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定生死,怎麽會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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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如許在端午節的第二天出生,農曆五月初六,那天陽曆日期是6月19號。
    她在上初中前,幾乎沒過過生日,因為每次她的生日都跟端午混在一起過了。
    前一天剛過端午,家裏不會在第二天單獨給她過生日,所以她約等於沒過生日。
    當時年齡小,她不滿地提出過抗議,想單獨過生日。
    然而她的抗議無人理會,壓根沒人在乎,甚至還被說不懂事。
    之後溫如許就沒再說過單獨過生日這種話,一直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上了初中,溫如許跟朋友說自己的生日,都是說陽曆,正好她身份證上登記的也是陽曆日期。
    初、高中六年,朋友為她慶生,都是按照6月19號這天為她慶祝。
    時間一長,溫如許都快忘了自己的農曆生日。
    淩晨十二點剛過。
    溫如許累得昏昏欲睡時,葉江從後麵抱住她,親了親她臉,在她耳邊說:“生日快樂,許許。”
    隨即脖子上一涼,一條金鑲玉的翡翠玉佛項鏈戴在了她脖子上,鏈子是細細的黃金鏈。
    溫如許一下坐了起來,摸了摸項鏈,詫異地看著他:“我生日還沒到呢。”
    葉江笑:“今天是你的農曆生日,6月19號那天再給你補一個,過兩個生日。”
    溫如許這才想起自己的農曆生日,心裏一暖,隨即又一酸,想哭。
    她抿了抿嘴,聲音微微哽咽:“生日都是過一個,哪有過兩個的?”
    葉江把她抱到懷裏,輕輕摸了摸她頭:“二十歲,就是要過兩個。”
    溫如許鼻子一酸,眼淚滾了下來。
    葉江趕忙為她擦了擦淚,低聲哄道:“哭什麽?不喜歡項鏈麽?”
    溫如許連忙搖頭:“沒有,很喜歡。”
    葉江單手捧起她臉,低頭親吻她泛紅的眼尾,薄唇沿著她白嫩濕潤的臉一寸寸往下碾,最後落在她水潤紅嫩的唇上,含一下鬆一下,吻得極盡溫柔。
    他暫時不能陪她過端午,隻能陪她多過一個生日,來彌補對她的虧欠。
    溫如許被吻得迷迷糊糊,心裏那點因感動而泛起的酸澀慢慢消失,轉化成酥酥麻麻的癢。
    第二天,溫如許起晚了,睡到十點多才起來。
    她下樓時,葉江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麽,突然笑了下。
    聽到腳步聲,葉江轉頭看向溫如許,唇邊笑意更深。
    掛了電話,葉江朝她招手:“過來。”
    溫如許不慌不忙地下樓,走到他跟前:“跟哪個紅顏知己打電話呢,笑這麽開心?”
    葉江一怔,挑了挑眉,隨即笑出聲:“吃醋了?”
    溫如許頓時窘得無地自容,紅著臉偏開頭:“沒有,我就隨口一說。”
    葉江伸手摟住她腰,把她抱在腿上,食指撥了撥她唇:“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
    溫如許打他:“我沒有吃醋!”
    葉江捉住她手:“好好好,你沒有,我吃醋,我吃醋行不?”他握著她白皙軟嫩的手揉了揉,“手打痛沒?”
    溫如許抽走手:“你今天不忙嗎?”
    葉江:“寶貝兒,你不能把你男人當驢使。”
    溫如許嘴快地說了句:“你跟驢也沒區別。”
    葉江再次怔了下,隨即嗓音沉沉地笑出聲。
    溫如許臉上頓時火燒火燎的燙,一下紅了起來,從臉紅到脖子。
    葉江湊到她耳畔,含了下她粉紅的耳垂,嗓音低啞地說:“倒也不用把我誇那麽好。”
    溫如許臉更紅了:“你不要臉。”
    葉江看著她嬌羞的模樣,笑著逗她:“是誰說我跟驢沒區別的,嗯?”
    溫如許氣鼓鼓地抿著嘴,抬起手在他身上一頓亂捶。
    然而葉江一身肌肉,胳膊、肩膀、胸膛,全身都硬邦邦的,她沒把葉江打痛,反把自己的手打痛了。
    葉江趕忙握住她手腕,製止她自虐。
    “乖,別打了,快去換衣服,一會兒帶你出去玩。”
    溫如許立馬抬起頭:“去哪兒玩?”
