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饅頭，遞給春燕。
    看著白胖饅頭，春燕咽了咽口水，拒絕。
    “桃紅姐，我不能要。”
    “瞧不起我，嫌棄我髒？”
    “不是。我不能搶你的口糧。”春燕搖頭，她看到了桃紅為一口吃的，付出代價。
    春燕覺得自己不能要。
    “拿著，當我還你的。”桃紅把饅頭塞到春燕手裏，扭身走向馬哥。
    春燕起身要還給桃紅，被葉芸娘抓住。
    “你吃了，她心裏會好受一點。”
    “我沒有怪桃紅姐。是我自己不小心變成這樣的。”
    “快吃，別拿著饅頭引誘我們。”溫暖催促。
    看著其她人投來的饑餓目光，春燕往嘴裏塞。
    桃紅姐給她的，不能給別人。
    待人販子吃完，葉芸娘等人被趕上馬車，繼續前行。
    坑坑窪窪顛簸路，忍耐著到天色擦黑。
    馬車在小河邊停下。
    葉芸娘今日被分配的活，依舊是撿柴。
    身後跟著人，葉芸娘不敢有動作，老實撿柴。
    撿柴抱回去兩趟，葉芸娘得到休息。
    剛坐下，聽到旁邊有哼唧聲。
    昨晚斷腿的女人，發燒了。邊上有人照顧，給她敷帕子，退燒。
    沒有藥，女人能不能活，全看她自己能不能熬的過去。
    “吃飯。”猴子大喊一聲。
    兩個女人抬著桶過來。
    一人分得一個窩頭，一碗湯。
    魚沒有處理好，魚湯很腥。
    葉芸娘勉強喝兩口，不喝一點水沒有。
    吃完窩頭，休息一會。
    人販子又來綁她們的手腳。
    這次，除了桃紅和斷腿的女人，其他女子沒有一個反抗，老實被綁上手腳。
    綁繩的人販子很失望，下手很重。
    女人們被綁疼了，悶哼一聲，再多聲音不敢發。
    葉芸娘和溫暖相互靠著。
    葉芸娘看了眼不遠處的人販子，壓低聲音問，“還有多久到邊疆？”
    “受不住了？”
    “嗯，多久？”
    “一個月。”
    “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要過一個月。”葉芸娘呢喃。
    “這樣的日子難熬，但還算活著。”溫暖諷刺一笑。
    葉芸娘扭頭看溫暖，“上一次你沒對付你後娘？”
    “老頭子護得緊。沒找到下手機會，就被他算計賣到邢家做妾。”
    “邢通判家？”
    “你知道他家？”
    “嗯，見過邢姑娘，很張揚。”
    “你說的是邢錦繡。她很得邢文止寵。很囂張跋扈，見錢眼開。
    我被賣，就有她的手筆。”
    邢錦繡收了溫暖後娘1000兩銀子，正好邢遠昌的通房二次懷孕流產。
    她這個不怎麽討喜且多年不孕的妾室就作為替罪羊，被推出去。
    溫暖被賣還有葉芸娘一份牽扯在裏麵。感歎一聲，事情發展，往往很出乎人意料。
    “你心裏還掛念著邢遠昌嗎？”
    “紈絝子弟，誰會掛念他？”說到邢遠昌，溫暖全身嫌棄。
    若不是被親爹算計，溫暖寧願嫁給乞丐，都不願意進邢遠昌的後院。
    也是溫暖對邢遠昌的嫌棄不掩飾，所以她被賣。邢家人沒有一個阻止。
    “你醒醒，快醒醒啊……”叫聲打斷，葉芸娘和溫暖說話。
    兩人朝聲音處望去，斷腿女人被人用力搖晃沒有一點反應。
    “她撐不住了。”溫暖說的平靜。
    葉芸娘沒有說話，心裏讚同。
    離得近的人販子猴子，走過來。
    “吵什麽吵？”
    “快，快救救她。她，她昏迷不醒，要死了。”
    猴子走過去，試了呼吸，伸手扇了幾巴掌。
    斷腿女人沒有回應。
    猴子到馬哥身邊匯報。
    “死了就死了。”金老六半分不在意的說。
    “她的死，算到你頭上。這次分錢，你少30兩銀子。”馬哥一句話，讓金老六沒了看戲心情。
    “馬哥，那女人長的一般，不值，”
    “不服？”
    “不敢，不敢。馬哥說什麽就是什麽。”金老六縮頭縮腦。
    “確定死了，埋了。”馬哥吩咐猴子。
    “是。”猴子應聲，來到女人處。
    確認女人咽氣，挑了兩個體壯，挖坑把女人埋了。
    “這些人眼裏，我們活著是貨物。死了也是隨手一丟。”
    “你想說什麽？”
    “別輕舉妄動。”溫暖說完閉目休息。
    葉芸娘看著溫暖，閉上眼睛。
    越往邊疆，遇到車隊越多。
    因為天災人禍，賣女兒、媳婦的人越來越多。
    葉芸娘乘坐馬車由原先七八人，增加到十幾人。
    人擠人，坐下不能動。
    路上馬車走著，就不停下。
    尿就直接尿褲子。
    馬車內氣味難聞的讓人作嘔。
    葉芸娘不想尿褲子，忍著不喝水。嘴唇幹皮，人瘦的厲害。
    頭發亂糟糟的，親近人見到未必能認的出來。
    進入到邊疆，馬車內眾人被摧殘的憔悴不堪。
    馬車停到一個人販子的分點。
    每個人用一盆水洗漱，換掉身上餿掉的衣服。
    葉芸娘等人收拾好自己，來到分配的房間。
    終於有一張床可以躺。
    躺在鋪滿雜草的床，葉芸娘很快睡著，她太累了。
    睡夢中，葉芸娘回到江城，見到娘和三個兒子。
    他們在盼著她回家。
    葉芸娘伸手想要抱抱孩子，想跟娘說，她還好沒事。
    抱不到，摸不到。
    隻能不停喊著，“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回去的。一定回去。”
    睜開眼，葉芸娘看到的土坯房屋頂。
    她還在人販子手裏。
    到邊疆，她們很快要運送出國。
    想到溫暖說的60死40。
    葉芸娘心裏下定決心，她要逃。她要活著回去見孩子們。
    江城知州府，餐桌前。
    蔡大妹和李盼三人神色都不好的坐著。
    包岷歎息一聲，葉芸娘失蹤1個多月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點消息沒有。
    這期間，蔡大妹和孩子們如同失去主心骨，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包岷盛了一碗粥，遞給蔡大妹。
    “夫人喝粥。”
    蔡大妹接過，嘴角扯了扯。看向三個孩子，“吃飯吧。”
    “奶奶，我吃不下。昨晚，我做夢夢到娘被人販子拐走。現在過的很辛苦。”
    李盼的話，讓蔡大妹手裏的筷子掉了。
    “你也夢到了。娘頭發亂糟糟的。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舊衣服。”李安話。
    “我也夢到了。我還夢到娘說，她會想辦法逃跑。絕不會去，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