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你不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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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晚檸撿起傘,下了樓。
    還好積水不深,隻在膝蓋之下。
    鞋子和褲子肯定要遭殃,但也比跟馳曜獨處一室來得好受些。
    她撐著黑傘,冒著大雨,淌著髒水,緩慢地走在小區的主道上。
    樓上,馳曜站在陽台邊,倚著欄杆往下看,視線幽深黯然,臉色極沉。
    這時,鈴聲響起。
    他從褲袋掏出手機,收回視線看一眼來電顯示。
    白旭。
    他接通,“什麽事?”
    白旭問:“我明天的婚禮,你真的沒空過來嗎?”
    馳曜側頭,視線再次落到樓下那個撐著黑傘,緩步行走的身影上。
    “會去的。”
    白旭激動,“太好了,我的伴郎團顏值就靠你來拉高整體平均值了。”
    “掛了。”馳曜結束通話,快速轉身進入客廳,拿起另一把雨傘,開門出去。
    他疾步跑向電梯,著急地按了一下。
    蘇月月聞聲而出,見到馳曜在電梯口著急等待,“曜哥,你要去哪裏?”
    馳曜充耳不聞,看著數字停在樓上不動,他猛然轉身衝入樓梯口,往下跑。
    蘇月月著急:“曜哥……你幹什麽去?”
    大雨滂沱。
    積滿渾水的大道上,僅有兩個撐著黑傘的身影,一前一後相隔兩三米的距離,往地鐵口的方向前行。
    許晚檸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深怕遇到沒有井蓋的下水口。
    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走出積水的地方,進入高窪地區,她總感覺有人尾隨,便加快了步伐。
    大雨混著台風尾,她的衣服褲子也濕了些,但還不算太狼狽。
    來到地鐵口,許晚檸把傘收起來,用力甩了甩上麵的水珠。
    她警惕地回頭看身後。
    不遠處,暴雨朦朧中,一個撐著黑傘的高大身影,背對著她的方向,往被淹的低窪地區走。
    那背影有幾分熟悉。
    一定是她想多了。
    看誰都像他。
    許晚檸進入地鐵的衛生間裏,用紙巾擦拭濕透的褲子和鞋子,簡單處理一下,才上的地鐵。
    濕悶了一路,換乘兩趟地鐵,最後換成公交車,才回到她狹小的出租屋。
    昨晚沒睡好,她洗漱幹淨,補了個回籠覺。
    睡醒時,已經是中午兩點多。
    她起床蒸了兩個饅頭。
    她廚藝不好,吃東西對她來說,隻是維持生命體征的手段,吃什麽都行。
    雨停了,窗外的天依舊陰沉
    許晚檸赤著腳,縮在她舒適的小沙發上,慵懶地側身靠著,長發披散在沙發邊緣,拿著饅頭慢悠悠地啃著。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沈蕙的電話打過來,她拿起手機,臉上稍微有些笑容。
    許晚檸接通,柔聲打招呼:“蕙蕙。”
    沈蕙硬氣地問,“後天,我的婚禮,你到底來不來?”
    許晚檸遲疑不決。
    “我給你們羅主任打電話了,他說你這個周末放假,你是不是在躲馳曜?”
    許晚檸很是內疚:“對不起,蕙蕙。”
    沈蕙氣惱:“你們就隻見過一麵,他到底對你幹了什麽,讓你這麽害怕他?檸檸,你可是律師,他有什麽行為出格了,你直接拿起法律武器對付他,千萬別給白旭麵子。”
    許晚檸苦澀一笑,“好。”
    沈蕙又問:“馳曜上個月就說沒空來了,你明天要不要給我做伴娘?”
    既然馳曜不會出席他們的婚宴,許晚檸也沒有理由不去了,更何況沈蕙是她的發小:“嗯,我會去的。”
    沈蕙嚴肅道:“好,你若是不來,那我這婚就不結了。”
    許晚檸受寵若驚地輕笑:“白旭不得要我命啊?”
    沈蕙嗬嗬兩聲,“所以,你自己看著辦。”
    許晚檸撐著頭,欣慰地笑了。
    幸好,還有一個很愛她的閨蜜。
    婚禮當天,正好周日。
    台風過後,風和日麗,彩虹添色。
    清晨,許晚檸買了水果和營養品回家。
    她家跟沈蕙家相隔不到一百米,小時候是同一個村,後來城市發展飛快,他們村附近開了地鐵站,如今被打造成商業中心地帶。
    因此,也帶動他們這裏的經濟家家戶戶都住著三四層樓高的歐式小洋樓。
    許晚檸家有也三層樓高,是歐式風格的小洋樓,屋內裝修稍微簡單些,家私家具也比較廉價。
    其實她家離上班的地方更近,且有地鐵直達。
    即使這樣,她也不想住在家裏。
    進了屋,許晚檸把禮品放在茶幾上,向餐桌前摘豆角的母親打了聲招呼,“媽。”
    吳麗著裝樸素,但長相好看,風韻猶存,她瞥一眼許晚檸,不悅開口:“還有臉回來?沈蕙今天都要嫁人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嫁?”
    許晚檸聽這些話,耳朵早就長出繭子來,她沒出聲,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完。
    吳麗見她不應聲,惱怒地扔下豆角,臉色陰沉,語氣更重幾分:“你今年都27了,再不嫁,你就是個老剩女,等過了三十,你想嫁都沒人要,還得我貼錢給你陪嫁。你說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趁著你現在還年輕,長得也算漂亮,趕緊嫁人。”
    吳麗繼續強力輸出:“陳子豪長得是差了點,但你爸那個渾蛋砸傷人家爸爸,人家爸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你嫁給他,賠償款不用還了,醫藥費不用付了,還給我們66萬彩禮。現在全國的普遍彩禮都是十幾萬,有些地方還更低,這筆賬,怎麽算都是大賺的,我就想不明白,你好歹也是個律師,怎麽就分不清好歹?也算不明白這數呢?”
    “你朋友沈蕙的彩禮,我也打聽了,男方才給18.8萬。人家陳子豪肯給66萬,你就偷著樂吧。”
    “你弟弟還想著年底結婚,等著你這筆彩禮錢回來買輛三十萬的車,再拿二十萬他女朋友的媽媽作為彩禮呢。許晚檸,你弟弟這輩子若是娶不到老婆,你就是我們老許家的罪人。”
    跟不講理且偏心的人講道理,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說一萬次不嫁,她都能放你在放屁,根本不會尊重你的意見。
    許晚檸心裏陰沉鬱悶,仿佛被17級台風刮了一遭,丟了半條命似的,周身疲憊,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家,從來都不是她的避風港。
    她的風暴災難,幾乎都來源於她的家庭。
    許晚檸把一個裝著兩千元的信封袋放到桌麵上,“這是給你的家用,我先去沈蕙家了。”
    她早就把母親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偶爾回來,會給點錢,算是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放下錢,她邁著大步往外走。
    吳麗追著跑出來,怒吼道:“許晚檸,我給你最後限期,今年年底之前,你必須給我嫁人,我跟陳子豪的媽媽已經商量好婚事了,人家陳子豪也把婚房裝修出來,你不嫁也得嫁。”
    許晚檸呼一口悶氣,加快步伐往沈蕙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