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各房要去眾樂院，給薑老夫人請安。
    葉芸娘抱著薑霆鈞，跟在金蘭姑姑身後。
    紫鳶離開後，金蘭姑姑成為小主子房裏的管事姑姑。
    新官三任三把火，金蘭姑姑成為管事姑姑後，就製定小跨院的新規則。
    第一條規則，守夜不能睡，要睜眼看著小主子。
    怕有人陽奉陰違，金蘭姑姑還特別安排人，時不時去檢查。
    幾天下來，葉芸娘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抱著薑霆鈞有些乏力，想打哈欠。
    金蘭姑姑在一旁盯著。
    雙手抱著孩子，隻能暗咬自己臉頰軟肉，想通過疼痛來轉移困意。
    撩開簾子，撲鼻的濃鬱香氣，刺激的人頭昏。
    給薑老夫人請安後，葉芸娘抱著薑霆鈞去隔壁的房間。
    走出房門，迎上剛出小月子的莊梅雪。
    上一次見是臘月三十，當時的莊梅雪渾身散發著溫潤氣質，洋溢著幸福。現在的莊梅雪，骨瘦如柴，眼底青黑，渾身散著讓人不敢直視的抑鬱氣息。
    葉芸娘抱著薑霆鈞後退兩步，行禮。
    “一個月沒見，鈞兒長大不少。”莊梅雪看著肉嘟嘟的薑霆鈞，想到流掉的孩子。
    “大夫說了，您不能流淚的。”莊梅雪身邊的白露上前勸慰。
    “二夫人來了。”守在門口的丫環忙打簾子，並高聲提醒屋內的主子們。
    莊梅雪被身邊的白露、霜降扶進屋內。
    葉芸娘抱著薑霆鈞到隔壁房間，把他放在毯子上。
    毯子上擺放了不少各種小玩具。
    薑霆鈞左手一個玲瓏球，右手一把小木劍，上下搖晃，小嘴笑得合不攏。
    邊上有眾樂院的丫環婆子，也有芳華院的紅彩、紅音看著。
    葉芸娘靠坐在一旁休息，眼睛不自覺的想要閉上迷瞪會。
    用力掐自己一下，不能睡。
    太困了，上下皮皮控製不住的往一塊粘。
    “莊梅雪你亂放什麽臭屁。你兒子沒了關三房什麽事？我三房清清白白的可不受汙蔑。”白秀秀的吼聲，讓葉芸娘瞬間精神起來。
    哇……薑霆鈞被吼聲嚇得哭起來。
    葉芸娘抱起薑霆鈞，輕聲哄著。
    正屋裏斷斷續續吵鬧聲，傳來。
    “白秀秀，嗓門大，有理了。”薑四夫人的聲音。
    “是我嗓門大嗎？是你們太欺負人了。”
    “好了，別吵了。”
    “誰吵啊。我這懷著孕呢。”
    “今天必須要有個說法。”
    “查到你屋裏的人害命。”
    啪……
    茶杯碎裂的聲音。
    三月的請安，以薑老夫人摔杯子結束。
    府裏也傳開。
    莊梅雪流產過敏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白秀秀暗裏指使人將麝香放進莊梅雪的枕頭裏，及衣服熏香中。
    事後怕被發現，又將那丫環滅口。
    池塘裏的女屍就是二夫人院的小丫鬟——小滿。
    莊梅雪被害流產，身子骨大受損傷，大夫說此後很難再懷孩子。
    莊梅雪這麽慘了，白秀秀還不滿意，派人在府裏散布謠言說莊梅雪這一切都報應。
    說莊梅雪任人唯親，把薑府管亂七八糟，手段殘忍害死不少無辜生命。
    說薑明哲安排人重裝和清院，就是要在府裏挑選好生養的丫鬟為新姨娘，好讓自己留個後。
    引的府裏丫鬟們，蠢蠢欲動，各種手段齊出。
    前幾日，兩個丫鬟當眾打架就是因此。
    ……
    一時間府裏各種不好事，都與白秀秀牽扯到關係。
    白秀秀自然不認的。但她在府裏，名聲一向是掐尖要強的。府裏多人都是相信的。還覺得這些很正常。
    氣的白秀秀一天三頓罵人，動了胎氣。被大夫診斷，有流產先兆。
    被薑明宇強製要求躺床上保胎，不要在外走動。
    這一切都是在薑四夫人管理期間出的事，薑老夫人對她管家不滿意。叫來薑四夫人斥責一番，要收回管家權，交給莊梅雪。
    莊梅雪以身子要調養推辭。
    一番推測後，莊梅雪與薑四夫人分管薑府。
    薑四夫人為證明自己，大張旗鼓徹查池塘女屍。很快抓到凶手，枕霞院裏的一個三等丫鬟——春桃。
    經過一番拷問，春桃承認是她花錢讓小滿在莊梅雪的枕頭，衣服中加入麝香。
    原因是報仇。
    春桃自幼爹娘早逝，跟著叔嬸過日子。從早到晚做不完的活，吃不完的苦。數九寒天還得端衣服到河邊洗，手上凍得口子都見骨。
    表姐憐惜春桃，想辦法讓春桃進薑府做事，分配到花園做事。
    雖然還是從早到晚，但春桃能有幹淨衣服穿，能吃飽飯，能有床鋪睡。春桃很滿足，也很感激表姐救自己逃離叔嬸的魔爪。
    表姐因為長的漂亮被莊梅雪做主給薑二爺做通房。
    後來表姐懷孕，春桃為表姐高興，暗裏去看過幾次。
    表姐一次比一次的憂愁。
    春桃多次詢問，表姐才告訴她，自己這胎保不住了。
    莊梅雪多年未孕，礙於麵子，給薑明哲納通房。但絕不會允許她們把孩子生下。
    果然，沒過多久，表姐流產，血崩不止，沒過兩日就香消玉殞。
    表姐死了，春桃覺得都是莊梅雪害的，恨上她。
    春桃拿出積攢的銅板找關係，想進入曲水院做事，意外到了枕霞院。
    在枕霞院，憑著吃苦耐勞不計較，春桃慢慢升為二等丫鬟，得到白秀秀的信任。
    得知莊梅雪懷孕後，春桃就以二房有男孩，薑家的家業沒有三房的為由，蠱惑白秀秀對付莊梅雪。
    白秀秀經不得激，上當，將自己埋在曲水院的暗線告訴春桃。
    春桃聯係上小滿，出手。
    春桃說完撞柱而死。
    白秀秀得知一切後，大罵薑四夫人汙蔑自己，喊冤枉。不聽勸，跑到眾樂院，要求薑老夫人給她做主。
    薑老夫人直接閉門不見。氣的白秀秀在薑府大吼大叫，又蹦又跳的。
    一番折騰下來，清不清白的不清楚。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是沒了。
    白秀秀流產了。
    聽到這個消息，莊梅雪笑了。
    害了她孩子的，一個不放過。
    “前幾日，我娘送來的百年人參，裝起來送去給知州夫人。”
    “這可是老夫人給您補身子用的。鄭夫人那，不如送那匹妝花貢緞。”白露心疼莊梅雪的身體，提議。
    “就送人參。”
    白露不多說，下去安排。
    莊梅雪打開桌上的錦盒，若葉芸娘在，會發現盒子內的衣料，正是那晚她燒的薑霆鈞的衣服。
    巡邏隊來的快，沒有完全燒完。
    “金慧芳，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