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不過一個下賤野種,算什麽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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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府門庭若市,四處張燈結彩,掛著大紅綢緞。
這還是德清縣主的頭婚,必須大辦特辦。
楚熙二人跟在人群中,楚琰拿著肅王府的賀禮,準備在進門時交給管家。
“肅王府,玉如意一對。”楚琰打開禮盒,讓縣主府的人看清東西。
賊眉鼠目的老管家眯著眼,瞅了一眼東西,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楚琰、楚熙二人。
“你們是肅王府的什麽人?”
若是下人,現在便可以打發走了,可不能讓這些低賤之輩髒了縣主府。
不等二人開口,顧桑宜尖銳的聲音便傳入楚熙耳中。
“楚熙,你怎麽來了?”
“是後悔與我顧家斷親,特意回來求原諒的?”
“哼,別怪姐姐沒提醒你,爹爹因為你昨日的表現,還在氣頭上呢。你不在門外跪上個三天三夜,別想讓我們原諒你。”
今日的顧桑宜穿了身嬌嫩的桃夭色繡花裙,頭上帶著明晃晃的珠釵,顯然是為了顧繼大婚,特意做的妝造。
平素裏,她都隻喜歡穿白色。
知道今日場合穿白色不吉利,特意準備了這身淺粉色,映襯的她,格外嬌滴滴,像一朵花骨朵。
眾人群中,清冷脫俗。
她這話一出口,眾目皆落在楚熙身上。
“顧小姐怕是誤會了,今日本郡主來此,是替我父肅王殿下給德清縣主姐姐送賀禮。”
“按照皇室輩分,顧小姐該喚本郡主一聲小姨。”
既然顧桑宜不要臉,楚熙也沒必要給她留,直接捅明兩人如今的身份差。
周圍聚著那些看熱鬧的賓客們,聽到這裏,也多少明白了個大概。
顧桑宜惱羞成怒,破口大罵:“滾,縣主府和顧家不歡迎你們肅王府的人!”
楚琰在一旁補刀:“我們禮都送了,顧小姐不請我們進去喝杯喜酒也就算了,還攆我們走,這就是縣主府和梁王的待客之禮嗎?”
搬出梁王,顧桑宜也怔愣一瞬。
她扯了扯嘴角,掃了一眼還等著看笑話的其他賓客,不情不願,“來者皆是客,兩位,請吧。”
在門口幫忙招呼賓客的顧家二兒子顧仲玉,見楚熙來了縣主府,原本熱情好客的臉色,瞬間垮了。
他大步朝楚熙、楚琰那邊走去,一把拉住楚熙的手腕。
“你這個親疏不分的白眼狼,還敢來我們縣主府找爹?”
毫無防備的楚熙,被他拉住手腕,疼得眉頭直皺。
她用力掙脫,顧伯玉的手勁兒格外大。
“你弄疼她了,放開!”
楚琰覺察到少女纖細的手腕已經微微發紅了,冷聲警告。
“你不過一個肅王府的小奴,也配管我顧家的事?”
顧家老二顧仲玉和老大顧伯玉是顧繼第一任妻子所生。
那也是個福薄的可憐女人,剛生完這兩對雙胞胎兄弟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崔氏嫁給顧繼時,他們兄弟不過兩三歲,也算是崔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不是親生的,始終養不熟,他們從未把崔氏當做母親,僅是個能賺錢的奴隸。
所以,對於不會討好他們的楚熙,他們更是從未把她當成過妹妹。
顧仲玉已經年過二十,長得身高馬大,不過才十五且看起來瘦弱的楚琰在他麵前,確實毫無威懾力。
“小奴?”
楚琰嗤笑一聲,挑眉看向顧仲玉。
他也握住顧仲玉的手腕,眼神不變間,越握越用力。
顧仲玉疼痛難忍,隻能放開楚熙的手腕。
見楚熙擺脫束縛,楚琰狠狠甩了一把,將顧仲玉逼得連連後退。
“縣主府的待客之道,本皇子今日算是見識過了!”
