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 章 爺就要她端!怎麽,看不起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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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何等聰明,立刻洞悉了李泰的險惡用心。
    他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帶著一絲坦然。他側過身,先是對李承乾微微頷首,表示讚同,隨後看向李泰微笑道。
    “四弟所言,是關心則亂!不過,在我看來,林侯之心,怕是不全然在朝堂中樞之上一時的得失榮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李承乾,最終落回李泰臉上:“他曾與我言,大唐疆域遼闊,四方未靖,好男兒誌在四方!”
    “譬如西域,廣袤萬裏,乃我大唐與諸國交通之要衝,恪不才,願效仿班定遠,若能永鎮其地,揚我大唐國威,護佑商路暢通,使西域永固,方不負此生!”
    “此等功業,於國於民,豈不比在長安汲汲於名利更有意義?”
    他這番話,如同在微瀾的水麵投下了一塊巨石!不僅明確回應了李泰的挑撥,更是當著太子和李泰的麵,公然表明了自己“誌在西域”,無意中樞之爭的態度!
    直接將李泰暗示的“結黨”可能性,消弭於“為國戍邊”的宏大誌向之中。
    李承乾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和複雜情緒。
    他看向李恪的目光,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屬於兄長般的溫和與一絲讚賞。
    他接口道:“三弟有此雄心,實乃大唐之福,父皇若知,必感欣慰。西域之事,確需得力之人鎮守,若成,功在千秋!”
    李泰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萬萬沒想到,李恪竟會如此直白地“自請遠藩”!
    他精心拋出的挑撥之語,如同打在了空處,不僅沒能離間李承乾與李恪,反而讓李恪趁機表明了心跡,贏得了李承乾暫時的安心。
    他強扯出一個笑容,幹巴巴地說道:“三哥誌向高遠,弟弟佩服!” 隨後,便悻悻地轉過頭,重新將目光投向高台。
    勳貴席上,竇奉節、侯元禮兩人見林平安遲遲未至,都不禁冷笑連連。
    這狗東西肯定是怕了,不敢來了!
    長孫衝表麵風輕雲淡,實則內心巴不得林平安在這場辯道大會上丟盡顏麵。
    程處亮,程處默和尉遲寶琳等一眾將門二代則是滿臉焦急,因為約定論道的時間快到了,而林平安卻還沒有出現。
    與高台之下皇子暗鬥,勳貴雲集的觀禮席不同,在朱雀大街洶湧人潮的外圍邊緣,是另一番為生計奔波的市井景象。
    各式小販的叫賣聲、食物的香氣與人群的嘈雜混在一起,充滿了煙火氣息。
    一輛簡陋的木板車旁,武珝正與楊氏忙碌著。
    板車上架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裏麵翻滾著奶白色的羊肉湯,旁邊的蒸籠裏摞著高高的蒸餅。
    這便是她們母女三人如今安身立命的根本。
    自從那日在應國公府以死相逼,為母親和妹妹武玥爭得西院那處狹小破敗的棲身之所後,武珝便變賣了所有能變賣的首飾,換來這輛板車和初始的食材。
    今日辯道大會,人流如織,她們的生意異常火爆。
    當然,除了人多,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那就是武珝即便布衣荊釵也難以遮掩的絕世容顏。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淺藍色粗布襦裙,纖細的脖頸上還纏著一圈幹淨的布條,隱約透出底下未愈的傷痕。
    然而,這一切都無損她的嬌顏。
    冰雪般剔透的肌膚,精致絕倫的五官,尤其是那一雙鳳眸,流轉間帶著一絲與落魄處境截然不同的倔強與聰慧。
    她偶爾展露的微笑,如同陰霾中乍現的陽光,足以讓周圍刻意駐足“買湯”的年輕公子們目眩神迷。
    楊氏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欣慰又酸楚。
    欣慰的是生意尚可,或許能支撐她們度過這個寒冬。
    酸楚的是,女兒這般品貌,本該在深閨中錦衣玉食,如今卻要拋頭露麵,受這風霜之苦,還要應對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現場雖有禁軍來回巡邏維持大秩序,但人潮實在太過洶湧,龍蛇混雜,武珝母女的美貌與柔弱,很快便引起了幾名街頭潑皮的注意。
    為首一名大漢,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他盯著武珝那窈窕的身段和傾城的側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他低聲對身旁的同伴嘀咕:“他媽的,這小娘皮真他娘的水靈!比平康坊的頭牌還帶勁!要是能弄到手……”
    想到某些齷齪畫麵,他再也按捺不住,擠開人群,大搖大擺地來到板車前。
    “喂!給爺來碗羊肉湯,一張蒸餅!” 他嗓門粗嘎,一拍木板車,震得碗碟哐當作響。
    楊氏心中一緊,但不敢怠慢,連忙陪著笑臉,手腳麻利地盛好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恭敬地遞過去:“客官,您的湯,小心燙!”
    那大漢卻不伸手去接,一雙賊眼直勾勾地盯著正在低頭收錢的武珝,嘿嘿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爺要她端給我!”
    他粗壯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了武珝。
    楊氏臉色一白,連忙擋在女兒身前,強笑道:“這位客官,小女笨手笨腳,怕伺候不周,還是讓老身來吧……”
    “少廢話!” 大漢不耐煩地一揮手,差點打翻楊氏手中的湯碗:“爺就要她端!怎麽,看不起爺?”
    武珝抬起頭,眸中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便逝去。
    她看到後麵還有不少等待的客人,又看到母親驚慌失措的樣子,咬了咬下唇,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她深知,孤兒寡母在外謀生,最忌與人爭執。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從母親手中接過那碗滾燙的羊肉湯,麵無表情地遞向大漢:“客官,請用。”
    那大漢見武珝屈服,臉上得色更濃,伸出粗糙肮髒的手,卻不是去接碗,而是徑直朝著武珝白皙纖巧的手腕摸去:“小娘子這手,可真嫩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武珝肌膚的刹那,武珝眸中厲色一閃,手腕猛地向下一沉,隨即迅速抽回!
    “嘩啦——!”
    一整碗滾燙的羊肉湯,盡數潑灑在大漢伸過來的手臂和衣襟上!
    “嗷——!”
    盡管冬日衣衫厚實,但那滾燙的湯汁依舊透過布料,燙得大漢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他猛地縮回手,隻見手背上瞬間起了幾個大水泡,胸前的衣襟也濕透油膩,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