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叔別這樣(番外窺伺 完)

字數:5019   加入書籤

A+A-


    那場高燒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從那天起,公寓裏的空氣變了。
    不再是死寂和恐懼,反而有了一種安穩的居家感。
    宴奕不再掩飾他那份無孔不入的掌控欲。
    他會把她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搭配好,從裙子到襪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床尾;他會過濾掉她所有的外賣軟件,理由是外麵的食物不幹淨;他甚至會規定她每天的畫畫時間,美其名曰保護視力。
    這些若是放在從前,足以讓沈梔感到窒息。
    可現在,她竟慢慢習慣了。
    或許是因為他做得太過坦然,又或許是他將這一切都包裹在了名為照顧的糖衣裏。
    他做得一手好菜,會記得她所有忌口和偏好;她隨口一提想看某部老電影,第二天晚上客廳的投影儀就會準時播放。
    他像一個最完美的男友、最體貼的家長,除了不讓她離開這間屋子,沒有任何缺點。
    沈梔覺得自己像一隻被精心飼養的金絲雀,籠子是黃金打造,食盆裏永遠有最新鮮的果子和水。
    一開始她還會撞籠子,撞得頭破血流,後來發現無濟於事,便開始學著品嚐那些果子。
    嚐著嚐著,竟也品出了一絲甜味。
    這個男人,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成為任何人心中最完美的伴侶。
    英俊,多金,成熟穩重,且隻對你一人傾注全部心血。
    沈梔有時會對著畫板走神。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對的,可身體的感知騙不了人。
    她不再失眠,胃口也好了起來,甚至因為規律的作息,皮膚都透出健康的光澤。
    這天下午,宴漣又打來視頻電話。
    屏幕上,宴漣正敷著一張金箔麵膜,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像個準備出土的法老。
    “沈梔!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蘇運千那個木頭又送花了,俗死了,紅玫瑰,他怎麽不送我一捧西蘭花呢?”
    沈梔窩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軟綿綿的抱枕,聞言笑了出來,“西蘭花挺好的,還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宴漣在屏幕那頭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在外麵被哪個野男人勾了魂,連家都不回了?”
    沈梔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識地瞥向不遠處的開放式廚房。
    宴奕正背對著她,站在流理台前,慢條斯理地洗著草莓。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羊絨衫,身形挺拔,肩膀寬闊,夕陽的光從窗外落進來,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色光暈。
    野男人。
    這三個字在沈梔腦中盤旋一圈,竟讓她生出幾分荒謬的認同感。
    “胡說什麽呢,我就是在采風,”她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說,“這邊環境好,靈感多。”
    “借口!都是借口!”宴漣哼哼唧唧,“我不管,你下周再不回來,我就殺過去找你!把你從你的靈感窩裏揪出來!”
    沈梔笑著應付過去,掛斷了電話。
    一抬頭,就看見宴奕端著一小碗洗好的草莓走了過來。紅豔豔的果實躺在白瓷碗裏,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宴漣的電話?”他將碗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隨口問道。
    “嗯。”沈梔捏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裏,酸甜的汁水在口腔裏爆開。
    “她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是抱怨蘇運千,順便催我回去。”沈梔說得輕描淡寫,眼睛卻一直盯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宴奕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調到財經頻道。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沈梔卻注意到,他握著遙控器的手指,用力到指節都有些發白。
    她心裏忽然生出一點壞心思,像是踩在懸崖邊上,忍不住想再往前探一探腳。
    她慢悠悠地吃掉碗裏最後一顆草莓,擦了擦手,然後湊到他身邊,仰頭看他:“小叔,漣漣說她要來找我,怎麽辦?”
    宴奕的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垂眸看她。
    公寓裏隻開了幾盞落地燈,昏黃的光線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他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很平靜:“我會處理。”
    沈梔的心安定了下來,同時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戰栗。
    她知道,宴漣是絕對不可能找到這裏的。
    這個男人,會掃平一切“障礙”,哪怕這個障礙是他的侄女。
    晚上,兩人依舊同床共枕。
    沈梔早已不像最開始那般僵硬得像塊石頭。
    她甚至會挑選自己喜歡的睡衣款式,會在睡前看半小時的書,然後心安理得地躺進這張沾滿他氣息的大床。
    這張床確實很軟,枕頭的高度也剛剛好。
    她現在每晚都睡得很好,幾乎夜夜無夢。
    宴奕洗漱完,像往常一樣在她身邊躺下。
    房間裏隻留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
    他沒有立即關燈,而是側過身,看著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沈梔。
    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呼吸均勻,睡顏恬靜。
    他伸出手,像過去的每一個夜晚一樣,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她圓潤的肩膀。
    做完這個動作,他的手準備抽回。
    指尖卻不小心擦過了她光滑的頸側皮膚,那觸感溫熱細膩,讓他指尖一陣發麻。
    他動作一頓,正要若無其事地收手。
    沒想到,原本背對著他、似乎已經睡熟的女孩,卻忽然動了。
    一隻柔軟的小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準確地抓住了他準備撤離的大手。
    宴奕的身體瞬間僵住。
    他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熱和柔軟,那點溫度像是有生命的火種,順著他的指尖,一路燒到心髒。
    沈梔沒有睜眼,隻是抓著他的手,迷迷糊糊地往自己身前一帶,然後像抱住一個抱枕那樣,將他的手臂整個圈在了自己懷裏。
    她的臉頰還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似乎在尋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整個過程自然又熟練,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宴奕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垂眸看著自己被她禁錮住的手臂,又看看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大腦有那麽幾秒鍾是空白的。
    是無意識的舉動,還是默許的邀請?
    黑暗中,他眼底翻湧著駭人的風暴,那雙一直被理智和偽裝牢牢鎖住的野獸,在這一刻,聽到了籠門被打開的聲音。
    梔梔在邀請他。
    這個認知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升溫。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久到沈梔都以為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她抓著他的手,心跳得像在打鼓。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或許是今晚的那一點點試探,給了她莫名的勇氣。
    又或許,是這日複一日的相處,讓她對這個危險的男人,產生了不該有的依賴。
    就在她快要後悔,準備悄悄鬆手的時候,她感覺身後有了動靜。
    原本僵硬的身體動了。
    下一秒,一個滾燙的胸膛從背後貼了上來,嚴絲合縫地包裹住她。
    那隻被她拉到身前的手臂猛然收緊,另一隻手則穿過她的頸下,熟練地將她整個人撈進一個密不透風的懷抱。
    沈梔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掙紮。
    可他的禁錮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
    “梔梔。”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壓抑了太久的欲望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是你先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