楚琰攤了攤手,意味不明地瞪了顧仲玉一眼,隨即詢問楚熙的狀況。
周圍眾人聽他自爆身份是皇子,紛紛震驚起來。
他這異族人的模樣,莫非就是從未露麵的那個九皇子?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門口處,走進來一群少年郎們,個個錦袍佩玉,身上無一不散發著世家勳爵公子哥兒的得意與目中無人。
為首之人,是個長得腦滿腸肥的少年。
“我呸,他不過一個外邦戰俘所出的下賤野種,算什麽皇子!”
“若不是肅王可憐他,收養他,他早在宮中被其他皇子打死了!”
皇後母家,承恩候嫡子段純邁著官步,如一隻昂首挺胸的大公雞。
楚熙擔憂地看著楚琰,看來前世羞辱楚琰的那些公子哥兒,就是段純等人。
然而,少年的臉色卻並非太難看。
他陰晴不定地笑了笑,深邃的目光玩世不恭地落在段純身上。
“段小侯爺所言即是,我生母身份卑賤,但我生父好歹也是個皇帝。”
“段小侯爺說,我不算皇子,是不是也意味著我父不算皇帝?”
“不如我回宮與父皇,或者肅王皇叔說說,讓他們把我楚家的皇位讓出來,給你段家坐?”
楚琰說得很認真,看著段純等人臉色發黑,嘴角忍不住揚起幾分少年人的張揚。
段純被他堵著說不出話,顧仲玉初生牛犢不怕虎,剛從鄉下來的他,可不管什麽皇子、侯爺的。
他認定,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插手他顧家家事。
“就算你是皇子又能如何?我教訓我自家妹妹,你管得著嗎?”
楚琰瞥了楚熙一眼,反問顧仲玉:“你妹妹?可她明明姓楚,昨日,我父皇剛賜的國姓,且親封福安郡主。”
楚熙望著麵前少年維護自己的模樣,心中逐漸溢出幸福。
這一世,他們明明沒什麽交際,他卻還是這般護著自己。
她端了端身子,見顧桑宜也圍了過來,抓住這點,好奇詢問:
“昨日養心殿,我被封福安郡主時,顧小姐也在。顧縣馬事務繁忙,沒來得及告訴顧二少爺,那麽素來與二少爺關係匪淺的顧小姐,怎也不與你這當哥哥的說啊?”
“無妨,顧小姐不說,本郡主代勞。陛下昨日不但賜了我國姓,封了郡主頭銜,更是下旨允許我和娘親與顧家徹底斷親。”
她從寬大的衣袖裏拿出斷親聖旨,顧仲玉眼睛都看直了,怒瞪了顧桑宜一眼。
昨日他們三人從皇宮回來後,便去了大哥院子,跟大哥說了些什麽,他問起隻說讓他等著看好戲,不再多說。
這是拿他當外人嗎?
“二哥,你別聽楚熙離間我們,楚熙和娘的事,我們不告訴你,也是因為你脾氣衝,怕你知道後不理智。”
顧桑宜管不了其他,連忙安撫顧仲玉的情緒。
楚熙就站在對麵,淡淡看戲。
顧家人的性子,她最清楚。
這顧仲玉本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也不怎麽發達的莽夫,遇事隻會動粗,憋不住一口氣。
以前在鄉下時,他也是個慣會惹事的。
每次得罪人了,都是她與娘親一起去那家送禮登門道歉。
甚至為了平息那些人的怒火,下跪磕頭也是常有之事。
昨日,自己與顧家徹底斷親一事,若是讓這衝動鬼知道,他昨日都要找上肅王府鬧事了。
“楚熙,顧家好歹養了你十四年,你與娘親攀上肅王府,第一件事便是與我們斷親。大家來評評理,這楚熙是不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顧桑宜很快將矛盾又引回楚熙斷親一事。
“就是,我看她們母女就是山裏的妖精,不知用什麽法子迷惑了肅王殿下,要不然肅王憑什麽這麽護著她們?”段純也跟著開始造謠。
一時之間,楚熙成了眾矢之的。
甚至還有幾個公子哥來楚琰這邊吹風,讓他也離楚熙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