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
    鎮北王府炸開了鍋。
    劉管事因貪墨巨款，私藏軍資，被捕入獄！
    消息傳開，下人們紛紛叫好。
    劉管事平時作威作福，素無好人緣。
    趙長史成了懲奸除惡的大善人。
    他第一時間去向陸湛“報喜”。
    院子裏依舊很臭。
    但趙長史現在覺得，這臭味有點提神醒腦。
    “世子！神了！您真是神了！神仙托夢太準了，劉管事真的在城西倉庫，人贓並獲！”
    陸湛正在攪糞坑，頭也不抬，淡然道：“哦，抓住了啊，錢呢？”
    趙長史急令下人抬來那箱金銀珠寶：“在這裏！都是他貪墨的！”
    陸湛瞥了一眼：“哦，我的‘冰霜’賣了嗎？”
    趙長史一愣，尷尬了。
    他忘了這茬。
    但是那罐糞坑裏弄出來的東西，誰要啊！
    他支吾道：“還沒…”
    陸湛嘟嘴不悅：“神仙會生氣的，你快去賣！”
    “世子…這…賣給誰啊…”趙長史期期艾艾，為難道。
    陸湛傻乎乎地眨眼：“藥鋪！就說能治肚子疼！”
    趙長史：“……”
    他硬著頭皮，拿著陶罐去了一家相熟的藥鋪。
    掌櫃是他遠房親戚，關係和睦。
    “老李，看看這個…值錢嗎？”趙長史把一個陶罐遞過去。
    李掌櫃接過，打開一看，裏麵是白色晶體。
    他沾了點嚐嚐，眼睛猛然一亮：“硝石？純度這麽高！哪來的？”
    趙長史愣住：“硝石？這是硝石？”
    他隻知道硝石是煉丹用的，或者製冰，但具體點就不認識了。
    李掌櫃有些興奮，點頭道：“對啊！上好的硝石，夏天用來製冰，值錢著呢，還有藥鋪也收這個，做藥引的，你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趙長史懵了。
    糞坑裏撈出來的……真是寶貝？
    比金子還貴？
    神仙托夢是真的？！
    他暈乎乎地回到王府，手裏拿著賣硝石換來的銀子。
    足足二十兩！
    一小罐就二十兩！
    那世子院子裏那兩個大坑得值多少錢？！
    趙長史呼吸急促了。
    他衝進院子，看著那倆糞坑，眼神徹底變了。
    不再是厭惡，是狂熱！是看金礦的眼神！
    他捧著銀子遞給陸湛，大喜道：“世子！賣了！二十兩！”
    陸湛看都不看，漫不經心：“哦，給你買糖吃吧。”
    趙長史手一抖。
    二十兩……買糖吃？
    世子果然非常人也！
    他噗通一聲跪下！
    不是被迫，是真心實意！
    “世子！下官有眼無珠，以後您有什麽吩咐，下官萬死不辭！”
    他徹底服了！
    信世子，得金錢！
    陸湛歪著頭看他，語出驚人：“真的？那再去給我弄點糞來，要新鮮的。”
    趙長史：“……”
    ……
    不出半日，王府氣象一新。
    趙長史雷厲風行，整頓王府上下，拔出劉管事不少同黨。
    陸湛的日子好過多了，沒人再克扣用度，飯菜都變好了。
    至於劉管事及其同黨是否會吐露出背後之人的信息，他根本就不期待。
    身在獄中，遲早會被弄死。
    院子中，陸湛躺在長椅上，看著趙長史送來的新賬本。
    王府進項不多，依舊拮據。
    光靠賣硝石，來錢太慢，而且容易暴露。
    得搞點新生意，快速來錢的那種。
    他目光落在“石脂水”的記錄上，靈光一閃。
    有了！
    石油原油……除了猛火油……還可以提煉別的！
    比如……煤油！
    古代照明多用蠟燭或菜油，昂貴且昏暗。
    煤油燈亮堂又便宜，絕對是顛覆性的產品！
    一旦推出，暴利！
    而且，原料有現成的。
    趁城西倉庫區那批石脂石還未上繳朝廷，可以命趙長史“順”回一些。
    理由嘛，就說世子玩糞坑所需。
    技術？
    蒸餾提純而已！
    他的糞坑實驗室，升級一下就能用。
