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不了一點。
    尤其是你還真的有點兒靈的時候。
    斯波克和亞當連生意都不做了，問清楚幸運顏色是白色，幸運石是銀製品，以及雙魚座能旺他後，直接衝向其他賣衣服的小攤前，立刻賣了一身白。
    趙真真恨自己視線移開的速度慢了一拍。因為她看見斯波克甚至買了一打內褲。
    ……白色。）
    ……純白。）
    有時候視線太好也挺讓人無助的。
    ……聯想力也是。
    “哇哦，原來他今天穿的不是白色的……”
    趙真真憤怒的朝聲音處扭頭，聲音戛然而止。她沒找到是誰。
    所以說猜到就猜到，幹嘛還要說出來啊！
    搞得她現在也跟著跑偏了！
    斯波克和亞當帶著大包小包撤退，打電話的同時還不忘衝趙真真道別。電話那頭接通他注意力立刻轉了過去，“喂！卡爾！我記得你兒子是3月出生的吧？雙魚座？……那我現在需要他的幫助！”
    “什麽？！……一歲半怎麽了，一歲半正是奮鬥的時候……”
    斯波克帶著他的大嗓門和未盡的話離開。
    趙真真扭頭，無語的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排好的長隊，沉默了兩秒試著掙紮了一下，“……猜年齡？”
    “不！看今日運勢！”西裝筆挺的中年白男，眼睛亮亮的看著趙真真，好像她是他的救世主。
    他把10美金遞到趙真真麵前，特別虔誠，“拜托了，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我需要知道我的幸運色。”
    當然幸運石和幸運人也不能少。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趙真真聽了扭頭看向他身後長隊，大概臉上“你們不會也和他一樣吧？”太明顯，讓排隊的人衝她齊齊一笑，並舉著10美元朝她小幅度搖了搖。
    還有人排在隊伍後麵的，高舉著錢大聲嚷嚷，“我可以加錢！占卜師！我可以加錢！”
    聲嘶力竭深怕趙真真聽不到。
    趙真真不得不衝他喊，“不要封建迷信！我隻是給你們一點參考！不準的！”
    “啊對對對。”眾人點頭，一臉“我們都懂”，敷衍應和，“知道了占卜師，快開始吧。”
    趙真真無計可施隻能含淚賺錢。
    收錢的時候還不忘加一句，“這隻是參考，不要太信。”
    結果毫無例外的收到對方“了然”的一眼，像完成秘密交易一般衝她點點頭，壓低聲音，“懂，開始吧占卜師。”
    ……你們懂個鏟鏟懂。
    趙真真冷酷賺錢。
    除了今日運勢外，趙真真也會看一看健康。
    看的人多了她摸索出新的東西。
    就比如娜娜和胖警官頭上突然出現的生命倒計時，那代表本人會因為意外橫死，這是能夠介入且改變命運的。
    但如果是生老病死，無藥可醫，即便趙真真知道對方時間所剩不多，也沒有任何辦法。
    比如她剛才看的一位老人家。生命所剩不多，可她的頭上並沒有出現生命倒計時。
    因為她是壽終就寢。
    趙真真不斷收錢看運勢，連續兩個小時才終於看完能歇息一下。
    就算是一直照著念，也挺廢嗓子的。
    但錢包鼓鼓，讓人滿足。
    趙真真美滋滋。粗粗一算就知道自己大概賺了200美元。
    這還沒算虛擬麵板上的。
    艾娃也剛好忙完，衝起身離開的女生笑著道別後，又低頭吭哧吭哧的搗鼓自己的指甲了。
    趙真真探頭，發現她在卸甲，“這不是挺好看的嗎，幹嘛卸了。”
    “我要換成藍色。”艾娃頭也不抬忙得熱火朝天。
    趙真真想起艾娃的幸運色是藍色。往她身上一掃，嗯，手上多了一串海藍寶的手鏈。
    “……行吧。”趙真真聳聳肩。
    艾娃塗完指甲，舉起手美滋滋的欣賞，感歎，“我真是塗什麽顏色都好看。”
    說完扭頭看著趙真真，熱情的湊過來，“趙，你的幸運色是什麽？我給你塗？免費！”
    她那個隻有姓名、年齡和職業的麵板，能看到啥幸運色啊。
    趙真真剛要拒絕，看清自己的麵板時“咦？！”了一聲。
    她的個人麵板也變了！
    【姓名：趙真真
    年齡：17歲
    身份：紐約美高12年級生/靈媒/占卜師/卦師
    健康
    今日運勢
    改運：0/3（+）
    卦：0/3（+）
    經驗值：200點（+）】
    她的麵板裏居然一下子多出這麽多東西！
    但是最後一個身份是怎麽回事啊！
    卦師？！
    很好，現在越來越封建迷信了呢。
    趙真真：）
    有路人走過來找趙真真看運勢，被艾娃擺手攔住，“她在和靈溝通，你等一會兒。”
    來人恍然，一臉驚奇的睜大眼，眼神灼灼的盯著趙真真。
    不僅是她，路過的其他人聽見了也停下腳步，瞪著趙真真。
    好像在說“哇哦，靈媒？！活的也！”一樣。
    大家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連呼吸都特意放輕了些。
    越看越覺得神秘。
    很快就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是個中國人吧？”
    “肯定是。”斬釘截鐵的回答，“隻有中國人才有這樣的本事。”
    有人不服氣，“韓國也可以啊！”
