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喬兮月在陣陣頭痛和腰肢酸軟中醒來。
    意識回籠的瞬間，昨夜那些零碎而火熱的片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自己如何像隻樹袋熊般掛在黎子釗身上，如何在他耳邊嗬氣調戲，甚至主動索吻……
    “天呐……”喬兮月一把拉過錦被蒙住頭，腳趾尷尬地蜷縮起來，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那真的是她嗎？
    那個平日裏還算端莊持重的自己，喝醉了竟是那般……豪放？
    得虧黎子釗一早就去書院了，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她掙紮著坐起身，隻覺得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一般。
    無奈之下，她意識微動，取出一小瓶靈泉液，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入口。
    清冽甘甜的液體瞬間滑入喉間，一股溫和卻強大的暖流迅速湧向四肢百骸，所過之處，疲憊和酸痛如潮水般退去，頭腦變得異常清明，整個人精神煥發，狀態甚至比平時更好！
    喬兮月活動了一下手腳，再無半點不適。
    她迅速起床，梳洗打扮，換上一身利落又不失身份的湖藍色衣裙，鏡中人眼波清澈，容光煥發，這才滿意地出門前往錦繡食肆。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空氣清新，但比空氣更“新鮮”的，是沿途百姓的議論聲。
    幾乎每一個攤販，每一個行人，都在興奮地談論著同一件事。
    “聽說了嗎？咱們青河鎮！出縣主了！”一個賣菜的大嬸揮舞著手中的青菜，激動地對隔壁攤主說。
    “咋能沒聽說！一大早全鎮都傳遍了！青河縣主！封號就是咱們鎮的名兒！這可是天大的榮耀！”賣肉的屠夫一邊剁著骨頭一邊洪亮地接話，臉上滿是自豪。
    “是啊是啊！以後咱們出去，說自己是青河鎮的人，腰杆都能挺直三分！”
    “聽說縣主娘娘年紀輕輕，還是個女子，真是了不得！”
    喬兮月放慢腳步，豎起耳朵，心裏像喝了蜜一樣甜。
    又聽另一堆人議論：
    “哎，你們知道嗎？這青河縣主可不是一般人！鎮上那家錦繡閣，知道吧？裏頭賣的那些香噴噴的洗發液、滑溜溜的香皂、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盲盒，都是縣主的產業！”
    “何止啊！東大街那家黎記錦繡小吃鋪，炸貨香死個人，也是縣主開的！”
    “還有前天剛開張，昨日宮裏就來人的錦繡食肆！那火鍋，嘖嘖，聽說好吃得能把舌頭吞下去！”
    “怪不得能當縣主，這做生意的手段，這弄出來的東西，誰比得了？”
    喬兮月聽著這些誇獎，嘴角忍不住上揚。看來她的幾家店鋪確實深入人心。
    快到食肆時，議論的重點又變了：
    “哥幾個，今天中午去哪兒吃？”
    “那還用說？當然是錦繡食肆啊！去嚐嚐縣主家的火鍋！”
    “同去同去！我還想看看縣主娘娘長啥樣呢！聽說昨天聖旨下來的時候好多人都看見了！”
    “我瞧見了！縣主娘娘長得可俊了！看著溫溫柔柔的，說話也好聽，一點架子都沒有！”
    “對對對，還心善！昨天沒吃上的，又是送酒水又是送菜的，大氣！”
    喬兮月聽著這些描述，心裏暖洋洋的，但同時也感到一絲壓力。
    縣主的名頭帶來的關注度遠超她的想象，這既是最好的廣告，也意味著她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審視。
    她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更要謹言慎行，把店鋪和服務做得更好。
    走到食肆門口，她幾乎有點“心虛”地快步溜了進去，生怕被人認出來圍觀。
    後院廚房裏，張嫂和春梅已經早早到了，正嚴格按照她昨日教的流程，認真地熬製著雞湯和番茄湯底。見到喬兮月，兩人連忙行禮：“縣主娘娘早。”
    喬兮月擺擺手，笑道：“跟以前一樣，叫東家就好。以後這廚房，包括菌湯鍋底，就全權交給你們倆了，我很放心。”這是她對她們能力和人品的認可。
    張嫂和春梅聞言，既激動又感到責任重大，鄭重點頭：“東家放心，我們一定嚴格按照您教的步驟來，絕不敢有絲毫馬虎！”
    喬兮月點頭，先意識沉入係統，將後院庫房再次補得滿滿當當。
    剛忙完，夥計就來報，孫牙人來了。
    喬兮月來到前廳，隻見孫牙人身邊跟著兩個中年男子。
