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娘走進裏屋，瞳孔放大，朝床小跑過去。
    薑霆鈞順著床沿往下。
    到床前，葉芸娘想要一把抱起薑霆鈞。
    薑霆鈞卻是不樂意，一下子趴在地上，從葉芸娘腿邊爬過。速度極快的往外爬。
    “小主子，停下。”葉芸娘扭身要去抓。
    薑霆鈞卻是極快躲開，繼續往外爬，撞上端著糕點進來的紅彩。
    紅彩怕自己踩到薑霆鈞，硬是向後仰倒趴在門檻上。
    “啊——”紅彩受不住尖叫一聲，手裏的盤子落地發出碎裂的聲音。
    薑霆鈞被她的尖叫嚇到，哇一聲，大哭起來。
    葉芸娘趕到一把抱起薑霆鈞。
    守在不遠處的丫環、婆子已到來。
    兩人將紅彩扶起來，一人拿來掃帚，把地上的碎片和糕點掃走。
    小房間守著的紫鳶聽到聲音走來，“怎麽了？”
    幸好冬日穿得厚實，紅彩的腰隻被扭著，沒有什麽事。紅彩拍拍衣服說了情況，葉芸娘抱著哭泣的薑霆鈞補充。
    紫鳶聽完高興，“小主子，8個月就爬的這麽利落。真是好。”
    紫鳶又去向薑四夫人匯報，得到不少賞賜。
    小跨院內此後的每一個人都有賞。
    葉芸娘作為奶娘，得到了一枚鑲著寶石的戒指，做工精細，一看價值不低。
    葉芸娘小心收好，盤算著，待盼兒娶了娘子，給她戴。
    薑霆鈞自那日後，除了睡覺吃奶，其他時間都在外麵爬。
    爬多了，嫌棄累，嚐試著扶著東西或人，站起來，想要走。
    這期間，薑四夫人一直沒有來看薑霆鈞。她在忙碌薑明月正月二十八日的定親宴。
    原本是定的正月初六，男方年前與人騎馬，出了意外。
    不僅腿斷了，臉上還被劃了一個老長的口子。
    “聽說未來姑爺嫌棄自己這樣醜，硬是要求改日子。延遲到二十八。”春瑤和葉芸娘小聲說著自己聽到的消息。
    春瑤的家在薑府外麵，她每日回家住，外麵消息聽到的多些。
    “五姑娘的婆家是什麽來頭，說改日子就改日子？”葉芸娘驚訝，定下的日期，請柬發出去了，薑明哲都去采買嫁妝了。
    春瑤看了眼外麵，壓低聲音和葉芸娘說。
    “江城林家。”
    見葉芸娘不知道，春瑤為她解釋。
    在江城，薑家是首富，但作為商戶地位低，是一塊權勢人眼中的肥肉，隨時可以咬一口。
    還是薑家大爺做官後，那些權貴人家才收斂點。但也隻是一點，薑家每年大把銀子去上下打點。
    與薑家相反，林家是江城最有權勢的人家。
    林家的老太爺當朝宰輔，留守在江城的林老太爺的三兒子——林朝生，雖然未做官也是進士出身。
    林朝生管理著林家在江城的祖業，約束著林家的旁支。
    林朝生有三兒一女。長子，次子已經成親。三子林延平，是老來子，很得林朝生夫婦寵愛。
    林延平被養的有些囂張跋扈，天天帶著一幫子人四處玩耍。
    林延平帶人去山外打獵，碰到薑家外出上香馬車。意外見著薑明月的麵容。
    林延平一眼看上花容月貌的薑明月，回家和爹娘鬧騰要娶薑明月。
    林家是薑家想要巴結的人家。
    林家一派人來說，薑老爺子沒有一絲猶豫答應。
    薑老夫人著人去打聽林延平，知道他的荒唐，有些不不願意。
    薑老爺子已經同意，且薑明月自己也是樂意的。她一介商戶女，能嫁進宰輔家，做正頭娘子，這門親事是想求都求不到的。
    薑老夫人鬆口答應，不過她還是感覺虧欠了薑明月，才讓薑明哲不在家過年，直接去北邊采購嫁妝。
    葉芸娘聽著佩服，春瑤能知道這麽多。
    春瑤得意一笑，她可是和薑府很多人都有交流的。
    春瑤可以說知道府裏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春瑤又和葉芸娘說了一些不為外人知道的八卦。
    比如，薑老爺子寶刀未老，屋裏的通房丫頭有了身孕，隻是現在還未爆出。
    還有白秀秀很可能有了。因為，近半個多月，三房叫菜，辛辣刺激的還有幹海貨等已經不吃了。白秀秀最愛吃海貨，還愛吃辣。
    ……
    說到興起，春瑤還告訴葉芸娘一件事。
    “二夫人，有可能保不住。”
    “不會吧？”
    “是真的。二夫人私下裏偷偷請了馬仙姑。”
    葉芸娘注意到春瑤說到“馬仙姑”語氣加重了三分。
    “馬仙姑是做什麽的？”
    “馬仙姑年輕時做過道姑學了些道家醫術。後來還俗嫁了遊方郎中，又跟著她男人走南闖北給人看病。
    最後在江城定居。她擅長保胎。經她手的孕婦，沒有出意外的。她保胎厲害，被人稱送子姑，聽著不好聽，後來大家都叫她——馬仙姑。”
    “這麽厲害。”
    “屁的厲害，她是能保的保。不能保的就各種找借口糊弄，推辭掉。對外說，人家不樂意她保胎。”
    春瑤語氣都是憤怒。
    “春瑤姐是在她手裏吃過虧？”
    “不是我，是我姐。她當年懷孕，懷相不好。請馬仙姑去保胎。馬仙姑去看了。張嘴要300兩銀子。
    給了銀子還不錯。大冬天的，她還要吃香瓜，要看荷花，還要吃炒舌尖。你知道炒舌尖是什麽嗎？”春瑤說到這裏，停頓了下。
    “是什麽？”葉芸娘順著問。
    “雞的舌尖，要炒一盤子。一隻雞的舌尖就指甲大小，一盤子得百來隻雞。家裏可沒有，言語上說了幾句。馬仙姑一甩臉子走了。過了五天，我姐流產。那馬仙姑還在外麵說，是我家有問題。請了她，不讓她出手，害的流產。說我姐這輩子沒有孩子命。”春瑤說到這裏握緊拳頭。
    若是馬仙姑在，春瑤定要捶她一頓。
    “你姐姐，現在有孩子嗎？”
    “有。”春瑤聲音清脆回答，“我姐在三年前有了一個女兒。去年與我前後腳生下一個兒子。如今兒女雙全。”春瑤為自家姐姐高興。
    “馬仙姑說的不準，姐姐的命是好的。。”葉芸娘附和兩句，問春瑤薑二夫人的事。
    “二夫人請了馬仙姑，應該沒事。”
    “難，我聽老金說。二夫人點了不少難做的菜。”春瑤想著這不是馬仙姑之前的手段。
    “馬仙姑不怕，二夫人看出來嗎？”
    “馬仙姑在江城能站住腳，是因為她給知府夫人，還有林家三夫人保胎成功。她們是馬仙姑的靠山。”春瑤說到這裏歎息一聲，若不是如此，她們家早出手對付馬仙姑了。
    春瑤又笑了，“這次，馬仙姑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