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攝政王心尖寵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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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政王府門口。
    衛淩雪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金漆鎖子甲,那是先皇賜給他的,壓箱底好些年,今兒終於見了光。
    他手裏沒拿兵器,攥著馬鞭,看著那塊寫著“攝政王府”四個燙金大字的牌匾,隻覺得胸口那股鬱結了幾年的惡氣,終於有了個出口。
    暢快。
    以前走這過,他都得低著頭,怕被鬱衾那條瘋狗盯上。
    現在不一樣了,天下就要是他的了,鬱衾那條瘋狗也要死了,他的太子妃,他終究會奪回來。
    “太傅大人。”衛淩雪居高臨下,用馬鞭指了指堵在大門口的李太傅,臉上掛著那種勝利者特有的、令人作嘔的悲憫,“風大雪大,您老這一把骨頭,別在這兒硬撐了。孤是來清君側,救皇上於水火,您讓開,孤保您全家富貴。”
    李太傅氣得胡子都直了,頭上官帽歪了一半,手裏死死抓著那根禦賜的拐杖,像抓著大衛最後的一根脊梁骨。
    “放你娘的屁!”
    老頭兒一輩子之乎者也,臨了爆了句粗口,唾沫星子噴出三尺遠,“清君側?你要清誰?我看你是要造反!是要做亂臣賊子!是要遺臭萬年!”
    衛淩雪臉皮子抽了抽,那點假惺惺的笑掛不住了。
    “老頑固。”他冷哼一聲,“鬱衾把持朝政,殘害忠良,弄權誤國,這就是你們讀書人嘴裏的忠臣?孤今日不過是拿回屬於衛家的東西。”
    “那是先皇托孤!”
    李太傅用拐杖狠狠杵著地磚,“要是沒有攝政王,這江山早就改姓狄了!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也就是投了個好胎,若是把你扔在北朔關,不出三天就被狄人剁碎了喂狗!”
    這一句算是戳到了衛淩雪的肺管子。
    他最恨別人說他不如鬱衾,不如那個滿手血腥的瘋子。
    “既然太傅想給那瘋子陪葬,孤成全你。”
    衛淩雪手一揮,馬鞭在空中抽出“啪”的一聲脆響,眼神陰狠:“給我衝!阻攔者,殺無赦!那個女人和小皇帝,要活的。”
    “殺——!”
    兩萬私兵加上死士,喊殺聲震得房頂積雪都在往下掉。
    攝政王府的大門沒關,敞亮得不像話。
    衛淩雪的人剛衝進去,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迎麵而來的一排弩箭射成了刺蝟。
    二門處,林風帶著幾千精兵,像是釘在地上的樁子,一步沒退。
    他們不喊也不叫,隻有機械的上弦聲和刀鋒入肉的悶響。
    這幾千人是鬱衾親手調教出來的,跟衛淩雪那些雜牌軍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前排盾牌手擋住衝擊,後排弓弩手無差別點名,配合得行雲流水。
    一時間,狹窄的前院成了修羅場,血水混著雪水,在青石板上流得到處都是。
    衛淩雪看著前麵倒下的一片人,不僅沒怕,反而更興奮了。
    困獸之鬥罷了。
    他有人數優勢,兩萬人耗也能把這幾千人耗死。
    “繼續衝!後退者斬!”
    衛淩雪在大門口吼道,“拿下王府,賞銀萬兩!誰抓到沈梔,孤賞他在王府挑一樣寶貝!”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殺紅了眼的私兵嗷嗷叫著往裏填。
    沈依然騎著馬跟在衛淩雪馬旁,裹著厚厚的鬥篷,臉被凍得發青,眼睛卻亮得嚇人。
    她死死盯著那扇門,仿佛已經看到了沈梔跪在地上求饒的模樣。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屍體越堆越高的時候,腳底下的地磚突然抖了一下。
    起初隻是輕微的顫動,像是有什麽重物落地。
    李太傅正罵得起勁,忽然住了嘴,狐疑地看了一眼地麵。
    緊接著,那震動越來越大,連帶著門口那兩尊石獅子都在嗡嗡作響。
    桌上的茶杯跳起來,房簷上的冰棱子劈裏啪啦往下掉。
    衛淩雪胯下的馬不安地躁動起來,打著響鼻想往後退。
    他勒緊韁繩,心裏莫名咯噔了一下,轉頭看向身後的副將:“怎麽回事?地龍翻身了?”
    副將趴在地上聽了一耳朵,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爬起來的時候腿都在打飄:“殿下……不對勁……這動靜……像是騎兵……很多騎兵……”
    “騎兵?”衛淩雪皺眉,“京郊大營的人不是都在這兒了嗎?哪來的騎兵?”
    話音未落,一股低沉而整齊的轟鳴聲,從長街盡頭滾滾而來。
    那不是雜亂的馬蹄聲,那是千軍萬馬踩在同一個點子上的共振。
    隆隆隆——
    整條朱雀大街都在顫抖。
    衛淩雪帶來的兩萬人馬擠在王府門口,原本是個包圍的陣勢,這會兒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齊刷刷地轉頭往後看。
    風雪中,一麵黑色的大旗在夜色裏獵獵作響。
    旗麵上用金線繡著一個狂草的“鬱”字,被火光一照,像是一頭要吃人的黑虎,張牙舞爪地撲麵而來。
    “鬱……鬱家軍?!”
    有人尖叫出聲,嗓音都劈了叉。
    衛淩雪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不可能!
    鬱衾明明帶著大軍走了!
    探子回報親眼看著大旗出了關!
    這就兩三天的功夫,就算他插上翅膀飛回來,也不可能帶這麽多人!
    這根本不合常理!
    但那麵旗是真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殺伐之氣也是真的。
    長街盡頭,黑壓壓的騎兵像是黑色的潮水,沒有一絲雜音,隻有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和甲葉碰撞的鏗鏘聲。
    他們戴著鬼麵具,手裏的長戈在雪夜裏泛著森冷的寒光。
    那是真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精銳,跟衛淩雪手裏這些隻會欺負老百姓的私兵相比,簡直就是狼群進了羊圈。
    原本還在叫囂著要衝進去的私兵們,手裏的刀都握不住了。
    那是對力量本能的恐懼。
    “別慌!都別慌!”
    衛淩雪拚命勒著受驚的戰馬,嘶吼道,“那是假的!是障眼法!鬱衾不在,這肯定隻有幾百人!給我頂住!”
    可惜沒人聽他的。
    人的名,樹的影。
    在大衛朝,鬱家軍這三個字,比閻王爺還好使。
    那黑色洪流越來越近,到了距離王府百步開外,猛地停住。
    數千匹戰馬同時止步,動作整齊得像是隻有一個人。
    為首的一員武將策馬上前,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滿是絡腮胡的黑臉。
    他看都沒看那兩萬叛軍,隻是衝著攝政王府的大門,氣沉丹田,吼了一嗓子:
    “鬱家軍副將在此!奉王爺之命,救駕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