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八零首富的專屬大美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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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駛入老舊的居民區,像是闖入鴿子群的鷹,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路兩旁的筒子樓牆皮斑駁,窗戶上晾著五顏六色的衣裳,底下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大爺大媽。
當那輛在這個年代稀罕的黑色轎車穩穩停在沈家樓下時,整個巷子都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視線都黏在了車上。
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先下來的是一條筆挺的西褲,鋥亮的皮鞋踩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顯得格格不入。
任景下了車,他今天沒戴眼鏡,陽光下,那張英俊的臉龐少了平日的溫文,多了幾分冷冽的鋒利。
他轉身,朝車裏伸出手。
一隻小小的,白淨的手搭了上來。
沈梔穿著那條淺藍色的碎花裙,被他牽著下了車。
周圍響起一片細碎的抽氣聲和議論聲。
“那不是沈家老二家的那個侄女嗎?”
“……哎喲,這才嫁出去幾天,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她男人可真俊,看著就不是一般人,這車得多少錢啊……”
沈梔聽著那些議論,緊張地攥緊了任景的手。
任景沒理會旁人,隻是反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得更緊,低頭在她耳邊落下一句。
“別怕。”
他牽著她,目不斜視地朝樓道口走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沈梔的二嬸劉芬幾乎是飛奔出來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嗓門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
“哎喲!是小景和梔梔回來了啊!快快快,快上樓坐,外麵多熱啊!”
她熱情得像是見了親兒子,伸手就要去拉沈梔,卻被任景一個不著痕跡的側身擋開。
劉芬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但她臉皮厚,瞬間就轉向任景,笑得更燦爛了,“姑爺第一次上門,快進來坐,快進來!”
沈建國也迎了出來,挺著肚子,臉上滿是得意。
任景這樣的女婿上門,可太給他長臉了。
“來了啊,快進來。”
沈歲也站在門口,她看著並肩走來的兩人,嫉妒得心口都在發疼。
沈梔身上那條裙子,是百貨大樓裏掛著的最新款式,她去看過,要幾十塊錢,她媽磨破嘴皮子都沒舍得給她買。
可現在,這條裙子穿在了沈梔身上,襯得她皮膚白得發光,那張臉也像是被精心養護過,紅潤飽滿,哪還有半點以前那種灰撲撲的樣子。
而任景,那個她上輩子避如蛇蠍的男人,此刻正旁若無人地牽著沈梔的手,那份小心翼翼的保護姿態,刺得她眼睛生疼。
雖然是自己讓給她的,但是看到這一幕依然讓她覺得嫉妒。
“叔叔,嬸嬸。”任景淡淡地開口,算是打了招呼。
沈梔跟在他身後,也小聲地叫了人。
“哎喲,生分了不是!”劉芬一邊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屋,一邊手腳麻利地倒了兩杯糖水,“快喝水,快喝水。”
屋裏逼仄狹小,光線昏暗,跟任家那寬敞明亮的小洋樓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任景環視一圈,眉都沒皺一下,隻是拉著沈梔在唯一一張還算幹淨的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站在了她身邊。
這姿態,擺明了是來辦事的,不是來做客的。
沈建國和劉芬對視一眼,心頭都有點打鼓,但還是強撐著笑臉。
“小景啊,你工作那麽忙,還抽空帶梔梔回來看我們,我們這心裏……”
“我們今天來,是為了梔梔的聘禮。”
任景直接打斷了沈建國的客套話,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情麵都沒講。
屋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劉芬臉上的笑僵住了,沈建國也愣在了原地。
“聘……聘禮?”
劉芬的聲音一下就尖了起來,“什麽聘禮?那不是給我們的嗎?我們把梔梔養這麽大,難道不該給點辛苦錢?”
“是啊,”沈建國也反應過來,漲紅了臉,“哪有嫁出去的閨女還帶丈夫回來要聘禮的,這傳出去,我們沈家的臉往哪兒擱?”
