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太醫！”沈昭寧第一個反應過來。
    謝奇文緊跟著開口，“將人抬到暖閣去，趕緊。”
    怎麽回事兒？宋錦依都被關了，他也讓人特別注意了，就連這潘美人的身邊也派了信得過的人去。
    他的任務是對沈昭寧好，可總會對孕婦多幾分優待，怎麽這最後還是中招了。
    小嬌嬌對那個係統很感興趣，時常都不在線，他想著這些人最近都老實的很，也就沒有讓小嬌嬌掃描。
    “是。”
    太醫很快過來，暖閣裏潘美人一聲聲慘叫傳來，宮人們端著血水進進出出。
    他擔憂地扭頭看向沈昭寧，“身子可有不適？你還懷著身孕，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裏就好了。”
    “不用。”沈昭寧的視線始終擔憂地看著裏麵，“我陪著陛下就好。”
    很快裏麵的慘叫聲停止，太醫出來回稟，“陛下，娘娘，美人這是中毒了，胎兒沒有保住。美人自己命是保住了，身子受損，往後再難有孕，便是性命也要靠著藥物吊著。”
    謝奇文：“可查出是什麽毒？”
    太醫：“臣沒有看見毒並不能完全確定，看美人的情況，像是附子，尋常附子可使人全身麻痹、心率失齊，懷孕的婦人更是容易小產。”
    “像美人如今這樣，怕是用了提煉後的附子，隻需一點，就可像如今這樣，丟掉半條命。”
    謝奇文揮手，春喜當即端著潘美人桌上的所有餐食器具進來。
    太醫一一驗過，最終在酒杯上發現了毒。
    潘美人懷孕，不能飲酒，酒杯上的一直都是白開水，太醫稍一聞就發現了毒。
    謝奇文努力克製著心中的怒火，拉著沈昭寧在暖閣上首坐下。
    他冷笑，“可真是奇了怪了，朕與皇後千防萬防，還能讓人將毒給下到酒了。”
    他將手中的手護往桌上一丟，‘砰’的一聲悶響，像是砸在在場所有人心中。
    殿內眾人噤若寒蟬，有些膽小的甚至抖了抖身子。
    他冷聲道：“春喜，去，帶人去搜。”
    “是。”
    隻是春喜還沒走出暖閣，潘美人就拖著虛弱的身子走了出來。
    她噗通一下跪倒在謝奇文麵前，由於動作太大，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下身又開始不停的流血。
    “陛下！求陛下為臣妾做主啊陛下！”麵色蒼白如紙，跪在那裏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你這是幹什麽？還不快回床上躺著去。”他心中不是沒有對這女人的憐憫，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就在這後宮中丟了孩子和半條性命。
    沈昭寧也開口，“快扶潘美人回去。”
    “好多的血，潘美人，你先養好身子再說，這裏有陛下和娘娘呢。”尋常和潘美人交好些的柳婕妤也勸道。
    她不勸還好，她一勸，潘美人就一臉悲憤的看向沈昭寧，“娘娘？怕是有娘娘在，才是永遠都查不清事情的真相，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啊。”
    “你什麽意思？”謝奇文看著她意有所指的樣子，當即意識到，這是衝著沈昭寧來的。
    沈昭寧也意識到了，她沉聲問：“你的意思是，是本宮害了你的孩子？”
    “難道不是嗎？”她看向謝奇文，哭著控訴，“陛下，前些時候臣妾就差點中毒，是下在吃食上的毒，後來一查才知道，原來是臣妾身邊的二等宮女佩兒下的，那佩兒自己交代，她是皇後娘娘的人。”
    謝奇文臉色陰沉，嗓音聽不出什麽起伏，“是嗎？怎麽當時不報？”
    “當時娘娘正得盛寵，滿京城的人都在慶賀陛下與娘娘帝後情深，臣妾哪裏敢在那時候報啊。”她的情緒太過激動了，剛剛小產的身子根本撐不住。
    說完後，她就捂著肚子趴在了地上，哪怕這麽痛苦了，她依舊堅持開口，“陛、陛下……那佩兒如今還鎖在臣妾宮中耳房，求您、您讓人去帶她來，一問便知。”
    聽到了宮廷秘辛覺得天都塌了的太醫，原本一直縮在角落裏企圖降低存在感，如今見她痛苦的樣子，手指動了動，想上前紮針。
    沈昭寧感受著一直握著她的大手的溫度，心中倒是冷靜，她開口道：“太醫，先給她醫治。”
    “你先喝點藥，便是想要真相和公道，也得有命在才行。”
    “我不喝，誰知道這藥裏麵會不會有什麽毒？”她眼神怨毒，似乎真的恨毒了皇後，“陛下，求陛下搜查皇後娘娘的未央宮，還有娘娘宮裏的人，隻要查了，就一定能查出來的，求……陛下。”
    搜宮？她倒是敢想。
    是了，原主從前為了羞辱打壓皇後，是曾因為貴妃派人搜過皇後的宮。
    在這些人的眼中，不會是個人來都想要搜皇後的宮吧？
    他側過頭看向皇後，皇後皺著眉，眼中的溫度已經冷了下來，看向潘美人的憐憫少了大半。
    “別擔心，我信你。”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安撫意味明顯，又轉頭冷聲開口，“來人，將藥給她灌下去。”
    “是。”
    他又看向春喜，“不是讓你去查？還在這裏幹什麽？”
    春喜忙不迭往外走，剛走兩步，就又聽謝奇文道：“帶人去搜潘美人的宮，還有，她口中所說的所有人都帶下去拷打，再帶著供詞上來。”
    說完後她看向皇後，“未央宮中，可還有你自己的人？”
    “沒有了。”她的未央宮，幾年下來，人早被從前的貴妃換了一批又一批。
    留下來的，就是她帶進宮的四個陪嫁丫頭，兩個嬤嬤，這六個人，早在她住進紫宸殿的時候就都跟了過來。
    怎麽是搜她的宮？
    潘美人不可置信地仰著頭看著謝奇文，“陛、陛下……臣妾……唔！”
    她還想說些什麽，被嬤嬤打斷灌藥。
    宮裏的嬤嬤灌藥都是有手法的，哪怕她不想喝，也很快就灌了下去。
    謝奇文不再看她，側頭溫聲問沈昭寧，“方才看見沒吃什麽東西，可餓了？”
    “不餓。”血腥味衝的她想吐，現在吃不下一點東西。
    她說不餓，嬤嬤還是拿了一個食盒進來，打開裏麵是各種蜜餞。
    “知道你胃不舒服，先壓一壓。”
    “好。”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陛下竟一直相信她，不曾有過任何懷疑，這太令人意外了。
    酸甜的蜜餞入口，讓她壓抑的心情稍緩解了些。
    柳婕妤看著陛下對皇後娘娘那溫柔樣，忽然有些不忍心看被灌完藥後跪在地上的潘美人。
    她忍不住求情，“陛下，潘美人剛剛小產，能不能求陛下讓潘美人起來？”
    謝奇文：“是朕讓她跪的？朕沒讓她起來？”
    講道理，身為一個昏君，他看在她剛剛失去孩子的份上，對她已經算是很給好臉色了。
    柳婕妤一噎，想到確實是潘美人非要跪在這兒的，她福了福身，“是臣妾多嘴了。”
    就在這時，謝奇文腦子裏想起了小嬌嬌的聲音，“文文，我回來啦~”
    ‘什麽也別說了，趕緊幫我掃描一下跪在地上這個人，和她身邊的那幾個，身上有沒有什麽地方藏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