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寧陵君魏咎,沒有魏國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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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中軍大營。
    魏國使臣急得是來回踱步。
    正值壯年的魏咎,留著八字胡,時不時還會朝外打探。作為魏國公子,他受封寧陵君。
    原本是讓張耳出使的,可人現在要負責大梁城防。最後推來推去,就輪到了魏咎。畢竟他出自宗室,總要站出來。
    可魏王幹的是人事?
    將秦使烹殺!
    這是打秦王的臉!
    現在秦國攻下雍丘,兵臨城下。而楚國目前則無任何動作,魏王急得團團轉,這時候又想著派遣使臣求和。
    如此抽象的操作,著實把他們給驚了。這不是想找秦國求和,這是想鏟除異己吧?!
    可魏咎也沒轍……
    隻得硬著頭皮來拜訪。
    畢竟也是為魏國百姓著想。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挺好。
    因為公孫劫來了!
    公孫劫是出了名的謙遜有禮,風度翩翩。暴秦是動輒就要斬首,而公孫劫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況且他當初也曾拜謁過公孫劫,算是有些交情。
    他沒準就能活著回去!
    唰……
    厚重的門簾被拉開。
    走在最前麵的就是公孫劫。
    魏咎滿臉欣喜,趕忙湊上前來。
    “魏使咎,見過丞相!”
    “烹了!”
    “啊?!”
    魏咎詫異的抬起頭來。
    公孫劫則是連看都懶得看。
    親衛同時上前,將魏咎控製住。
    “公孫丞相?!”
    “你這是何意?”
    “你魏王殺我秦使,現在我對等殺你魏使,有何問題?”
    公孫劫正坐其中。
    故意裝出副不耐煩的模樣。
    他對魏咎還是有些敬重的,他在秦末時期被擁立為魏王。隻是被章邯帶兵吊著打,最後為城中百姓的性命,向章邯約降,最後自焚而死。
    所以,他又有別的想法。
    “等等……等等!”
    “寧陵君有何遺言要說?”
    魏咎臉色慘白,連忙道:“我王殺害秦使,的確是我王不對。可也是秦使太過無禮,我王還在守靈,他就指著我王的鼻子怒罵。我王也是情緒失控,才會烹殺秦使……”
    “錯!”
    公孫劫站起身來。
    指著魏咎的臉。
    “秦使憤怒,是因為你們魏國太貪心,太虛偽了!你們明麵和秦國簽訂盟約,卻又在暗中扶持反賊,在新鄭反秦,幹涉我秦國的內部政務。”
    “我魏國可沒這麽幹過……”
    魏咎此時是打死不承認。
    “本相沒興趣舉證,你是否承認,也不重要。你們背盟在先,挑起叛亂。又烹殺我秦使,我秦國已舉兵三十萬滅魏,勢要攻破大梁!”
    “公孫丞相,冷靜啊!”魏咎急得是抓耳撓腮,連忙道:“秦魏結盟多年,昔日還曾合兵伐楚。隻是秦國臨時暫緩出兵,害得我魏國被楚攻占。此次是我魏國不對,但還請丞相考慮清楚。我大梁城有天下第一堅城的美名,秦國能打多久?”
    “隻要我想,就能一直打下去。”
    公孫劫不著急交底。
    王賁在旁則是目露殺氣。
    作為將領,他渴望立功。
    強攻大梁,收獲是最大的!
    先登,斬將,拔旗……都是軍功!
    但同樣的,秦國也需付出很多代價。就好比攻取陳郡,其實秦國斬首何止八千級?可秦國自己戰死很多人,最後盈論就隻有八千級。
    按他的脾氣,先砍了魏咎祭旗。
    隻是目前公孫劫尚在,他才忍下來。兵法有雲:主不可怒而興師,將不可慍而致戰。作為統帥,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首要目標永遠是贏,同時要用最小的代價獲勝。
    “公孫丞相,秦國要的無非是疆土。隻要秦國退兵,我魏國可舍棄安陵等地,僅保存大梁。此外我魏國願為秦藩臣,供秦王為天子,以後每年都會納貢。”
    “安陵?”
    公孫劫笑了笑。
    突然想到學的《唐雎不辱使命》。
    這篇課文是出自戰國策。
    實則就是魏國遺老杜撰的。
    安陵地不過五十裏,沒有任何戰略價值。就算有,秦國要攻取安陵也非難事。大梁是難打,可你安陵也配上桌?
    至於唐雎?
    這老頭已經死了。
    從地裏頭爬出來出使秦國?
    就算活著,他也不可能帶劍見到秦王,荊軻要是讀了這篇文章,都得直呼內行,合著他壓根不用圖窮匕見?
    秦法明文規定群臣、使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況且唐雎不過區區小國使臣,最多就隻能坐在殿下,不可能有資格和秦王對坐!
    “寧陵君怎麽如此天真?”
    “安陵區區五十裏地,也配秦國退兵?秦國此次發兵三十萬,前後調動數十萬民夫刑徒為徭。你覺得是魏國對秦重要,還是魏王請臣重要?”
    “魏國……”
    “不對。”
    “那是魏王請臣?”
    “錯,沒有魏國才重要!”
    “……”
    魏咎愣在原地。
    抬頭看著公孫劫。
    此刻已是徹底絕望。
    但想到魏國子民,依舊咬牙堅持道:“既是如此,那我魏國就在大梁恭候秦軍。就算秦軍凶狠如虎狼,我魏國起碼也能堅守五年。楚國若是出兵攻打陳郡或是南郡,秦國又待如何?”
    “哈哈,五年?”
    “寧陵君,你還真是蠢不自知。”公孫劫居高臨下的看著魏咎,冷笑道:“你也不是頭天認識我,為何會這麽想?你真以為這些秦軍會正麵破城?我不妨告訴你,秦國要的是水淹大梁!”
    “光開鑿溝渠的民夫,就超過五萬人。水工鄭國已至此地,半年後就會打通溝渠。屆時引大河之水,讓整個大梁化為澤國!到那時候,你們又能堅持多久?”
    “水……水淹大梁?”
    “怎麽,沒讀過史書?”
    公孫劫帶著些玩味。
    在他眼裏,魏咎已是掌中之物,隨便拿捏。這就是國力和陽謀的可怕,他就是將這事告訴魏王假都行。
    魏國又能如何?
    楚國內部不穩,自顧不暇。
    燕國遠遁遼東,不敢跨過衍水。
    至於代王嘉?
    他連太行山都進不來。
    所以,魏國隻能靠自己。
    就算知道秦國要用水攻,魏國敢出大梁城和秦國決戰嗎?
    別想了……
    魏國手裏就這麽點兵力。
    怕是都不夠秦軍分的。
    若是出城,那大梁城的優勢何在?
    現在就是兩頭堵,用國力碾壓。不論魏國怎麽選,都必將破城滅國!
    沒有第二個可能!
    魏咎無力的癱坐在地。
    臉上就隻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