沈梔被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嚇得縮了縮肩膀,下意識地往任景身後躲。
任景垂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往自己身後又拉了拉,然後才抬眼看向對麵已經準備開始撒潑的兩個人。
“沈梔的戶口是獨立的。”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
劉芬一愣,隨即開始胡攪蠻纏,“戶口獨立怎麽了?她人是我們養大的!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現在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就回來跟養她長大的親叔叔親嬸嬸算賬了?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就開始哭天搶地。
就在這時,沈歲走了過來,她眼眶紅紅的,看著沈梔,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爸媽養你也不容易,就算以前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也不能這麽絕情啊。你剛嫁過去就帶著姐夫回來要錢,這讓鄰居們怎麽看我們家?你讓爸媽以後怎麽做人?”
她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勸架,實際上句句都在上眼藥,把沈梔釘在了“忘恩負義、自私自利”的恥辱柱上。
沈梔被她說得臉色蒼白,隻能把頭埋得低低的,緊緊抓著任景的衣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任景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沒理會地上撒潑的劉芬和旁邊演戲的沈歲,隻是掏出一塊手帕,低頭溫柔地擦了擦沈梔的眼角,盡管那裏一滴眼淚都沒有。
“沒事。”他輕聲說。
然後,他朝門外看了一眼。
一個穿著幹部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製服的,像是派出所的。
“是沈建國家嗎?”為首的幹部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
沈建國和劉芬都傻眼了。
怎麽還把街道辦和派出所的人都給招來了?
“我是街道辦的王主任,”王主任亮了下工作證,然後看向任景,客氣地點了點頭,“任先生。”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屋裏的人說:“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非法侵占他人財產。根據我們核實,任家給沈梔同誌的彩禮,屬於沈梔同誌的個人婚前財產。鑒於沈梔同誌的戶口與你們並不在一起,你們在法律上沒有權力扣留這筆錢和財物。現在,請你們立刻歸還。”
王主任的話擲地有聲,把劉芬的哭嚎都給震停了。
她傻傻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不可能!她是我們家的人!”
“法律上不是。”王主任麵無表情地打斷她。
門口和院牆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對著屋裏指指點點。
沈建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隻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
劉芬見硬的不行,又開始哭嚎,“我們辛辛苦苦拉扯她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她就這麽對我們,天理何在啊!”
“行了劉芬,你就別嚎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門口傳來一個清亮的大嗓門,是住在對門的張大媽,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張大媽擠進屋,叉著腰,指著沈建國的鼻子就罵開了。
“沈建國,你還有臉說你養大了梔梔?要不是當年你哥出事那筆巨額撫恤金,你們一家子現在還在鄉下刨地呢!你摸著良心說說,你們現在住的這房子是誰的?還不都是靠你哥拿命換來的錢!”
“這些年你們是怎麽對梔梔的,我們這些老鄰居眼睛又不瞎!大冬天的讓她用冷水洗全家的衣服,手上全是凍瘡!有點好吃的全緊著你家沈歲,梔梔連塊肉都吃不上!
把人家親爹留下的錢花得一幹二淨,把人家閨女當牛做馬使喚,現在還想貪圖人家的聘禮?我活了六十多年,就沒見過你們這麽黑心肝、不要臉的!”
張大媽一番話,像是一把刀,把沈建國一家的遮羞布給扯得粉碎。
劉芬的哭聲戛然而止,沈建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沈歲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圍的鄰居們也紛紛附和。
“就是,老沈家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可憐梔梔那孩子了,總算是熬出頭了。”
在所有人的指責和鄙夷下,劉芬終於撐不住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衝進房間,沒一會兒,就抱著一個木箱子出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給你!都給你!你這個白眼狼,拿著錢滾!以後就當我們沒養過你!”
箱子摔開了,裏麵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遝鈔票,還有一些票證和幾件金首飾。
任景的人上前一步,開始清點。
沈梔看著那散落一地的錢,看著劉芬和沈歲那扭曲怨毒的臉,過去十八年所受的委屈和欺辱,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她沒有感到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她扯了扯任景的袖子。
任景低頭看她。
“我們……回家吧。”她小聲說。
“好。”
任景點點頭,待手下人清點完畢,將箱子合上提好後,便牽著沈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轉身走出了這間讓她窒息了十八年的屋子。
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梔被他牽著,一步一步走出去,身後的咒罵和哭嚎聲越來越遠,最後被徹底關在了車門外。
車子緩緩啟動,駛離了這片喧囂破敗的街區。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將她冰涼的指尖握住。
“都過去了。”
她轉過頭,看著身旁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