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延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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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覃以諶的酒會在下周,所以紀臨枝暫時可以不用惦記著他的事情。
    按照順序,最後一個周延柏也該出來了。
    本以為會等到周延柏給自己打來電話,沒想到,先打來電話的是周延柏的領航員。
    大半夜的,紀臨枝又匆匆趕往了醫院。
    “傷得怎麽樣?”
    周延柏的領航員張經世是見過紀臨枝的,畢竟紀臨枝之前是周延柏的鐵粉,每次比賽都會來看。
    “頭被撞了一下,現在還在裏麵沒出來。”張經世指了指手術室。
    “這次怎麽回事,怎麽還撞上了?”
    “這次的車有人動了手腳,刹車突然出問題了,要不是周哥反應迅速,我現在也得在裏麵。”
    張經世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蒼白,他搓了把臉,聲音帶著疲憊和後怕:“賽前檢查明明一切正常,但就在最後一個彎道,刹車突然就軟了,幾乎完全失靈。
    周哥為了避開前麵緩衝區的障礙,猛打方向,車尾掃到了護欄,整個車打轉,駕駛位那邊……撞得很結實。”
    紀臨枝的心猛地一沉。
    賽車手最怕的就是這種針對性的暗算,尤其是刹車係統,這簡直是謀殺了。
    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無孔不入,讓她有些反胃。
    “知道是誰做的嗎?”
    張經世搖了搖頭,眼神裏帶著憤恨:“還沒證據,但肯定是車隊內部或者對手搞的鬼!周哥最近風頭太盛,擋了不少人的路。”
    他頓了頓,看向紀臨枝,“紀小姐,周哥進去前,迷迷糊糊的,喊了你的名字。”
    紀臨枝一怔,並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怪不得張經世會打電話給她。
    看來,周延柏這邊攻略進度還挺不錯的。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走出來,摘掉口罩,表情還算平和:“病人情況穩定了,腦震蕩,有些輕微顱內出血,已經控製住,左側鎖骨骨折,肋骨有兩根骨裂,多處軟組織挫傷,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尤其是頭部的情況。”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應該是能醒過來的,家屬可以陪著。”
    紀臨枝和張經世同時鬆了口氣。
    隻要人沒事,其他都是小事。
    周延柏被推出來時,還處於麻醉未醒的狀態。
    臉色蒼白,額頭上纏著紗布,往日賽場上那份銳利和張揚被虛弱取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紀臨枝跟著進了病房,張經世去處理後續的醫療手續和應付聞訊趕來的車隊人員及媒體。
    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紀臨枝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周延柏昏睡的側臉,他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緊抿的嘴唇有些幹燥。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了水,輕輕濕潤他的唇瓣。
    【嗚嗚嗚我們延延小天使怎麽成這樣的,到底是誰在害他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太慘了,怎麽能撞成這樣,肯定很疼啊!】
    【枝枝都心疼了,別提我們了(T_T】
    【真服了,賽車手這一行簡直太危險了,咱們延延才19歲,受了多少傷啊!】
    【這一行哪兒有不受傷的,雖然受傷,但每次他都繼續去,主要還是因為熱愛啊!】
    【……】
    動作間,周延柏的眼睫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渙散的,聚焦了好一會兒,才落在紀臨枝臉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
    他的聲音沙啞虛弱。
    “是我。”紀臨枝放下棉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感覺怎麽樣?頭疼嗎?”
    周延柏試圖動一下,立刻因身體各處的疼痛皺緊了眉頭,尤其是左肩。
    “不要亂動,你不疼啊!”紀臨枝立刻製止他。
    “……還好。”他簡短地回答,目光卻一直鎖在紀臨枝臉上,“你怎麽來了?”
    “你領航員給我打的電話。”紀臨枝解釋道,“聽說你出事,我就過來了。”
    周延柏沉默了片刻,眼神裏掠過一絲複雜,像是安心,又像是別的什麽。
    “麻煩你了。”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謝謝你能來。”
    “別說這些。”紀臨枝給他掖了掖被角,“你沒事最重要,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周延柏“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但沒過幾分鍾,他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車肯定被人動了手腳。”
    “張領航跟我說了。”紀臨枝看著他,“有頭緒嗎?”
    周延柏搖了搖頭,動作很輕微,似乎牽動了頭部的傷,他吸了口冷氣。
    “範圍不大,左不過就是那幾個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麽笑意的弧度,“看來是我最近太招搖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紀臨枝能聽出那平靜之下壓抑的怒火和寒意。
    在競爭激烈的賽車圈,這種齷齪手段並不少見,但真正發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感受完全不同。
    “先養好傷,查清楚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紀臨枝勸道,“車隊不會不管的。”
    周延柏沒再說話,隻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麻藥勁可能還沒完全過去,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紀臨枝沒有離開,就在病房裏守著他。
    期間張經世回來了一趟,帶來了些洗漱用品和簡單的換洗衣物,看到紀臨枝還在,明顯鬆了口氣。
    “紀小姐,麻煩你多照看一下,車隊那邊和媒體都需要應付,我可能得忙到很晚。”
    “你去忙吧,這裏我看著。”紀臨枝點點頭。
    夜深了,醫院走廊漸漸安靜下來。
    紀臨枝靠在椅背上,看著周延柏沉睡的容顏,思緒有些飄遠。
    江灼的私生,覃以諶的酒會,周延柏的車禍……
    她身邊這幾個男人,似乎沒有一個能讓她省心的。
    一種莫名的疲憊感席卷而來。
    後半夜,周延柏發起了低燒,睡得極不安穩,時而皺眉,時而含糊地囈語。
    紀臨枝叫了護士,聽到這是正常的,便聽了護士的方法,用毛巾浸了溫水,小心地幫他擦拭額頭和脖頸物理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