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野蠻首領不肯停(番外綁起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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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顧懲離開基地的第十五天。
    沈梔坐在窗邊,手裏的書半天沒翻一頁,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遠處那條延伸至地平線的土路。
    末日的秩序在緩慢重建,但荒野依舊危機四伏。
    這次他帶隊去剿滅一處新發現的變異體巢穴,據說相當棘手。
    “十五天零七個小時,”她小聲嘀咕,戳了戳趴在腿上打盹的貓,“他再不回來,家裏的草莓都要被我一個人吃完了。”
    那隻被血清救回來的野貓,如今已是黑岩基地的“貓大王”,皮毛油光水滑,體態豐腴,此刻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發出一聲表示讚同的“喵”。
    就在這時,遠處地平線揚起了熟悉的煙塵。
    沈梔眼睛一亮,書也顧不上了,直接從沙發上跳下來,連鞋都忘了穿,光著腳就往樓下跑。
    沉重的裝甲車碾過基地的閘門,發出轟隆的巨響。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逆著光跳了下來。
    還是那身黑色的作戰服,沾滿了塵土和幹涸的暗色血跡,臉上那道疤在夕陽下更添幾分凶悍。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飛奔而來的那道纖細身影上時,所有的戾氣瞬間融化。
    “慢點跑。”顧懲大步迎上去,在她撲進懷裏之前,穩穩地接住了她。
    熟悉的、帶著硝煙和汗味的氣息將她包裹,沈梔把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裏,悶悶地抱怨:“你怎麽才回來。”
    “解決了點麻煩,晚了幾天。”顧懲低頭,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聲音裏是掩不住的疲憊和滿足。
    周圍來來往往的基地成員都對此見怪不怪,甚至會心一笑,自覺地繞開他們。
    誰都知道,他們那個無所不能、凶神惡煞的首領,隻有在這個小姑娘麵前,才會露出這副樣子。
    沈梔在他懷裏膩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仰著小臉細細打量他。
    瘦了點,黑了點,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有點紮人。
    她的視線往下,忽然停住了。
    他的左臂,從手肘到小臂的位置,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雖然已經用軍用醫療品緊急處理過,但那翻開的皮肉和猙獰的傷口邊緣,還是讓沈梔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的小臉瞬間就白了,聲音都帶了顫音:“你受傷了?”
    “小傷。”顧懲下意識地想把手臂往身後藏。
    “什麽小傷!”沈梔一下子就急了,踮起腳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傷口周圍的衣料,眼圈迅速紅了起來,“這麽長的口子!疼不疼啊?”
    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比那變異體的爪子厲害多了,讓顧懲一顆心瞬間又軟又麻。
    他連忙哄道:“不疼,真的,看著嚇人,沒傷到骨頭。”
    “你還說!”沈梔拉著他往中心大樓走,一路都在數落,“讓你小心點,讓你別往前衝,你就是不聽!馮計呢?讓他過來!用最好的藥!”
    顧懲被她牽著,像一隻被主人訓誡的大型犬,高大的身影像座山,卻半點脾氣都沒有,隻是任由她念叨,唇角反而忍不住微微上揚。
    回到房間,馮計很快就提著醫療箱趕來了。
    剪開作戰服的袖子,清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整個過程,顧懲眉頭都沒皺一下,目光始終落在沈梔身上。
    而沈梔,從頭到尾都死死盯著他的傷口,小臉繃得緊緊的,比受傷的本人還要緊張。
    等馮計包紮完畢,叮囑了一堆“不能沾水”“不能劇烈運動”之類的注意事項後,她才算鬆了口氣。
    “聽見沒有?”她送走馮計,一回頭就叉著腰,嚴肅地對顧懲下命令,“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哪兒也不許去!手也不許亂動!”
    “好。”顧懲從善如流地靠坐在床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那你過來陪我。”
    沈梔坐到床邊,拿起他的手,對著包紮好的地方輕輕吹了吹氣,像是在哄一個受傷的小孩。“還疼嗎?”
    “你一吹就不疼了。”顧懲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嗓音低沉沙啞,“梔梔,我好想你。”
    分別半個月的思念,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衝破了閘口。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泛著水光的紅唇,喉結滾動了一下,俯身就想吻下去。
    沈梔卻像受驚的兔子,猛地往後一躲,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
    “不行!”她義正言辭。
    顧懲的動作僵住了,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和受傷:“為什麽?”
