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都出去。”金慧蘭讓包氏兄弟都出去，坐到蔡大妹對麵椅子上，“大妹，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蔡大妹嗯了一聲。
    “我能問你，為何不願意嫁給小岷嗎？”金慧蘭想要知道蔡大妹怎麽想的。
    “因為我已經擁有過對我最好的男人。”蔡大妹在嫁入李家前，在娘家過的不好，什麽髒活累活都要做，日子很苦。
    嫁給李民後，平常田裏的活不用她做。
    就是秋收忙碌，蔡大妹要下地做活，李民也隻讓她在田埂提燈籠照亮。
    李民每天會早起把早飯做了。晚上會給她打洗腳水。外出會帶她愛吃的回來。
    蔡大妹來癸水，肚子疼。李民會給她捂肚子，會帶她去看大夫。
    大夫說蔡大妹宮寒嚴重，冬天別碰冷水。
    從此家裏的衣服，李民就不讓蔡大妹洗。每天早早起床把衣服洗了。就連蔡大妹來癸水弄髒的小衣都是李民洗的。
    大夫說蔡大妹宮寒，要孩子難。李民對外說，他有問題，可能沒有孩子。
    “嫁給民子後，我就沒有吃過一天苦。他盡自己所有對我好。
    臨死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自責自己不能再照顧我。
    他和我說，‘大妹，到了江城，別為媳婦和孫子苦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蔡大妹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
    門外聽到一切的包岷一臉絕望，這一刻他明白，自己無論做什麽都比不過死去的李民。
    包韶拍了拍包岷的肩膀，“換一個吧。”
    包岷搖頭，不。這輩子，他都不會放下蔡大妹。
    李民是好，但他已經死了。陪蔡大妹餘生的是他包岷。他們還有即將出生的女兒。
    不就是不成親嗎？這沒有什麽的。兩個人在一起，儀式不重要。
    包岷把自己哄好了。
    一旁包韶無語的笑了，“這話你對童鐵梅說吧。”
    一聽到“童鐵梅”三字，包岷身子一抖。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包韶，“哥，你得幫我。”
    “幫不了。”那女人的恐怖，包韶是領教過的。
    “你不幫我，我就跟嫂子說。你把銀子給外麵的女人花。”
    “你放屁，老子沒有。”包韶聲音很大反駁，怕屋裏聽到，又壓低聲音，“你少汙蔑我。”
    包岷低哼一聲，“竹枝巷。”
    竹枝巷？包韶想起來了，“不是那回事。”
    “就說，那是不是外麵的女人？你有沒有給錢？”
    “她是老子戰友遺孀。她們母子過的艱難。我就每月給點錢。”包韶解釋。
    “日子艱難，騙鬼呢。竹枝巷二進的院子，離國子監近。按房間對外租每個月5兩銀子。”包岷伸出五根手指。
    “她們孤兒寡母，對外出租遇到歹人怎麽辦？”包韶不讚同。
    “你就做吧。把嫂子氣走了，可別喊我和小墨回去幫你哄。”包岷懶得理會看不清的包韶，扭身往外走。
    “你嫂子生氣，生什麽氣啊？你等等。”包韶不解追包岷。
    “你要幹啥？”
    “做飯。”包岷腳步不停。
    “你會做飯？”包韶不可思議的喊。
    “不能學啊。”李民可以為蔡大妹洗衣做飯，他包岷也可以。
    “後來，鐵梅和她男人也來了。她們沒有說什麽，給了肚子裏孩子不少東西。說是見麵禮，匆匆回京了。
    哦，鐵梅說了，金蘭軒她帶走。金家不會再來打擾安安。”蔡大妹把事情都說了。
    聽到這裏，葉芸娘深深吐出一口氣。
    雖然薑明哲說過，會處理好金家事，但葉芸娘還是擔心，養大的兒子被帶走。
    和蔡大妹說了一會，葉芸娘帶著三個孩子回城裏。
    剛到家，梁麥苗拎著籃子來了。
    “芸娘，在家嗎？”
    “在家。”葉芸娘走出來。
    “芸娘，我來求你幫忙。”梁麥苗有些不好意思。
    “什麽事，說。”梁麥苗幫自己多次，不是過分要求葉芸娘都會答應。
    那日王家人來鬧，葉芸娘在百色繡鋪接繡活的事傳出去，不少人知道她繡活好。
    梁麥苗娘家離晚霞巷不遠，聽到了。
    梁麥苗的妹妹，梁禾苗要嫁人。男方家裏條件不錯，給的聘禮不少。
    梁家家底普通，嫁妝給不了多少。就想著，在嫁衣上能出彩些，為自己爭一個麵子。
    梁禾苗自己的女紅一般，家裏女眷都差不多。
    去鋪子裏買，價格貴。
    請人繡吧，一般的繡娘看不上眼。好的繡娘，請不起。
    聽說葉芸娘的事。又去百色繡鋪看了她繡的帕子，屏風等，很滿意。
    找到梁麥苗，讓她幫著牽線。
    梁麥苗一開始不同意的。
    時間短，給的工錢也少。大過年的，葉芸娘家裏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
    拗不過娘和妹妹一再請求，梁麥苗厚著臉皮來了。心裏做決定，工費自己再添一些。
    “可以。”葉芸娘爽快答應。
    “芸娘，真是太謝謝你了。”
    葉芸娘問了梁禾苗對紅嫁衣的要求，很快畫出嫁衣的樣子。
    “芸娘，你畫的太好了。”梁麥苗震驚誇讚。
    “你回去問問你妹妹。沒有問題，過了年我就動工給她繡。”
    “我這就去帶她過來。”梁麥苗直接跑去娘家將梁禾苗拉來。
    一番商討，確認好嫁衣的樣子及大小。
    除夕這天，葉芸娘一早起來，就殺雞，殺鴨，還有殺魚。帶著三個孩子，在廚房忙碌，一直到晚上，準備好一桌子的年夜飯。
    李盼帶著兩個弟弟，給過世的祖父和爹上供。李安多一份給金慧芳。
    拜完過世長輩，母子四人開始吃飯。
    吃完年夜飯，葉芸娘拒絕要和她一起進出廚房洗涮的孩子們，讓他們在院裏放鞭炮。
    收拾後，葉芸娘剁餡子準備包晚上及明早吃的餃子。
    午夜子時到，鞭炮聲響。
    葉芸娘下了餃子，和三個孩子吃了，回屋休息。
    早上醒來，桌上放著一個盒子。
    盒子裏上麵是信，下麵是一副晶瑩剔透的玉鐲子。
    信裏就一句話，“新年好。孩子長大了，可以交給他們更多的事做，別累著自己。”
    葉芸娘把信收好，鐲子戴在手上。
    推門進入正房。
    “娘，新年好。”李盼帶著兩個弟弟，在床上撲通跪下。
    “盼兒，安安，平平新年好。”葉芸娘走過去，給李平穿衣服。四歲的李平，還不會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