    葉江:“帶你去吃火鍋,坐輪渡夜遊長江。”
    溫如許眼中一亮,蹭一下從葉江腿上站起來,轉身跑上樓。
    葉江姿態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笑容寵溺地看著她。
    他剛才打電話,就是在安排今天的行程。
    顧山河被調去了西部戰區,駐守在渝城。
    他跟顧山河說,今天去渝城,坐私人公務機,讓顧山河接應一下。
    顧山河:“你現在不是特種部隊的隊長了,你一個渾身充滿銅臭味的商人,老子兩杠一星的正經軍人,接應你?”
    葉江語氣淡然地說:“你們那個什麽戰鬥機,研發還差多少錢?”
    顧山河:“南山有家火鍋味道不錯,吃完火鍋,晚上還可以坐直升機欣賞山城的夜景,順便再坐輪渡夜遊一圈長江。”
    葉江笑了下:“好,你來安排。”
    溫如許回到樓上,沒急著換衣服,而是拿出紙筆,在便簽紙上寫寫畫畫,磨蹭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寫下了三條想做的事。
    第一條:和葉江共撐一把傘走過十八梯。
    第二條:和葉江一起在江邊吹風散步。
    第三條:和葉江一起去酆都鬼城,手牽手走過奈何橋。
    很酸,很矯情。
    然而這個時候,溫如許就想酸一把,想矯情一把。
    因為她很清楚,錯過了這次,她再想酸都沒有機會了。
    換好衣服下樓,溫如許把粉色便簽紙遞給葉江。
    葉江接到手裏,眯了眯眼,地鐵老人表情:“這是什麽?”
    溫如許臉一紅:“想和你做的三件事。”
    葉江笑:“可我想和你做的事,卻不了三件。”
    溫如許:“哎呀,你別岔開話題,我寫的是這次去渝城想做的三件事。”
    葉江指著第一條問:“為什麽要撐傘走十八梯?有什麽寓意?”
    溫如許抿了抿唇,說了出來。
    “我讀初中時,在一本青春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愛情故事。”
    葉江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笑了下。
    “故事裏的男女主是渝城人,高中時女主暗戀男主,可惜男主不知道,後來男主也喜歡上女主,但是女主卻得病去世了。”
    葉江皺起了眉。
    “女主生前住在十八梯盡頭的一個老街巷子,每天上學都要走過十八梯。”
    “在女主去世那天,渝城下著大雨,男主打著傘在十八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我記得很清楚,那期雜誌的封麵,是一個男生打著傘走十八梯的背影。”
    那是溫如許看過的第一個青春愛情故事,結局又是BE,所以記憶很深刻。
    她一直想去渝城,想去十八梯上走一遍。
    葉江拉住她手:“這個故事不好,我不喜歡。”
    溫如許甩開他的手:“你是男人,當然不喜歡看這種故事了。那時候很流行這種青春傷痛文學。”
    葉江再次拉住她手:“我的許許一定會長命百歲,我與你還要走過八十個春夏秋冬。”
    溫如許低頭笑了笑:“就算我們真能長命百歲,你也隻能陪我走過七十個春夏秋冬,走不了八十。更何況……”
    更何況他們未必能長命百歲,也未必能走那麽久。
    葉江勾了勾唇:“是呀,我要少陪你十年。”
    溫如許心裏一酸,連忙轉移話題:“我收拾好了,什麽時候出發?”
    葉江又指向第二條:“這又有什麽典故?”
    溫如許笑了下:“哦這個啊,我小時候看過一檔電視節目,叫《霧都夜話》,故事情節不記得了,隻記得其中一個片段。”
    “女主港風打扮,一頭長卷發,穿著波點長裙,跟男主並肩走在江邊,江風吹得女主的頭發飄啊飄的,飄到了男主的肩上。”
    “我覺得那一幕很唯美,就一直記在了腦海裏,想著有一天我也要跟我的男朋友一起在江邊散步。”
    葉江笑著把她抱在腿上,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尖:“怎麽這麽可愛,故意引我犯規是不?”
    溫如許被說的不好意思:“是有點矯情,你要是不想做,那就算了。”
    葉江欲笑不笑地看著她:“想,怎麽能不想呢?我也想你的頭發飄啊飄的,飄到我肩上。”
    溫如許在他腿上扭了扭,指著便簽紙:“那第三條呢,一起去酆都鬼城,你怕嗎?”
    葉江輕撫她臉:“和你一起走過奈何橋,定生死,怎麽會怕呢。”
    溫如許終究還是沒忍住,紅了眼,淚水在眼中直打轉兒。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
    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然而並沒有真正的奈何橋,也沒有來世今生。
    她也不能跟葉江白頭偕老,隻有做這種傻事聊以慰藉,為她這場綺夢般的青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