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渣女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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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很輕,指尖偶爾劃過他滾燙的皮膚,能感受到他肌膚下緊繃的力量和此刻的脆弱。
在她又一次俯身為他擦拭時,周延柏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氣不大,但因為突然,讓紀臨枝嚇了一跳。
他並沒有醒,隻是無意識地攥著,仿佛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掌心很燙,熨帖著紀臨枝手腕內側的皮膚,帶來一種奇異的觸感。
紀臨枝僵了一下,沒有立刻抽回手。
她就著這個有些別扭的姿勢,任由他握著,直到他呼吸重新變得平穩,手上的力道稍稍鬆懈,她才輕輕地把手抽了出來。
天亮時分,周延柏的燒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到紀臨枝眼底淡淡的青黑,他愣了一下,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你……守了一夜?”
“嗯。”紀臨枝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你昨晚有點發燒,現在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周延柏看著她,眼神深邃,裏麵翻湧著許多情緒,最終隻化作一句:“辛苦了。”
接下來的幾天,紀臨枝幾乎成了醫院的常客。
她並非時刻守在床邊,但每天都會抽課餘時間過來看看,畢竟另外幾個男人暫時都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周延柏的身體在慢慢恢複,骨折和骨裂需要時間,但精神好了很多。
關於刹車事件的調查也在同步進行,車隊內部氣氛緊張,有幾個相關人員被停職調查,但真正的幕後黑手似乎隱藏得很深,暫時還沒有明確結果。
周延柏對此表現得出奇冷靜,隻是偶爾在與車隊經理通話時,眼神會變得格外銳利。
這天下午天氣不錯,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房裏,紀臨枝買了點兒水果過來看他。
她削了個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裏遞給周延柏。
周延柏用沒受傷的右手接過,卻沒有立刻吃,他看著紀臨枝,忽然問道:“你學業最近不忙嗎?”
病房裏彌漫著清甜的蘋果香氣,周延柏的問題問得隨意,目光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
紀臨枝將水果刀仔細擦幹淨收好,語氣平靜:“還好,最近課程安排沒那麽緊。”
她頓了頓,抬眼看他,唇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怎麽,嫌我來得太勤了?”
這句帶著調侃的反問讓周延柏緊繃的下頜線柔和了些許。
他叉起一塊蘋果,卻沒有送入口中,隻是看著那晶瑩的果肉。
“不是。”他否認得很快,聲音低沉,“隻是沒想到,你會願意花這麽多時間在這裏。”
這話裏的試探意味更明顯了。
紀臨枝不動聲色地拿起另一個蘋果,慢條斯理地開始削皮。
“畢竟是你出事。”她垂著眼睫,專注著手上的動作,“作為你曾經的鐵粉,現在的……朋友,來看看不是應該的麽?”
【我們隻是朋友……】
【對你好,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不是因為我們枝枝在釣你哦~】
【跟我們枝枝做朋友,是你的福氣!】
【枝枝身邊的都是朋友。】
【……】
“朋友”這個詞被她輕輕吐出,帶著某種刻意的界定。
周延柏沉默了片刻,病房裏隻剩下刀刃與果皮摩擦的細微聲響,陽光在他側臉投下明暗分界,高挺的鼻梁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
當然,那負傷的臉龐,戰損的脆弱感拉滿。
“朋友,需要對我這麽好嗎?”他終於問出了口,聲音比剛才更沉了幾分。
紀臨枝削皮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抬起眼,對上他的視線。
周延柏的眼神很專注,是那種在賽道上鎖定終點線時的專注,此刻卻全然落在了她身上,那裏麵有探究,有期待,還有一絲連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覺的緊張。
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秒。
紀臨枝忽然輕輕笑了一下,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她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一旁,抽了張紙巾擦手,動作從容不迫。
“周延柏……”她叫了他的全名,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種四兩撥千斤的回避,“你現在是病人,最重要的是安心養傷,別想些有的沒的,耗費心神。”
她巧妙地將話題引回了他的傷勢上,既沒有正麵回答那個曖昧的問題,也沒有完全切斷那種可能性。
周延柏看著她,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紀臨枝就是這樣,看似隨和親近,實則界限分明。
當初做他的粉絲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她可以在他高燒時徹夜守護,可以為他細致地削蘋果,但在某些關鍵問題上,她從不輕易表態。
妥妥的渣女風範。
他終究沒有追問,隻是將那塊一直拿在手裏的蘋果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甜脆的汁水在口中彌漫,卻似乎帶著點說不清的澀意。
“車隊調查有進展了嗎?”紀臨枝適時地轉移了話題,語氣恢複了平常。
周延柏咽下蘋果,眼神冷了幾分:“有點眉目了,刹車油管被人用極細的針孔刺穿,不是瞬間失效,而是在持續製動後,油壓不足才會突然失靈,做得非常隱蔽。”
“有懷疑對象了?”
“嗯。”周延柏言簡意賅,顯然不想多談細節,“等證據確鑿。”
紀臨枝點點頭,不再多問。
她知道周延柏有自己的處事方式,這件事跟她沒什麽關係,她噓寒問暖就夠了。
又坐了一會兒,紀臨枝看了看時間,站起身:“我晚上還有一節課,得先走了。”
周延柏“嗯”了一聲,目光跟著她起身的動作移動。
紀臨枝走到門口,手握住門把時,身後傳來周延柏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紀臨枝,等我出院。”
她沒有回頭,隻是握著門把的手微微收緊,沒說話。
門被輕輕帶上。
周延柏靠在床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又看了看床頭櫃上那兩個削好的蘋果,一個被切塊,一個完整圓潤。
他拿起那個完整的蘋果,在掌心掂了掂。
想到那被做了手腳的車,他眼底閃過一絲冷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