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藥殺頭陀,上二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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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
    武鬆起來,孫二娘燙了一壺酒,張青切了一盤肉。
    三人坐在一起吃早飯。
    武鬆指著桌上的肉,笑問是不是人肉?
    孫二娘自己先吃了,笑說是狗肉。
    吃過早飯,東西暫存在客店,留下夥計,孫二娘、張青騎著驢子,帶武鬆往二龍山走去。
    兩人對地頭熟絡,路上走得也算順遂。
    快到二龍山時,眼看著要下雨,天氣寒冷。
    張青說前方有個破廟,可以暫時歇腳。
    武鬆加快步子,很快在山腰上見到一座破廟。
    張青喜滋滋走進廟裏,卻見裏麵坐著一個頭陀。
    這頭陀身長七八尺、穿著皂直裰、戴著鐵箍頭、脖子上掛著慘白的念珠。
    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掛在腰間,麵目凶狠。
    張青看了一眼頭陀,並不在意,隻在另一間屋子坐下。
    孫二娘撿了些幹燥的枝葉燒火,外麵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冷雨。
    武鬆坐下來,低聲道:
    “大哥阿嫂,隔壁間的頭陀須不是好人,我等小心戒備著。”
    孫二娘剛才看見了,說道:
    “這頭陀是出家人,與我等我幹,不惹他便是。”
    “隻怕他倒來惹我們。”
    張青、孫二娘不信,武鬆卻讓孫二娘先拿來一囊酒,把蒙汗藥往裏倒。
    晃了晃酒囊,武鬆把酒囊放在一邊。
    張青拿出攜帶的肉幹,對著火堆烤熱。
    腳步聲傳來,頭陀走進來,對著張青說道:
    “貧僧有些餓了,施主給些吃的。”
    張青見頭陀說得粗魯,心下不喜:
    “你既是僧人,怎可吃肉?”
    “貧僧不忌葷腥,飲酒吃肉都使得。”
    說罷,這頭陀在孫二娘旁邊坐下,一雙賊眼偷看孫二娘胸脯。
    武鬆把兩口雁翎刀藏在布包裏,隻裝作是斯文讀書人。
    “哥哥,我們平日也是禮佛之人,大師要吃,那便布施。”
    張青意會,把肉遞給頭陀。
    那頭陀也不客氣,抓起大塊的肉,拔出戒刀割下,一片片送進嘴裏。
    三四斤肉,頭陀一口氣囫圇吃了。
    抬眼見到武鬆身邊有個酒囊,說道:
    “貧僧渴了,且把你的酒拿來。”
    武鬆把酒囊遞過去,頭陀咕咚咚喝了個幹淨。
    “大師好酒量。”
    武鬆誇讚,孫二娘眯著眼睛笑道:
    “大師覺得這酒勁如何?”
    頭陀吃飽喝足,淫心頓起,頂著孫二娘道:
    “且讓你漢子、兄弟出去,貧僧與你演說佛法。”
    孫二娘冷笑道:
    “你這等淫僧,有甚麽佛法。”
    頭陀卻待發作,身體卻晃了晃,倒在地上。
    “兄弟說得果然沒錯,這頭陀果然不是好人。”
    張青站起身,狠狠踢了頭陀一腳。
    孫二娘詫異問道:
    “二郎,你如何看出他不是好人?”
    如果按照原本劇情,武鬆到十字坡的時候,張青、孫二娘剛好殺了一個頭陀,武鬆用了頭陀的度牒,從此化身為行者頭陀。
    根據張青的說法,那個頭陀殺人無數,有一串念珠,是一百單八顆人頂骨做成;有兩把兵器,是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
    和眼前這個頭陀完美吻合。
    所以,武鬆斷定這個頭陀不是好人。
    原本的頭陀死在孫二娘手裏,這次的頭陀也死在孫二娘手裏。
    也算是頭陀的命!
    武鬆當然不能說因為他精通《水滸傳》,知道每個人的命運。
    “這廝目露淫光,所以我斷定不是好人。”
    武鬆隨口胡扯,孫二娘信了。
    張青道:“可惜了,若在店裏遇到,可賣上幾天的肉。”
    孫二娘把頭陀的度牒、戒刀和念珠拿走,又把僧衣扒了,還有些銀兩,也一並拿了。
    外麵下了一夜的冷雨。
    武鬆三人就在破廟歇息。
    到了第二日放晴,走著山道,很快到了二龍山腳下。
    “二郎,這裏便是二龍山了。”
    孫二娘指著前方險峻的山嶺,武鬆抬眼望去。
    隻見周圍是崇山峻嶺,中間一座高山拔起,底下一條小路,頂上卻是個山寨。
    臘月時節,山頂積著皚皚白雪,看起來越發險峻。
    “走。”
    武鬆走在前麵,孫二娘、張青跟在後頭。
    因為山路不便,馬和驢子都在山下拴著吃草。
    走到一半,早有嘍囉發現。
    張青和嘍囉打了招呼,知道是自己人,慌忙稟報魯智深、楊誌。
    爬到山頂時,隻見一個胖大和尚,手裏提著一根渾鐵禪杖,身後跟著走出來一個臉帶青色胎記的男子,腰間掛著一口刀。
    不用說,這就是魯智深、楊誌兩人。
    “兩位頭領。”
    張青、孫二娘見禮,魯智深笑道:
    “許久不見你夫妻兩個,怎的今日上山來了?”
    孫二娘回頭看向武鬆,說道:
    “多時不見兩位頭領,想來看看。”
    “這位是武鬆兄弟,他想結識兩位頭領。”
    魯智深、楊誌同時看向武鬆。
    “兩位哥哥有禮了。”
    武鬆笑嗬嗬抬手,魯智深仔細打量武鬆,問道:
    “兄弟是個讀書人?”
    “在下武鬆,清河縣人士,去年恩州府的解元。”
    魯智深臉色微沉,倒也沒有說什麽。
    他在渭州經略府種師中帳下效力過,做過提轄官,也算是有編製的公務員。
    所以對讀書人並不反感。
    楊誌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因為被晁蓋坑了,被迫在二龍山落草。
    他對讀書人也不反感。
    不過,武鬆是恩州府的解元,這樣有功名、有前途的人突然到了二龍山,卻是可疑。
    楊誌開口問道:“不知武鬆兄弟來我們二龍山做甚?”
    “想和兩位頭領拜把子做兄弟。”
    武鬆直言不諱,楊誌和魯智深同時愣住了。
    魯智深隻做過提轄官,是低級軍官。
    楊誌雖然將門之後,奈何奸臣當道,仕途不如意,隻做了一個小小的製使。
    相比而言,武鬆是恩州府的解元,參加科舉之後,中了進士,前途一片光明,沒必要和他們混在一起。
    這時,一個嘍囉到魯智深耳邊嘀咕幾句,魯智深聽完,瞪大了雙眼,罵道:
    “原來是想拿我們人頭換賞金,待灑家砍了你這賊書生!”
    孫二娘猜到魯智深為了盤龍山的事情,大喊道:
    “都是誤會,且末動手!”
    魯智深性烈如火,哪裏肯聽,提起禪杖就打。
    武鬆也不解釋,拔出兩口雁翎刀,和魯智深殺在一起。
    張青慌忙扯住楊誌,勸道:
    “楊製使,武鬆兄弟不是來廝殺的,且讓大師停手。”
    楊誌見武鬆和魯智深殺得熱鬧,心中好奇,怎麽一個讀書人武藝如此精熟?
    當下,楊誌隻是笑道:
    “不打緊,我看這武鬆不是等閑之輩,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