    說幹就幹，陸湛立刻開始畫草圖。
    簡易分餾塔，加熱裝置。
    趙長史現在對他言聽計從，要什麽給什麽。
    很快，設備秘密造好，安裝在院子角落。
    外人看來，世子又弄了新玩具，更怪了。
    ……
    幾日後。
    第一盞煤油燈點亮了。
    光芒穩定，明亮，比蠟燭亮十倍！
    青禾驚呆了：“世子…這是什麽燈？好亮呀！”
    趙長史也膛目結舌：“這…這光…”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
    陸湛咧嘴笑道：“神仙燈！拿去賣！肯定火！”
    趙長史激動得手抖。
    “賣！必須賣！”
    他急切追問：“世子，這燈…成本多少？”
    陸湛掰著手指細數：
    “石頭裏擠出來的水…便宜！”
    “瓶子…便宜！”
    “燈芯…便宜！”
    “總之，很便宜！”
    趙長史兩眼放光。
    便宜！亮堂！
    這是要發啊！
    “世子！咱們開個鋪子吧！”
    陸湛點頭。
    “你弄吧，賺了錢，給我買新糞勺。”
    趙長史：“……沒問題！”
    他興衝衝地去籌備了，仿佛年輕了十歲。
    陸湛看著明亮的煤油燈，眼神深邃。
    第一步，站穩腳跟。
    第二步，積累財富。
    第三步……
    他看向北方。
    父親鎮北王那邊，也該有消息了吧？
    燈光搖曳，映著他半明半暗的臉。
    傻氣消失，隻剩冷靜。
    ……
    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
    一家新鋪子開張，牌匾蓋著紅布。
    鞭炮劈裏啪啦響，吸引不少人圍觀。
    “啥鋪子啊？這麽大陣仗？”
    “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
    趙長史穿著新衣，精神抖擻，信心十足。
    世子說了，這生意要火！
    吉時到，紅布揭開，“神仙閣”三個鎏金大字十分耀眼。
    眾人好奇，張頭探腦。
    “神仙閣？賣什麽的？”
    鋪門打開，裏麵陳列著幾十盞燈。
    造型精美，但看不出特別之處。
    趙長史清清嗓子，大聲道：“諸位！今日神仙閣開業，售賣神仙燈，一盞燈，亮如白晝，隻需十文錢一晚！”
    人群嘩然，聲浪鼎沸。
    “十文錢？亮如白晝？吹牛吧！”
    “蠟燭還要二十文一晚呢！”
    “騙人的！”
    質疑聲四起，無人相信。
    趙長史不慌，拍了拍手。
    夥計抬出一個罩著黑布的大籠子。
    黑布揭開，裏麵是幾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籠子放進鋪子最裏麵。
    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
    趙長史點燃一盞神仙燈，擰動開關，調整燈芯。
    噗！
    一朵穩定明亮的火焰亮起，光芒瞬間照亮整個籠子，比十根蠟燭還亮！
    兔子纖毫畢現。
    外麵的人群瞬間安靜，目瞪口呆。
    真的…這麽亮？！
    趙長史趁熱打鐵，得意道：“諸位看清楚了？十文錢一晚，童叟無欺，買燈免費送一斤燈油，足夠點一個月！”
    人群炸了，蜂擁而至。
    “我要一盞！”
    “給我來三盞！”
    “別擠！我先來的！”
    瘋狂搶購，場麵火爆。
    趙長史笑得合不攏嘴，數錢數到手軟。
    第一天，五百盞燈全部賣完。
    賺翻！
    消息飛快傳開，神仙燈轟動京城。
    便宜，亮堂，耐用，碾壓所有照明工具，供不應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