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幹柴烈火,誰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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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疊雲小區很大,且靠在山腳下。
    夜深人靜,越往小樹林走越是漆黑。
    沒有監控,連路燈都沒有。
    深秋的冷風呼嘯而過,陰冷刺骨,樹葉在夜色中發出瘮人是沙沙聲,像鬼魅在身邊環繞,讓人很是害怕。
    許晚檸不迷信,但很怕黑,這種情況,實在是毛骨悚然。
    前麵的兩人仿佛對這條路很熟,越走越快,兜兜轉轉,突然消失在她眼前。
    月光暈染,隱約看到朦朧暗沉的一片樹林。
    忽然,許晚檸感覺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恐懼瞬間蔓延四肢百骸,頭皮發麻。
    她驚慌失措地轉身。
    驀地,一道黑影襲來,高大,挺拔,健碩……像死神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她以為是鬼,嚇得失聲,雙腿發軟,往後退了一步,站不穩而往後倒。
    “許晚檸,小心……”黑影突然伸手,一把勾住她的細腰。
    許晚檸被這道力量拉回來,撲進一堵溫暖厚實的胸膛裏,好聞的鬆木清香攛入鼻息,熟悉的聲音讓她驚恐的心瞬間安穩下來,鬆了一大口氣。
    原來是馳曜。
    她長長地呼氣,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跟來了,給她嚇出一身冷汗。
    “你來這裏幹什麽?”馳曜問。
    許晚檸快速貼上他胸膛,踮起腳尖,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緊張地側頭往灌木叢看去。
    “有人?”灌木叢裏傳出李雪的聲音。
    許晚檸慌了,急忙拖著馳曜的手臂,按入旁邊的大樹杆上。
    馳曜一頭霧水,欲要張嘴問,許晚檸手疾眼快,再次捂住他的嘴巴,從喉嚨擠出一聲輕盈細小的聲音:“別說話。”
    馳曜閉嘴不再發出任何聲音,抿了抿唇,呼吸裏全是許晚檸手掌心裏的甜香,軟軟的很暖和。
    許晚檸把他壓在大樹上,他胸膛起伏得厲害,吞了吞口水。
    灌木叢裏頭,兩人起身看了看四周。
    老頭不耐煩,“你太緊張了,這麽晚,怎麽會有人。”
    李雪嬌嗔:“看把你猴急的。”
    “老子想死你了。”
    “來啊!”
    隨之而來的是一波又一波的浪叫聲。
    躲在大樹後麵偷聽的兩人,身體一僵,尷尬又窘迫。
    馳曜抬頭望天,許晚檸低頭看地,這個時候一旦眼神觸碰上,所有尷尬和心照不宣都會被瞬間放大,難以承受。
    許晚檸知道他們要來幹什麽,早有心理準備,若是她一個人跟來,也就不尷尬。
    現在多了馳曜,她的前男友,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五年前,他們除了經期,幾乎天天幹這事。
    彼此熟悉得很,那氣息,體溫,汗水,曆曆在目。
    她心慌意亂,立刻離開馳曜的胸膛,往後退。
    馳曜一手勾住她的腰,另一手勾住她後腦勺,把她摟入懷裏,壓低頭靠在她耳邊,唇瓣幾乎貼到她耳廓邊,燙人的呼吸灑在她耳朵裏。
    她心跳加快,呼吸也亂了,緊張地伸起手抵在他胸膛上,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馳曜在她耳邊沙啞低喃:“許晚檸,你怎麽有這種癖好?”
    這時候,灌木叢後麵伴隨女人陣陣的浪蕩聲,又添了老頭的哼唧聲,不堪入耳的各種葷話,調情話
    許晚檸咬牙,閉眼,為什麽要跟前男友偷聽這種事?
    真是社死!尷尬死!
    馳曜周身的熱氣包圍著她,讓本無雜念的她也開始懷念馳曜的身體,她雙腳發軟,小腹莫名空虛。
    許晚檸抿了抿幹澀的唇,輕聲輕語道:“我不是偷窺狂,我是幹正事,你趕緊離開吧。”
    “是什麽正事,需要偷窺別人打野戰?”
    許晚檸臉頰瞬間熱了,連耳根和脖子都一片溫燙。
    隨著樹叢後麵傳來男人一聲低沉的嘶吼。
    許晚檸一驚,“這才幾分鍾,這麽快嗎?”立刻推開馳曜。
    馳曜茫然不解,看著她從包裏掏出一個口罩戴上,衝了過去。
    馳曜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也不阻止她的行動。
    覺得她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許晚檸亮著手電筒,錄著視頻,手中還掐著錄音筆,衝過去那對衣衫不整的男女麵前。
    她的突然出現,把上下疊在一起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慌亂地離開對方的體內,急忙尋找衣服。
    許晚檸對準兩人的臉拍攝,正義凜然道:“你們在小區的公共場所幹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連最基本的廉恥和道德都沒有嗎?”
