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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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王允!”
    張鶴年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牙根都快咬碎了。
    “這個老狐狸,動作竟然這麽快!我們都還在觀望風向,他已經搶先一步搭上了線!”
    他身邊的幕僚撚著山羊胡,沉吟道:“家主,據我們安插在王府的眼線回報,王允今日是帶著地契和房契去的,直接將那座城東最大的宅院送給了李岩。”
    “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那個號稱幽州第一美人的女兒帶去了,想玩聯姻的把戲。”
    張鶴年猛地一拍桌子:“好一個王允!真是舍得下血本!”
    他來回踱步,焦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送宅子是小,聯姻才是大!一旦讓他成了王府的連襟,我張家在幽州還有立足之地嗎?”
    幕僚勸道:“家主不必過於憂慮,那李岩若是真貪圖女色,收了王允的女兒,反而不是什麽雄主。若他沒收……”
    話音未落,又一個探子匆匆來報。
    “家主!王家那邊傳出消息,王允已經和鎮北王身邊的賬房先生對接上了財路!”
    “什麽?”
    張鶴年感覺自己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聯姻不成,卻搭上了財路!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王家已經成了李岩在幽州的錢袋子!
    這比聯姻更可怕!
    “不能再等了!”
    張鶴年雙目赤紅,“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來人!把我珍藏的那對前朝血玉珊瑚拿出來!不!再加上一箱東海明珠!備車!不對,現在不能去!”
    王允是第一個去的,占了先機。
    他現在巴巴地跟在屁股後麵去,豈不是落了下乘,顯得他張家不如王家?
    可不去,眼睜睜看著王家獨占鼇頭,他又不甘心!
    正在他兩難之際,管家拿著一份拜帖匆匆走了進來。
    “老爺,劉家家主派人送來拜帖,想與您密會。”
    張鶴年一把奪過拜帖,看著上麵熟悉的字跡,冷笑一聲。
    “哼,坐不住的,不止我一個啊。”
    果不其然,接下來不到半個時辰,孫家、趙家……幽州城內有頭有臉的士族,都派人送來了類似的拜帖。
    王允的捷足先登,激起了所有人的瘋狂。
    第二天一早,鎮北王府的前麵已經是車水馬龍。
    一箱箱的奇珍異寶,一車車的綾羅綢緞,流水一樣被抬進府中。
    錢串子徹底樂瘋了,他抱著一個純金打造的算盤。
    一邊清點禮物,一邊嘴裏念叨個不停。
    “我的乖乖,發了,這下真的發了!主公,您看這張家,真闊氣啊!這對血玉珊瑚,放京城裏都夠換一座小宅子了!”
    “還有這劉家,出手就是千年人參,這是想讓您活成老王八啊!”
    李岩靠在太師椅上,慢悠悠地喝著茶,對滿院子的金銀珠寶視若無睹。
    “錢串子,把東西都登記造冊,一樣不落,然後,全部封存入庫。”
    “啊?”錢串子一愣,“主公,就這麽收著?不拿出來用?”
    李岩沒理他,轉頭看向一旁靜立的吳元。
    吳元的手中,拿著一遝剛剛印好的大紅請柬,上麵用漆黑的墨,寫著幾個殺氣騰騰的大字。
    “吳元,可以發出去了。”
    “是,主公。”
    吳元躬身領命,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幽州鎮北王府的印,我已經連夜刻好了,就用這個名義,宴請全城士族,三日之後,府上雅聚,共商大計。”
    ……
    張鶴年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李岩的回應。
    他送去了厚禮,遞上了拜帖,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
    他盤算著,隻要李岩肯單獨見他,他就立刻拋出比王允更優厚的條件。
    可是他等來的不是召見,而是一封措辭官方的請柬。
    “奉,幽州鎮北王令……”
    張鶴年看著請柬上那個黑漆漆的鎮北王大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共商幽州未來治理與防務大計。”
    “共商?”
    張鶴年幾乎要把請柬捏碎:“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這叫共商?”
    這個李岩,到底想幹什麽?
    他把所有人拉到一張桌子上,是想讓大家競價,看誰出的價碼高?
    還是想借此機會,敲打所有人,來個下馬威?
    亦或是他已經有了全盤計劃,這次宴會,隻是一個通知。
    幕僚在一旁也是臉色發白:“家主,這下麻煩了。我們各自為戰的計策,全被打亂了。”
    “何止是我們!”
    張鶴年將請柬狠狠拍在桌上。
    “我敢打賭,現在王允那老狐狸的臉色,比我還難看!”
    “他以為自己搶了先機,結果呢?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被這位像耍猴一樣,召之即來!”
    就在這時,管家再次來報。
    “老爺,王家、劉家、孫家都派人來了,說是想在將軍府赴宴之前,與您先見一麵!”
    張鶴年眼中閃過無奈。
    “讓他們過來吧,現在隻得看看這位王爺到底想要什麽了。”
    現在盧家已經徹底消失了,他們這些人必須聯合起來,不然的話,真就成了展板上的魚肉了。
    張府之內,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的鉛塊。
    堂下的地龍燒得旺,可滿座的幽州士族家主們,卻個個覺得手腳冰涼。
    為首的,正是張鶴年與王允。
    這兩個鬥了大半輩子的老對頭,此刻並肩而坐,臉上都掛著同樣凝重的神情。
    “諸位,”張鶴年率先開口,“想必大家都收到了鎮北王府的請柬。鎮北王到底想做什麽,我想聽聽各位的高見。”
    劉家家主是個胖子,平日裏最是樂天,此刻卻用絲帕不停擦著額頭的冷汗。
    “高見?我哪有什麽高見!我派去王府打探消息的人,連外院的門都沒進去,就被趕出來了!隻帶回來一句話,王爺說了,一切等宴會上便知。”
    “我這邊也一樣!”
    孫長庚是個急性子,一拍桌子。
    “送去的禮,收了。遞上的拜帖,也收了。然後就沒了下文,隻等來這麽一張紅得發黑的請柬!他把我們當什麽了?猴兒嗎?”
    眾人七嘴八舌,交換著各自得到的情報。
    結果令人心驚,所有人的遭遇都大同小異,他們費盡心機布置的眼線,收買的下人就好像沒有用了一樣。
    整個鎮北王府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除了李岩想讓他們知道的,他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