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去參加他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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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許一夜沒睡,全網搜索航班失事的相關信息。
然而她能搜到的信息有限,根本沒法通過網上那些七拚八湊的內容來判斷葉江的情況。
一直熬到天亮,溫如許再次給顧景深打電話,詢問葉江的消息。
“現在聯係上了嗎?”一開口,她聲音都是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得了重感冒。
顧景深也是一夜沒睡,跟傅宗陽、葉封侯等人在望京坐到天亮。
因此顧景深的聲音也啞:“還沒,有消息了我立馬告訴你,你現在趕緊去休息。”
溫如許:“好,我等你的消息。”
顧景深把手機扔到桌上,用力抹了下臉。
葉封侯撚滅煙,聲音沙啞地問:“查清楚了嗎?”
顧景深重重地吐口氣:“還沒有。”
葉封侯吐槽:“你這什麽破公司,查個航班信息都查不到,是不是要倒閉了?”
顧景深氣得拍了下桌子:“你行,你去查!”
傅宗陽連忙打圓場:“行了行了,都別吵了。我再給閻浩打電話問一下。”
葉封侯站起身:“我給謝昆琦打。”
顧景深捏了捏酸痛的脖子,脊背往後一靠,懶懶地說道:“謝昆琦還在湘城,你問了也是白問,不如打給段正清。
這兩年葉三兒跟段正清合夥做生意,倆人關係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葉三兒在東南亞的軍工零配件製造廠,由段正清全權負責,說不定段正清還能知道點什麽。”
葉封侯一想也是,於是打給了段正清。
段正清都還沒醒,確切點說,他剛睡下不久,昨天招待了幾個從港區來的太子爺,玩到淩晨三點多才散場,回到別墅,洗漱完已經快五點了。
被電話吵醒,段正清正想罵人,看到來電是葉封侯,已經到嘴邊國粹,硬生生吞了回去。
即便還沒接電話,段正清已經猜到葉封侯想問什麽了。
“喂。”段正清接通電話,笑著說,“四爺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葉封侯:“少裝了,三哥是不是在你那兒?”
段正清茫然道:“不在我這兒啊,我都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怎麽?他不在北城嗎?”
葉封侯:“你真不知道?”
段正清無奈地笑道:“四爺,我前一陣去了趟北歐,昨天下午才回密支那,晚上又跟港區來的那幾個款爺喝到淩晨三點多,剛睡下沒一會兒就被您吵醒了。”
葉封侯說:“三哥坐的航班出事了,現在聯係不到他。”
“什麽?”段正清猛地拔高聲,驚訝地問,“三哥出事了?哪架航班?”
“昨天上午十點,紐約飛往赫爾辛基的航班。”葉封侯語氣擔憂,“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段正清結巴了一下:“他,沒,沒有,他沒有跟我在一起。”
葉江確實沒有跟他在一起,至少現在沒有。
葉封侯:“那這次他還真是……”
葉封侯想說凶多吉少,話到嘴邊又及時收住,改口道:“暫時還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出事,隻知道他也買了那趟航班,根據新聞報道,航班上有三個中國人。”
段正清試探:“美航沒有報道乘客的身份信息嗎?”
葉封侯:“暫時還沒有,也不知道是被壓了,還是美航都是吃幹飯的。”
段正清心想,葉江就是葉江啊,哪怕到了老美那兒,依舊玩得風生水起。
這手段,不佩服都不行。
他不禁再次感慨,幸虧他當初及時棄暗投明,要是一直跟趙明權合夥,隻怕現在他也跟趙明權一樣,身敗名裂不說,還在裏麵關著沒出來。
說起這個,趙明權還有半個月就該刑滿釋放了,也不知道他出來後,會不會找葉江複仇?