    兩人慌忙穿好衣服。
    老頭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指著許晚檸:“你是誰啊?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是小區住戶,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們告上法庭,讓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你們的醜事。”
    老頭囂張至極,“你敢?你試試,看我弄不死你?”
    李雪慌了,穿好衣服,捂著臉道歉:“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別錄了,也千萬別把事情鬧大。”
    許晚檸應聲:“那好吧。”立刻關掉錄像和手電筒。
    李雪著急忙牽著老頭的手,快步離開。
    樹林裏恢複漆黑。
    許晚檸低下頭,打開手機,檢查保存的視頻是否能錄到兩人的臉。
    馳曜走到她身邊,好奇問:“你是接到什麽離婚案,要給當事人捉奸嗎?”
    許晚檸一怔,還愁著沒有借口呢,這不,馳曜給她找好了。
    “嗯。”許晚檸順勢點頭。
    “躲在角落偷拍就好了,為什麽打草驚蛇?”
    “太晚了,躲著偷拍是拍不到正臉的,隻靠錄音也不夠。”許晚檸把所有證據保存好,放入包裏,借著月色仰頭望著他,“而且,很多偷拍視頻是違法的,不能成為證據的,但我剛剛跑到他們麵前,光明正大地錄視頻,以傷風敗俗為理由錄下來的視頻,就能成為證據。”
    “嗯,學到了。”馳曜溫聲淺笑,點點頭:“走吧,回家。”
    許晚檸扯下口罩,塞入包裏,跟著他並肩而行,在月色朦朧的小區裏,慢慢走向有路燈的地方。
    馳曜突然伸手,拎住她沉重的公文包,指尖觸碰到她手背肌膚時,仿佛觸上電流,她心髒漏著節拍,下意識想躲開。
    “看著挺沉,我幫你拿。”馳曜握緊她的公文包的手提帶。
    許晚檸頓了幾秒,鬆開手。
    寒風拂來,吹散了兩人心中的燥熱。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剛才那尷尬和羞澀的事情,還繚繞腦海。
    許晚檸雙手兜入外套的口袋裏,低頭偷偷呼氣。
    遇到剛才那種事情,她一個女人都會臉紅心跳,身體燥熱。
    也不知道馳曜這些年有沒有女朋友。
    若是跟她一樣,素了五年。
    年輕氣盛的,該有多憋啊?
    但她不擔心馳曜會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他人品和三觀要比長相端正得多。
    雖然偶爾說話有些毒,但那也隻是氣急了,純粹口嗨。
    回到樓下一層,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電梯。
    許晚檸貼到電梯牆上,馳曜按了七樓按鍵,回頭看她。
    她的視線正好看著馳曜的後腦勺,他一轉頭,兩人的視線對視上。
    剛才在沒有燈光的小樹林裏,那種尷尬還能被隱藏起來。
    現在,光線極其明亮,眼神交匯的一瞬,尷尬再次觸發。
    許晚檸的臉蛋莫名發熱,窘迫地躲開他的眼神,呼吸有些沉,感覺電梯空間變得狹窄,燥熱,壓迫,有股莫名其妙的熱浪,讓她渾身不自在。
    馳曜倒顯得從容自若,把尷尬化作玩笑,“不是所有男人都這麽快的。”
    許晚檸臉蛋更熱了,她前男友的持久力和戰鬥力有多猛,她是知道的。
    隻是她還沒有辦法大大方方的跟前男友開這種葷話玩笑,因為還有感覺,所以做不到雲淡風輕。
    她無奈一笑。
    回到家裏,換了拖鞋,許晚檸轉身接過馳曜手中的公文包,“謝謝。”
    客氣道謝後,立即回房,關上門。
    馳曜換著拖鞋,視線追隨許晚檸的背影,直到她的房門被關上,他才沉沉地呼一口氣,走進客廳,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坐到沙發上,閉目養神。
    房間裏。
    許晚檸掏出筆記本,打開裏麵的相冊,翻出三個證人的相片,和視頻做了對比。
    果然,這老頭就是三個證人其中之一。
    許晚檸激動不已,立刻拷貝視頻,另外保存。
    她心情激動。
    住在這個小區,果然有收獲。
    如果能證明李雪和三個證人五年前就有染,當年的人證物證就可以全部作廢。
    她爸爸就不用再坐冤獄了。
    如今她懷疑,在場的李雪,和另外三位證人,很可能全都是凶手。
    再加上警局的陳子陽是李雪的親戚。
    這些證據鏈一旦形成,她替爸爸洗掉冤屈,指日可待。
    許晚檸忙到深夜,洗完澡,吹幹頭發。
    她穿著毛茸茸的長袖睡衣,披頭散發,拖著疲憊的腳步,端著空杯走出房間。
    客廳亮著燈。
    她四處張望,見不到馳曜的身影,便來到水吧台,打上一杯溫開水。
    她邊喝水邊往客廳走去。
    環視一圈,發現大門虛掩著。
    馳曜沒關大門?
