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不過是垂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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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倫蒂娜有兩把劍,兩把用以應付不同情況的劍。這就如同每個天神隊的成員在加入天神隊之前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小隊隊長一般,像是她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在戰術層麵上存在明顯缺陷。
    所以,她有第二把劍。用以應對靈體,邪祟等柳葉白苑不擅長應付之物的劍。
    妖劍·銀刃。
    有著優秀反應能力的她,在加入主神空間之前便是各種彈幕遊戲的資深愛好者。而在她進入主神空間之後,她便驚喜地在兌換列表上發現了她所沒接觸過的東方Project新作。而這柄妖劍·銀刃,便是她從其中所購買的寶物。
    而其效用為……
    鎮封妖邪,並予以其降速的詛咒!
    ‘噗——’
    劍刃穿透烈火。
    劍刃擊中血肉。
    那即便挨了喻知微即死一擊,也依舊不住朝著外側不斷湧出的劇毒蟲群,就此在急劇減緩的速度中呈現出了確切的輪廓。
    那是更多的蟲,從地底,從火焰中湧現出來的,渾身黒霧籠罩的蟲。數以百萬計,數以千萬計。而它們相互交織,直至呈現出李若男的麵孔——它便是大黑佛母最後的守護者,或者幹脆說,它就是盤踞於此的大黑佛母。
    那減速的詛咒急速消耗。但這已然足夠瓦倫蒂娜扔出一枚最高純度的聖水手雷後從這蟲群的核心處急劇退走——她擅長的是對單而不是對群,而擅長對群的雅各,便在這被爭取來的減速時光中向前一步踏出!
    “唵!嘛!呢!叭!咪!吽!”
    觀音咒——觀音心咒。
    閱讀過《西遊記》的國人肯定會覺得眼熟。但這確實是專屬於觀音菩薩的六字大明咒。
    而當最後一個字從雅各的口中噴吐而出的瞬間,熾烈的神聖佛光,便在這一刻完全地照亮了這被烈火所覆蓋的整片天穹!
    其為聖言術的變種。
    其效用為賦予邪祟,以及邪祟附身之物以目盲,耳聾,震懾,以及即死效果。
    目標越弱,效果便越是顯著。而對於以蟲為主體的集群單位而言,這一神術的效用將提升到無可比擬的程度!
    創世黎明的力量,在天幕中猛地一掃。
    輪回者們對此一無所覺,司明的死靈召喚物們一動不動。然而那些將將作為一個整體從減速詛咒中掙脫出來的龐大邪祟蟲群,卻隻能夠發出一聲邪異的尖嘯。
    能夠發出尖嘯的是其中的極少數,而剩餘的極大部分卻並不能夠獲取這種好處——它們直接在這神聖的聲波中崩解,融化,沒能夠做到任何事便化作塵土。而李若男那飽含痛楚和驚恐的尖嘯聲,便也蘊藏其中。
    它還沒死。
    它確實沒有那麽容易就死。
    毒蟲崩解的灰燼在烈風中舞動。而危機的感覺卻浮現於輪回者們的感知四周。李若男仍舊藏匿著,潛伏於地下某處。形體的崩毀並不能夠徹底殺死它,必須要用更加深入的打擊,才能夠起到效用。
    那麽……
    在哪裏?
    那被輪回者們貼身攜帶著的,由陳女士的血所繪製而成的符籙,悄然散發出了一點細微的熱度。
    那熱度起到警示的作用。而警示最為強烈的方位,理所當然的便是李若男的藏匿之處。
    ——找到你了。
    喻知微猛地握緊手中的權杖。手不動,腳不移,視線也不變動。但一枚藏匿在地底下並急劇朝著輪回者們的正下方移動的‘死點’,卻已然被她的無形念動力所精準捕獲。
    她看到了,她抓到了。
    而當她的念動力在手中這柄本質為感知增幅儀的權杖指引下化作無形刀鋒,狠狠地貫入那枚急速移動的‘死點’之時,腳下的大地之中,便又一次發出痛苦的嘶吼。
    地麵猛地炸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猛地竄出,並伴隨著身上皮膚和蟲群的不斷壞死以及脫落。大片大片的血漿從軀殼之中炸裂著噴濺出來,那溢出的量甚至要比十個人的體液總和還要更多。
    它還沒死。
    它依舊在發出歇斯底裏的狂叫。
    宋天猛地墊步,衝上去便是迅疾一刀。五色的光華收束融合在雪飲之上,第一擊便將其腰斬,隨後的第二斬便將這兩段殘軀剖分至四片不等的大小。而他的刀勢連綿不絕,當即便撕裂出大片破裂的血花。
    他的目標幾乎被他斬成肉醬。
    然而即便如此,這團肉醬也依舊存活著,甚至能夠從那支離破碎的構造中發出聲響。
    “你們殺不死我!哈!佛母庇護,原來你們殺不死我!”