三日後,葉江乘坐美航出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北城。
四九城震蕩。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葉榮祥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
平時不管葉江和他怎麽吵,說到底,葉江也是他的骨血。
最寵的長子沒了,現在最小又最有出息的小兒子也沒了,葉榮祥一下就病了。
鍾可當天便進了醫院,在醫院醒來後,哭得差點再次暈厥。
葉封侯兩天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眼睛紅得充血,卻強打起精神安撫葉榮祥和鍾可,以及處理葉江的喪事。
公司倒是不用擔心,六年前葉江將京翰重組後,各部門的高級管理,全部換成了他自己培養出來的人,重要部門更是換成了他的心腹。
內部大換血之後,葉江徹底掌權,六年下來,將京翰打理得井井有條,生意蒸蒸日上。
所以現在哪怕他出了事,短時間內公司也不會亂套。
現在最重要的是葉江的後事,由於葉江沒結婚,沒孩子,按照傳統習俗,喪事不宜隆重大辦,最多不能超過三天。
但是以葉江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能太過潦草。
最終葉江下葬的日期定在12月21號,這天農曆冬月初二,節氣是冬至,易入殮、安葬。
溫如許在片場收到顧景深的消息。
【三哥下葬的日期定在後天,12月21號,你要來嗎?】
短短一行字,不超過三十個數,溫如許仿佛用了半生才看完。
突然一片雪花落下來,落在手機屏幕上,很快融化成水,模糊了手機裏的字。
緊跟著一滴水珠落下,與融化後的雪水匯聚到一起。
雪片,水珠,不間斷地往下落,手機濕得一個字都看不清。
沈念瑤看到溫如許哭,趕忙跑到她身邊,關切地問:“許姐,你怎麽了?”
溫如許把手機屏幕擦幹,又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淚,笑著說:“沒事,剛剛看了個感人的故事。”
沈念瑤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嚇我一跳,我以為誰欺負你了。”
溫如許站起身:“瑤瑤,我要請假離開幾天。”
沈念瑤:“去哪兒?”
溫如許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去北城。”
沈念瑤:“哦,好,你去吧。”
溫如許買了第二天早上八點的飛機,十點半落地北城機場,顧景深派人來接她。
買票前,她特地跟顧景深說了,她去北城的事,別跟其他人說,尤其是葉家人。
顧景深滿口答應:“好,我誰也不說。”
然而電話一掛,他轉頭就跟葉封侯說:“溫如許要來北城。”
葉封侯冷笑一聲:“三哥人都不在了,她現在來有什麽用?”
顧景深聽出葉封侯對溫如許的怨氣,怕葉封侯為難溫如許,便把葉江之前交代的事說了出來:“三哥說過,誰也不準為難她。”
葉封侯聲音又冷又沉:“那是他在的時候說的,現在他人都不在了,人死如燈滅,那些話自然也就不作數。”
顧景深忍不住低吼:“葉老四,你丫的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是我給她發消息讓她來的,你為難她就等於是在為難我!”
葉封侯:“老子為難你又怎樣?不高興你現在就給我滾,跟她一起滾!總之我不會讓她來參加三哥的葬禮,她不配!要不是她狠心拒絕三哥,三哥也不會負氣遠走,他要是沒走……”
葉封侯聲音哽咽,眼睛紅得仿佛能滴出血,喉結急促地滾了滾,嗓音沙啞地說:“三哥要是沒走,就不會出事,是她害死了三哥。”
顧景深:“葉封侯,你丫的別無理取鬧好不好,能不能理智點?她拒絕三哥沒有錯,三哥出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再說了,你隻知道埋怨她拒絕三哥,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葉家是怎麽對她的?那些年三哥又是怎麽對她的?”
傅宗陽站在一旁聽了很久,本來沒想插話,此時也忍不住說了句。
“葉四兒你冷靜點,顧二說的沒錯,人家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本來可以無憂無慮地過完四年大學生活,結果卻被葉三兒和葉開禮同時看上,夾在他們叔侄之間,最難的還是她。
現在她願意來參加葉三兒的葬禮,也不枉葉三兒愛她一場。況且,以葉三兒對她的情意,想必也希望她能來。”
葉封侯沒再說話,隻是心裏依舊難受。
他最敬重的三哥就這樣沒了,讓他怎麽能好受?
至於溫如許,到底是外人,無辜又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