    他做事向來謹慎小心,不是那種冒失的人。
    許晚檸好奇地走過去,拉開門,往外探頭看了一眼。
    果然,電梯門口,馳曜跟蘇月月麵對麵在說話。
    距離不遠,許晚檸縮回頭,貼在鞋櫃門板上聽著
    馳曜冷聲問:“怎麽找過來的?”
    蘇月月心虛道:“你天天上下班,我派人在你單位門口守著,跟了你兩天,輕而易舉知道你住的地方。”
    馳曜雙手叉腰,深呼吸一口氣,“蘇月月,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找你的姐妹逛街購物,跟她們去旅遊,去參加聚會,別再纏著我。”
    “我就要纏著你。”蘇月月撒嬌賣萌地囔囔著,“天天纏著你,直到你變成我的男人為止。”
    馳曜指著她的腦袋,用力一按,“用粵語怎麽說來著?你癡線。”
    “曜哥,你罵我神經病?”
    “對,你去精神科看一看吧。”
    “要去醫院看精神科的是你。”蘇月月的聲音拔高,氣惱地指著門口的方向,“你用腦子好好想一想,她許晚檸心術不正,對你打起歪心思了。深城這麽多房子可以住,她硬要住在你租的房子裏,還出動她閨蜜幫忙,強行入住,她就是想勾引你,這種女人心機頗重,妥妥的綠茶婊,你千萬別被她騙了。”
    馳曜無奈一笑。
    蘇月月很是不爽,“曜哥,你笑什麽?你就是個大直男,遲早被許晚檸這種綠茶婊給騙了,她是不是經常在你麵前搔首弄姿?”
    馳曜蹙眉,沉默不語。
    “她除了搔首弄姿,是不是經常故作天真,說話嗲嗲的?還模糊你們的界線,故意與你有身體接觸?委婉貶低我,抬高她自己?甚至扮演弱者,製造曖昧,挑撥離間我們的關係?”
    馳曜一臉認真地聽完,好奇問:“這就是綠茶?”
    蘇月月點點頭:“對啊!你可要帶眼識人,千萬別被她蠱惑了。”
    馳曜近她一步,神色凝重,聲音誠懇:“蘇月月,有什麽辦法,讓許晚檸變成綠茶?”
    “啊?”蘇月月傻眼,以為聽錯,愣住了。
    馳曜淺笑道:“我以為綠茶是貶義詞,沒想到是個好詞,我挺希望許晚檸是個綠茶,對我做綠茶的事。”
    蘇月月氣得胸膛起伏,捂著胸口深呼吸,震驚又詫異地看著馳曜,氣得臉都綠了,“曜哥,你是不是有病啊?”
    “嗯,有病,離我遠點。”馳曜按下電梯,門打開的一瞬,他把蘇月月推進去,警告道:“以後不要來疊雲小區找我,更不要找許晚檸,聽見沒?”
    “我不要。”
    “惹怒了我,就絕交,自己看著辦。”
    電梯門關上。
    馳曜轉身往回走。
    他回到家門口,看見大門開著,許晚檸背靠鞋櫃,雙手握著水杯,低頭聆聽。
    門口出現人影,許晚檸抬起頭看去。
    四目對視。
    馳曜挑眉,聲音溫柔:“小綠茶,都聽見了?”
    許晚檸無奈一笑:“馳曜,能不能不幼稚?這真不是什麽好詞。”
    馳曜進屋,反手關上大門,背靠門板,凝望許晚檸。
    他深邃漆黑的眼瞳泛著一絲熾熱的光芒,“但我覺得,綠茶做的事,全是福利。”
    “綠茶挑撥離間你和蘇月月的關係,也是福利?”
    “當然。”馳曜不假思索,“說明綠茶在乎,吃醋,反擊。不是挺好的嗎?”
    許晚檸無語了,端起杯喝了口水,抿了抿唇,心底泛起一絲漣漪,再次抬眸對視馳曜。
    兩人突然沉默了。
    眼神直勾勾望著對方,又找不到什麽話題,又不想離開,空氣逐漸變得燥熱,眼波流轉之間,帶著黏糊糊的曖昧氣氛。
    馳曜盯著她粉嫩的唇瓣,喉結上下動了動,氣息變得炙熱。
    都是成年人,眼神拉絲到這種程度,但凡有人先著火,不再克製地撲上去,那就是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許晚檸先抽回理智,沙啞的聲音冒出一句,“晚安。”
    她心慌意亂,立刻轉身,走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