    “啊？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嗎？”疑惑的聲音。
    那人立刻結巴解釋，“不是！韓國是……”
    趙真真又不是真的在和靈交流，她隻是單純的在看自己的麵板，挨著點開研究一下而已。
    她現在已經能用意念“點”麵板了，不過還不太熟練，遇見緊急情況還是手快一些。
    等時間久了肯定就是意念更快了。畢竟心隨意動嘛。
    但這段不知道哪裏飄來的對話，真的一下子沒讓她憋住，笑了出來。
    實在是其中一個聲音特別氣急敗壞，但又不敢和人生氣。能感覺到他努力壓製了火氣，試圖表現友善大度，努力跟對方解釋“韓國也是很厲害很有底蘊的國家，隻是你們不太了解而已”等等。
    但不知道才來美國口語不太好，還是太著急了，總之說得結結巴巴還帶口音，讓人聽不懂。
    結果這人就更急了。還想說，但大家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趙真真身上。
    見她回神，立刻排隊。
    艾娃主動幫忙維持持續，站起身拍著手說，“好了好了，排隊排隊。”
    彎腰詢問趙真真，“這麽多人你還能看嗎？”
    路人也眼巴巴的盯著她。
    趙真真想了想，“再看9個吧。”
    艾娃比了個“OK”的姿勢，起身喊，“大家都聽見啦，隻能看9個了！9個！沒有排上號的下周周末再來吧。”
    有人抗議，“明天不行嗎？”
    艾娃太清楚在紐約該如何和人溝通了。半點不客氣的懟回去，“沒說明天可以那當然就是不行了！”
    排在9人後的人遺憾離隊。不過都沒走，好奇的圍在周圍。
    趙真真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試試新技能，認真的看向第一個人。
    不過開始前她說，“這隻是一種人生建議。但它並不會的決定你的人生，隻是說有一定的概率而已。總之無論好壞希望你記住，人定勝天，天上不會掉餡餅，以及遠離封建迷信？”
    “嗯嗯嗯！我一點都不迷信，就是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大師，快幫我看看吧。”
    “……”趙真真。
    我覺得你說的話隻有最後一句是真的。
    算了。
    趙大師收錢，開始給迷途的羔羊一點點人生建議。
    比如你的幸運色是什麽啦，幸運石是什麽啦，還有本周磁場和你特別合拍的星座是哪一個啦，等等。
    偶爾遇見【健康】狀態不是特別好的，也會隨帶提醒一句。
    艾娃雙手抱胸，驕傲的站在一旁。
    當有人驚呼“她連這個都懂！”的時候，艾娃就與有榮焉的加入話題。
    ——“趙在這方麵很全能。”
    ——“你知道的，她是個中國人。”
    ——“看，這是我的幸運色。趙說它會給我帶來好運。”
    不斷有人加入討論，然後就有人對艾娃的指甲心動，從“你塗得真好看”到“原來你是個美甲師”，最後“我剛好想換指甲顏色了，多少錢？”
    結果就是艾娃那兒也生意興隆，尤其是剛剛在趙真真這兒知道自己的幸運色是什麽顏色，但身上又沒有對應顏色的人。
    掉頭就去了艾娃那兒，女生就在她攤位上巡視，一邊問，“有土色嗎？占卜師說這個色是我幸運色。”
    如果是男生，就直接花錢將整瓶指甲油買下來，放在包裏。
    要是幸運物是其他東西，就去其他攤位上尋找。
    一時之間，趙憑借一己之力，淺淺拉動整個攤位的經濟。
    忙完的艾娃還在和路人嘀嘀咕咕，大聲宣揚，“我就說很靈吧！趙說藍色是我的幸運色，能提高我的運氣。你看看！你看看！我今天這麽點時間的生意多好！”
    “趙真的很靈的！”
    “……”趙真真。
    艾娃，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的指甲油顏色夠齊全？原本就符合幸運色這個條件呢？
    還有你們其他攤主！不要用這種“逐漸有點信了”的表情看著她！
    最可怕的是，趙真真有聽見其他攤主也在加入艾娃的行列。
    開始說“趙是有點靈驗的”。
    聽得趙真真汗流浹背，趕緊加快速度看完最後一人收工。
    塑料凳拿著太麻煩了，她懶得扛來扛去的。幹脆交給艾娃，請她周末的時候帶來。
    到時候她請她喝咖啡。
    艾娃表示完全沒問題，然後湊過來，笑嘻嘻的小聲問，“趙，你說我下周開始，做點首飾賣怎麽樣？”
    趙真真看著艾娃，呆了兩秒恍然大悟，睜大眼，“你……？！”
    艾娃豎起一根手指，閉著眼衝她“噓”了一聲，烈焰紅唇配上寶藍色指甲，特別有壞女人的魅力。
    “反正他們需要幸運石嘛。”艾娃笑嘻嘻，“要是我這裏剛好有，不是替他們省事了嗎？放心，我不會賣得很貴的，正常價格。”
    趙真真緩緩吐出口氣，“我就說你們怎麽……”
    她還奇怪呢，怎麽這些小攤攤主，突然就開始信她了。感情是因為有利可圖啊！
    誰說外國佬沒有商業頭腦的？看看人家這腦子，轉得多塊！
    趙真真恨不得立刻能上網，然後打破網上那些刻板印象。
    “不用，”艾娃一本正經，“你也是真的靈也！”
    她感歎，“這大概就是你們中國人特有的天賦吧？會武功，靈性高，數學還好。”
    “……”
    好好好。
    一些刻板印象消失了。
    一些刻板印象他又出現了。
    趙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