    危機感猛地襲來,宋天猛地皺眉。身前立刻便化生出一尺厚的氣牆。他被念動力拖曳著退向後方,而來自盟友的支援打擊,隨即便朝著他眼前的目標急劇降下。
    左,柳葉白苑。寒霜的塵晶化作外放的急凍炮。
    右,焰擊烈火,來自概念天界的熾熱火柱,從側邊朝著那團破碎的肉醬徑直撞下。
    兩者融合,便是冰火交加。漆黑的蟲化觸須貫穿宋天麵前的一尺氣牆。然而其中的半數在頃刻間便死於喻知微的死點泯滅,剩餘半數,又在宋天橫揮的一刀中崩解碎裂。
    重重壓製,時機正好。
    那團不定型的血肉仍舊在發出狂亂的叫囂。
    那麽——
    ‘蓬——’
    烈風呼嘯。
    直到現在才被召喚出來的鋼鐵巨人,巨手便朝著前方猛地一抓——
    鐵火相撞。
    那受到黑夜鬥氣全麵強化的鋼鐵巨像,便在這力量的僵持中將那團代表著李若男的模糊血肉成功捕抓。並在下一瞬間,便將這團不住掙紮的破碎血肉按向自己的胸膛。
    ‘咯喇——’鋼鐵在血肉觸須的舞動中撕裂。然而另一尊鋼鐵巨像卻已然迎麵撲上。兩架巨像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互相嵌合,就像是兩張過厚的餃子皮,將唯一的鮮肉餡料緊緊地包裹在鋼鐵中央!
    “主教,火!”
    雅各身上的聖骸布,再度發光。而下一刻,他所能夠施展的最高環神術便再度釋放。那熾烈的火柱在頃刻間便包裹住了鋼鐵的巨人,哪怕不存在屬性克製,那熾烈炎柱所代表著的極致高溫,也依舊能夠迅速起效。
    七環神術·烈焰風暴!
    本就熾熱的火場環境在這一刻將神術的效果大幅提升。隻是幾秒,兩座鋼鐵巨像便呈現出大範圍的熔融現象。所有的縫隙都因此而被閉鎖,無論內在的李若男怎樣反抗掙紮,它都無法脫離這座囚牢。
    因為數頭亞巨人骷髏正從各個方向支撐著金屬球,讓它像是被架在爐子上一般被穩固在法術效應之下。
    因為喻知微正睜大眼睛,專注地盯著它。
    念動力不斷地巡梭著,注視著任何一處被打到凸出的金屬團塊,任何一處將要被觸須打穿,便有直死的一擊直接將這一部分的血肉擊殺。她的眼角因此而很快便青筋遍布,細微的血珠,便從七竅中不住淌下。
    瓦倫蒂娜稍稍撤步,挪移到了能夠立刻觸及到她身邊的地方。
    直到鋼鐵燒成赤紅。
    直到赤紅又向著冰冷的碳黑轉化。
    被封印在鋼鐵球體中的李若男不斷詛咒著,但卻也漸漸地不再掙紮。而最終,這座被亞巨人骷髏牢牢固定在原地的鋼鐵團塊,成為了它永久的囚牢。
    ‘蓬——’亞巨人的骨質結構,在烈焰風暴停息後終於崩毀。而那團不定型的巨大鋼鐵團塊,便也以更大的受力麵,傾斜著倒在地上。
    巨響。
    空氣中彌漫著的黑暗,不祥氣息,也仿佛在這一刻散掉。
    在這個世界上,邪祟不滅乃是神秘界人盡皆知的真理。而在過往的無數場封印邪魔的戰役中,打到這一步,便也意味著勝利落在了手上。
    向來如此,總是如此。
    除非有源自更上位的權威個體,會在這一刻提出明確清晰的警告。
    ——沒有主神通告。
    輪回者們對視了一眼,各自維持著好像很警惕,但又混雜著一抹放鬆的模樣。
    瓦倫蒂娜朝著喻知微又靠近了一步,好像要過去噓寒問暖。
    宋天按著雪飲,靠近那巨大的金屬團塊似乎要進行觀察。
    就連雅各也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其它的方向,但身上的聖骸布依舊散發著純白的聖潔輝光。
    小隊的成員,分開了。
    無論從哪方麵看,輪回小隊現在都正處於最為鬆懈的狀態之下。
    那麽……誰是最適合下手,最有必要下手的目標?
    當然不可能是手握長刀,全程毫發無損的宋天。
    自然也不太可能是行動迅疾,狀態絕佳的瓦倫蒂娜。
    喻知微固然是個威脅,但她卻在瓦倫蒂娜的保護之下。於是最終,便隻有兩個目標剩下。
    是看上去孤身一人,但卻掌握著反邪祟力量,秘寶,無論如何都能夠拖延些許時光的雅各?還是身披重甲,護衛在旁,但卻明顯多次指揮了團隊戰鬥,且在先前給過李若男所臨時占據的邪祟化身一個慘痛教訓的司明?
    答案顯而易見。
    誰都知道重火力手和指揮官,哪個的擊殺優先級最高。
    ‘噠——’遠處,一塊碎石突然在烈火中迸開。
    而就在同一瞬間——
    爆炸。
    腳下的地麵,從更深的地方猛地開裂。戰場在頃刻間便被從裂隙中迸射出的蟲群觸須撕裂展開。而一尊八臂的青銅塑像,便也猛地出現在司明的邊上!
    奪心魔的念力防護層被猛地撕開,銅像的巨手,便猛地抓向司明的肩膀。其餘的輪回者們立刻做出反應,但卻在這一刻始終慢上了一毫!
    “抓住……你了!”
    覆蓋銅像的紅布之下,迸發出沙啞而又滿懷喜悅的聲響。那和電影原典中規格差距不大的邪祟真身,就此觸碰到了司明的軀殼。
    它抓住了他。
    它注視著他。
    它看見他,正麵無表情地緊盯著它。且它所釋放出的詛咒,根本沒能夠對他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影響!
    且他的軀殼急劇膨脹!
    “對,抓住你了。”
    下一刻,司明的手掌,便抓住了大黑佛母的臂膀。
    一直沒有動用的罪業大劍,在這一刻迸發出熾烈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