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 章 李世民:猜忌?那是庸主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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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陽離開後,偌大的立政殿便隻剩下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夫妻倆。
    長孫皇後看著自家夫君眉宇間的深沉之色,柔聲道:“二郎……”
    她欲言又止,鳳眸中流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
    李世民反手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拉她在暖榻上坐下,苦笑一聲,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自嘲:“觀音婢,莫非在你眼中,朕已然是那般猜忌深重、連自家女婿都容不下的君王了?”
    他將話挑得如此明白,長孫皇後也不再迂回,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坦誠而帶著隱憂。
    “二郎雄才大略,胸襟似海,臣妾豈會不知?隻是……平安這孩子,崛起之勢太過迅猛,猶如流星經天,光芒耀眼得讓人心驚!”
    “他所獻之物,所立之言,無一不是利在千秋,卻也功高難賞!”
    “臣妾是怕,木秀於林,非但其自身遭風摧之險,更恐時日一長,朝野議論,乃至……你們翁婿之間,難免生隙!”
    李世民靜靜地聽著,沒有立刻反駁,半晌,他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聲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氣與絕對的自信。
    “哈哈哈……”
    “觀音婢,你多慮了!”
    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鬆,目光銳利如電:“朕是誰?朕是李世民!虎牢關前,三千玄甲可破十萬雄兵!”
    “朕內平憂患,外服四夷,這萬裏江山,兆億生民,朕何曾懼過?”
    “那小子確實不錯,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是朕的福將,更是高陽和長樂的良配!”
    “但他再奇,還能奇得過這煌煌天道,還能翻得出朕的手掌心不成?”
    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依舊飄灑的雪花,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他的功勞,朕記得,天下人也記得!隻要他心向大唐,不負朕心,不負高陽和長樂,朕這胸懷,難道還容不下一個能臣、一個佳婿?猜忌?那是庸主所為!”
    “朕要用他,更要信他!此番風波,朕將他下獄,是做給外人看的姿態,也是對他年少氣盛的一點磨礪,但這大唐的未來,必有他一席之地!”
    看著丈夫那自信飛揚、神采奕奕的模樣,聽著他擲地有聲的話語,長孫皇後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她雍容秀麗的俏臉綻放出欣慰的笑意,她的二郎,一直都沒變,還是那個氣吞山河的天可汗!
    “是臣妾小人之心了!” 她含笑輕語。
    李世民轉身,看到妻子笑靨如花,心頭的不快也消散一空。
    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大步上前,不由分說便將她打橫抱起。
    “呀!” 長孫皇後嬌呼一聲,瞬間滿臉緋紅,又羞又惱地輕捶了他一下,“青天白日的,陛下這是作甚?”
    “哈哈哈……”
    李世民哈哈一笑,抱著豐潤嬌羞的妻子,大步走向寢殿深處。
    …………
    與此同時,林府前院的客房內,武珝正小心翼翼地給武玥擦拭林平安給的傷藥。
    藥膏清涼,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塗抹在那些猙獰的鞭痕上,讓武玥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幸好都是皮外傷,未傷及筋骨,換上一身林府侍女送來的幹淨暖和新衣裙,武玥那蒼白的小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姐妹倆攜手來到前廳,便見林平安正悠閑地坐在那裏品茶,仿佛先前在流芳閣雷霆震怒、腳斷皇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武珝拉著妹妹,上前便要行大禮,聲音帶著哽咽:“林侯爺,今日救命之恩,我與小妹沒齒難忘……”
    林平安放下茶盞,隨意擺手道:“路見不平罷了,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兒,見到那般情景,都不會袖手旁觀,你們不必如此掛懷。”
    武珝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這人,是名滿長安的侯爺,是連大儒都折服的才子,卻為了不過是見了兩次麵的她,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她紅唇翕動,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林平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們姐妹倆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不必為我擔心,齊王之事,我自有分寸,大不了去大理寺的牢房裏清淨幾日,無妨!”
    他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反而讓武珝更加不安:“侯爺,若需要人證,我們願出麵作證,將齊王的惡行公之於眾!”
    林平安搖頭道:“不必!此事你們卷入越深,越危險!”
    接著,他示意旁邊的薛仁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十貫錢。
    “你們那兩個兄長畜牲不如,家裏就別再待了,尋個穩妥的住處安頓下來!”
    “這錢不是施舍,是訂購你日後做出鬆花蛋的定金,我醉月樓的生意,可是很挑食材的,若是你們鬆花蛋的品質好,咱們可以長期合作!”
    武珝看著那沉甸甸的錢,眼眶一熱,她知道這是林平安顧及她們自尊的借口。
    她本想拒絕,但想到母親和妹妹以及兩位兄長那醜惡的嘴臉,最終一咬紅唇,點頭道:“謝謝侯爺,我定會做出最好的鬆花蛋,絕不讓侯爺失望!”
    林平安點了點頭,朝薛仁貴吩咐道:“仁貴,你派人送她們姐妹倆回去!”
    薛仁貴點頭:“侯爺放心,我必會辦得妥當!”
    姐妹倆拜別林平安,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林府大門。然而,她們前腳剛踏出府門,後腳便看到一隊身著皂衣、腰佩橫刀、神色冷峻的大理寺兵卒魚貫而入。
    武珝心頭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將妹妹護在身後,武玥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抓住姐姐的衣袖。
    薛仁貴微笑安慰道:“兩位姑娘不必擔心,侯爺沒事的!”
    武珝點頭,拉著妹妹便上了馬車。
    馬車啟動,緩緩駛離。
    當馬車轉過街角時,武珝忍不住掀開車簾回頭望去——恰好看到那道青衫挺拔的身影,神態從容地跟在那群兵卒之後,步履穩健,仿佛不是去坐牢,而是去赴一場尋常的宴會。
    武珝的視線瞬間模糊了,淚水無聲地滑落。那是一種混雜著感激、敬佩、擔憂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她知道,這份恩情,此生恐怕難以為報了。
    很快,馬車消失在街角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