    一人身著藏藍色細布長衫，麵容清瘦，眼神精明卻透著穩重；另一人穿著褐色短褂，身材微胖，臉上帶著敦厚的笑容，但目光掃視間也能看出幾分曆練。
    “縣主娘娘，”孫牙人如今恭敬了許多，笑著介紹，“這兩位便是您要的管理人才。這位是錢掌櫃，這位是李掌櫃。二位之前都在鄰縣的大酒樓裏做過十多年的掌櫃，經驗豐富，能力是絕對沒問題的。”
    錢掌櫃和李掌櫃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小人錢富/李貴，見過縣主娘娘。”
    喬兮月微微頷首，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氣質確實不像普通夥計。
    “二位掌櫃不必多禮。孫牙人應該跟二位說過我的要求了吧？”
    錢掌櫃開口道：“回娘娘，孫牙人已大致說明。隻是……小人二人皆是自由身，家中尚有老小，故而希望能與娘娘簽雇傭契約，而非賣身契。之前在那酒樓，月銀是三兩。”
    喬兮月心中了然。
    有本事的人不願賣身是常情。
    她略一思忖，笑道：“月銀三兩？二位掌櫃的能力，自然不止這個數。在我這裏，掌櫃的月銀一律五兩，做得好了，年底另有紅包。如何？”
    五兩！
    錢、李二人眼中瞬間閃過驚喜。這可比他們之前的工錢高出一大截！這位縣主娘娘果然大方！
    “多謝娘娘厚愛！”兩人齊聲道謝。
    “不過，”喬兮月話鋒一轉，神色認真起來，“工錢給得高，要求自然也高。我這裏規矩多，流程細，所有核心的方子、配料更是絕密。一旦簽訂契約，必須無條件聽從我的安排，嚴守秘密。若有不忠或泄密之事……”她語氣微沉，“後果絕非隻是解雇那麽簡單。”
    孫牙人立刻機靈地接話：“娘娘放心，契書我已按您的意思草擬好了。”他掏出兩份早已準備好的文書。
    喬兮月接過細看，隻見上麵條款清晰：約定雇傭關係，月銀五兩，職責是管理鋪麵、調度人員、嚴格執行東家指令。最重要的是保密條款：任職期間及之後，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鋪內任何配方、工藝、經營機密，一經發現，立即送官究辦，並需賠償東家白銀一千兩！違約金高得嚇人。
    “二位看看，若無異議，便可簽字畫押。”喬兮月將契書遞過去。
    錢、李二人仔細閱讀後，對視一眼，都覺得條件優厚，雖違約金重，但自己本就無意做那背信之事，便痛快地表示：“小人無異議。”
    雙方簽字畫押。
    喬兮月拿出二兩銀子遞給孫牙人：“有勞孫牙人再跑一趟縣衙，將這雇傭契書備案。”
    “誒！應該的！應該的！”孫牙人接過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拿起兩份契書就匆匆趕往縣衙。
    到了縣衙，衙役一聽是青河縣主名下鋪子的雇傭契書備案，態度那叫一個熱情周到，端茶倒水，速度飛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全部辦妥蓋章。
    孫牙人拿著備案回執，心中感慨萬千：他當牙人這麽多年，何時見過衙門辦事如此效率？真是縣主的麵子大過天啊！
    回到食肆，孫牙人將備案好的契書分別交給喬兮月和錢、李二人各一份。事情辦妥，孫牙人便識趣地告辭了。
    喬兮月收好契書，對眼前兩位新掌櫃道：“錢掌櫃，李掌櫃，歡迎加入。今日起，你們便先跟著我熟悉食肆的全部流程——從采購驗收、食材處理、湯底熬製、盲盒拆分配送、前台接待、結賬盤點，到人員調度、衛生管理，每一項都要了然於胸。”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二人，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三日為限。三日後，我會讓店裏的所有夥計，包括後廚的張嫂春梅，匿名評判你們二人誰對流程熟悉得更快，執行得更到位，與人協作更順暢。做得更好的那一位，留下擔任這錦繡食肆的掌櫃。另一位……”
    喬兮月微微一笑：“我另有重用。至於具體做什麽，屆時便知。總之，絕不會虧待了有才之人。你們可明白？”
    競爭上崗？另有重用？
    錢、李二人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喬兮月的用意。
    這是要考察他們的實際學習能力、管理潛力和人品心性。
    雖然隻有一人能當場坐上食肆掌櫃之位，但另一位看來也並非沒有出路，這位縣主娘娘的產業，恐怕遠不止眼前這一家食肆。
    兩人瞬間燃起了鬥誌，齊聲應道：“小人明白！定當盡心竭力，不負娘娘期望！”
    喬兮月滿意地點點頭。這場考核，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