    “你還傷著呢!”沈梔指了指他被吊起來的手臂,理由充分,“醫生說了不能劇烈運動!你給我老實點!”
    顧懲哭笑不得:“親一下不算劇烈運動。”
    “怎麽不算?親一下等會兒你就不老實了,”沈梔太了解他了,小臉一板,態度堅決,“等你傷好了再說。現在,睡覺,休息!”
    說著,她就要起身去給他掖被子。
    顧懲一把拉住她,沒敢太用力,怕扯到傷口,隻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她。以往無往不利的招數,今天卻在沈梔的鐵麵無私下碰了壁。
    他試探著又湊近了一點,沈梔立刻瞪圓了眼睛,用口型對他說了兩個字:不行。
    顧懲徹底沒轍了。
    他鬆開手,靠回床頭,高大的身軀看著有些蕭瑟。
    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平日裏那股凶悍強大的氣場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委屈。
    他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傷臂,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那聲歎息,不輕不重地搔在沈梔的心尖上。
    她有點心虛了。
    她是不是……太凶了?
    他畢竟剛從外麵拚命回來,還受了傷……
    “我……我也是擔心你傷口裂開。”她小聲解釋。
    顧懲還是不說話,隻是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裏混雜著思念、渴望,還有一絲被拒絕後的落寞,看得沈梔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這個男人,在外麵是能以一敵百的基地首領,在她這裏,卻總是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大孩子。
    “外麵那些東西很厲害。”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後怕的沙啞,“有那麽一下,我差點以為回不來了。那半個月,我每天都在想,要是能抱著你,死在外麵也值了。”
    沈梔的心髒猛地一縮,鼻子發酸。
    “別胡說!”她立刻坐回去,捧住他的臉,拇指摩挲著他臉上的傷疤,“你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嗯,”他順勢把臉埋進她的掌心,像隻尋求安慰的野獸,在她柔軟的掌心上蹭了蹭,“可是你都不讓我抱。”
    控訴的意味十足。
    沈梔徹底投降了,防線全線崩潰。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我怕你亂動……”她的聲音軟了下來。
    “我保證不動。”顧懲立刻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我就抱著你,什麽都不幹。”
    沈梔狐疑地看著他。
    他的保證,可信度一向不高。
    見她還在猶豫,顧懲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湊到她耳邊,用一種極低、極具誘惑力的氣音,提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建議。
    “要不……你把我綁起來?”
    沈梔愣住了,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把我綁起來,”顧懲說得一本正經,表情真誠無比,“這樣我就算想亂動,也動不了了。手腳都被綁著,肯定不會碰到傷口。你也能放心,對不對?”
    他看著她,眼神無辜又熱切,仿佛這是一個他為了她的安心而做出的巨大犧牲,是一個兩全其美的絕妙好計。
    沈梔的臉頰“轟”的一下,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這個混蛋!
    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看著他那張寫滿了“我很可憐”“快答應我”的俊臉,還有那雙深邃眼眸裏毫不掩飾的、滾燙的欲望,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用這種借口來騙她玩這種遊戲,虧他想得出來!
    “顧懲!”她又羞又惱,伸手捶了他一下,當然是避開了傷口,捶在了他結實的胸肌上,“你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語氣卻愈發可憐,“梔梔,求你了。我真的很難受,不是傷口,是這裏……”
    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裏,強健有力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衣料,一聲聲,清晰地傳到她的掌心。
    “它想你想得快要瘋了。”
    沈梔的最後一點抵抗,也在這一聲聲的心跳裏,土崩瓦解。
    她瞪著他,眼神凶巴巴的,臉頰卻紅得能滴出血來。
    半晌,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用什麽綁?”
    顧懲的眼睛瞬間亮得像是荒原上點燃的篝火。
    他立刻說:“用你的絲巾,或者我的皮帶……都可以。”
    沈梔磨了磨牙,起身從衣櫃裏翻出一條她平時用來綁頭發的、柔軟的真絲發帶。
    她捏著那條細細的、滑溜溜的帶子,走到床邊,看著已經自覺躺平,並把沒受傷的右手舉過頭頂、一副任君處置模樣的顧懲,臉更燙了。
    “你……你閉上眼睛!”她凶巴巴地命令。
    “好。”
    男人聽話地閉上眼,唇角卻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一個得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