他洗?”阮流蘇懷疑問。
    斯見微“嗯”了聲。
    阮流蘇確認:“你會嗎?”
    “不就是洗件衣服?不會還不能學了?”斯見微很不滿意她這種態度。
    阮流蘇忍住笑,說:“那你洗吧。”
    一個男生給一個女生洗姨媽,這樣隱私的事情,阮流蘇隻答應讓斯見微做,兩個人有多沒界限,答案顯而易見。
    顧策不再多問。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斯見微得意地衝他挑眉,也對著斯見微點點頭:
    “那謝謝了。”
    洗衣服不是什麽難事,斯見微把顧策的衣服泡好。
    又敲門進了阮流蘇的房間,把她換下的衣服也拿了出來分開泡。
    拿到內褲的時候,阮流蘇不好意思地拽了一下。
    斯見微順勢把人拖了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
    “不是來例假,怎麽還有點兒低燒?”
    阮流蘇剛吞了片止疼藥,勁兒上來,眼皮子都在打架:
    “天氣轉涼,我抵抗力有點弱。”
    “那你先休息,我叫外賣。”斯見微拿手機出來叫餐。
    阮流蘇沒聽他的,坐到電腦前問:
    “這程序是你編的嗎?”
    “你運行的太複雜,我把運算邏輯改了。”斯見微看她還有繼續學習的打算,也不阻攔。
    他一手搭著幾件髒衣服,一手指著電腦表格上的數據名詞:
    “項目預算,預期估值類參數需要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數,載荷,強度這種機械參數至少要小數點後三位,細節不精確,降本增效沒法開展,能源行業,哪怕節能有百分之一的效果,就已經是重大突破了。”
    阮流蘇愣了愣,因為沒有實際數據,這個實驗所有的參數都是擬算結果。
    第一版報告出來,結果確實有些誇張,發電量提高百分之一點八,放到業內就是扯淡。
    畢業論文已經雙A過審,阮流蘇對這個導師臨時強塞過來的研究課題不算特別上心。
    斯見微一眼就能看懂阮流蘇的心思:
    “有些事情,如果不想做就不要勉強自己,如果這是一份你迫不得已要接受的工作,做成這樣,下次別人還會交給你嗎?”
    阮流蘇和斯見微雖然同齡,但成長軌跡截然不同。
    斯見微十幾歲就跟著斯知博做助理,實習過大大小小各類崗位,對待事情從不以學生思維看待。
    尤其是工作,嚴苛且不會留任何情麵。
    阮流蘇的工作簡曆,幾輪麵試,有空時他也會手把手指導。
    在斯見微身上,阮流蘇學到了不少,她認真地道謝:
    “謝謝你,我再校核一遍,重新寫份報告。”
    阮流蘇對著電腦,把結課報告的大綱寫在本子上重新梳理,又標記上斯見微剛剛說到的重點。
    斯見微看她列出的大綱,又低下頭,刷刷幾筆,在她的字跡旁邊添上了一點自己的意見。
    斯見微的字和他的人一樣,有棱有角,淩厲鋒芒,襯得旁邊阮流蘇清秀的字跡更加柔順溫和。
    阮流蘇若有所思地看著斯見微寫的東西。
    她思考的時候姿勢也非常正規,背挺得直,頭微垂,筆還是標準握姿,特別像課堂上剛被規訓過的小學生。
    應該是從小就被家人過度培養的乖巧習慣。
    斯見微懶洋洋地靠在桌前看了她一會兒。
    應該是止疼藥還沒發揮作用,偶爾的陣痛讓阮流蘇蹙眉,睫毛微扇。
    她沒有休息的意思,就應該能扛得住。
    斯見微沒再勸她。
    阮流蘇即將畢業工作,生理期虛弱是每個月大概率都會發生的事,除非情況特殊,她必須要學會適應和調節自己的身體,以麵對以後工作中的各類挑戰。
    斯見微下樓,倒了杯溫水,又加了些蜂蜜,端給阮流蘇。
    少爺的蜂蜜都是新鮮特製的,花香濃鬱。
    阮流蘇大口喝完抬頭咧嘴衝斯見微笑:
    “哇,沒想到斯少爺親手給我泡的蜂蜜水這麽好喝呢!”
    她雙手舉著杯子遞給斯見微:“請問我可以再續一杯嗎?”
    “馬屁精。”斯見微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探她額前的溫度,比剛剛好了一些。
    阮流蘇換了毛絨絨的睡衣,頭發自然散著,一張小臉白白淨淨微微揚起來看斯見微。
    斯見微看她這副虛弱樣子,突然有點心疼。
    怎麽一杯小糖水都能這麽滿足?
    以前上學時,阮流蘇的性格就很陽光,對任何事物都抱著坦誠率真的態度。
    斯見微記起高二物理競賽,涉及保送名額,年級挑選了物理成績前三十的學生組成小班加訓,競爭很激烈。
    加訓時期兩人一組,每周四天,一天兩套競賽試卷,互相批閱監督。
    時常會有同學因為某些題別人做出來了,而自己沒做出來表現出沮喪,低落,甚至嫉妒。
    但阮流蘇永遠都是最捧場的那一個,她會真誠地為每一個同學鼓掌:
    “哇,你真的好厲害!”
    “你加油,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的!”
    斯見微那時覺得可笑,心態好有什麽用,競賽不就是赤裸裸的智商碾壓?
    連這點天賦差距都認知不了,以後還怎麽在社會上混?
    他自小受斯知博影響,習慣用利益思維評估人際關係,從不做無用社交,一路在求學路上降維打擊。
    競賽班剛成立起,斯見微就是穩坐第一的那個,剛開始同學喜歡找他問題。
    普通人需要驗算推敲幾遍的題,在斯見微那裏經常隻需要一眼,他解題過程也很簡單,又不細化,總是三言兩語。
    別人不理解的話,斯見微就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自尊心很強,斯見微這種行為其實很傷人,導致整個競賽班後期沒人願意和他交流。
    老師隻好把全班最討人喜歡的阮流蘇放到斯見微身邊做分組。
    或許是阮流蘇沒其他同學那樣有攻擊性,斯見微說話做事稍微緩和些。
    說不清楚的題,他懶得費口舌,龍飛鳳舞地在草稿紙上列出來,對阮流蘇還算是有耐心。
    可阮流蘇聽不懂他的思路,斯見微又寫了更細致的步驟,她看了半天,紅著臉搖搖頭,指著本子問:
    “你能不能跟我講講?”
    她看著斯見微過分俊美的臉,集中不了注意力,尤其是斯見微還一直盯著她看。
    他笑著問她:
    “大冬天的,你這麽熱啊?”
    斯見微笑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