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汴梁詩會,見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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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
    入夜時分。
    武鬆換上一身新的直裰 、外麵披著襖子,緩步出了客店。
    走過熱鬧繁華的街道,到了金環巷,隻見碼頭上一片繁忙。
    汴梁不宵禁,即便到了晚上,依舊不斷地有船靠岸、不斷地有船離岸。
    販夫走卒絡繹不絕、行人商旅穿梭如織。
    旁邊則是畫樓酒肆,各種行當商鋪。
    金環巷在水邊,上百家青樓臨水而建,燈籠掛在屋簷下,照得水麵通明。
    樓內絲竹之聲嫋嫋,偶爾能聽到女子笑聲。
    武鬆走入金環巷,很快找到登仙樓。
    這是汴梁最有名的青樓,也是最貴的青樓,是個銷金窟。
    門口有小廝迎接,武鬆說來參加詩會,小廝直接帶著上了三樓。
    踩著樓梯上去,就看見何運貞與幾個人說話。
    見到武鬆,何運貞連忙起身,對著其他人說道:
    “這便是清河縣的武鬆,我們恩州府的解元、景陽岡上打虎的武鬆。”
    何運貞又把其他幾個人介紹一番。
    其中幾個也是當地的解元,都屬於河東路。
    “早聽說仁兄打死老虎,以為是謠傳,今日見了,才知道仁兄魁梧了得。”
    在場的讀書人都比較斯文,就算長得高大,也是白白淨淨,舉止風雅。
    武鬆這種帶著綠林好漢氣質的,十分少見。
    “見笑了,那日多喝了幾碗酒,所以膽壯。”
    “若是再見到,我也落荒而逃。”
    這一說,其他人越發震驚:
    “仁兄醉酒之後居然還能殺猛虎,佩服、佩服!”
    何運貞請武鬆在上首坐下,目光看向對麵幾桌:
    “那些人便是江南西路的士子,那人是廬陵歐陽雄,那個是臨川陳歡,都是當地的解元,詩文極好。”
    江西廬陵、臨川都是才子之鄉,兩人氣質確實不凡,有江南文人的樣子。
    又看向靠窗的幾桌,說道:
    “那是西川路的士子,那人是眉州的解元李成籌。”
    西川路就是四川一帶,也出了很多文人。
    蘇軾三兄弟就是眉州人士。
    何運貞把在場的才子一一介紹,武鬆暗暗記在心頭。
    到了這裏,都是為了科舉而來。
    能考中解元,詩文還不錯,肯定都是聰明人,一個月後的省試,這些人都是勁敵。
    很快,登仙樓聚集了40多人。
    趕考的士子有8千多,到場40多個,人數不算多。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來,幾乎都是解元,或者官二代。
    林震是何運貞的小跟班,所以才有資格進入。
    樓下傳來腳步聲,眾人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錦衣、要懸玉佩、手持香扇的年輕男子上樓。
    “王公子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迎接,何運貞也起身。
    武鬆低聲問道:“這人是誰?”
    “此人是戶部右侍郎王回的公子,喚作王祿。”
    “今日這詩會,就是他組局,今夜的花銷,也是他出的銀子。”
    宋徽宗時期,戶部分為左右曹。
    左曹主管傳統賦稅與民政,右曹專掌王安石新法相關的財政事務。
    看起來,右曹似乎不重要,其實右曹的權柄更大。
    右曹侍郎可以直接向皇帝奏事,戶部尚書無權幹預,相當於戶部二把手。
    如今的戶部右侍郎王回,是王安石的老鄉,也是江南西路人士。
    “王兄。”
    江南西路的士子紛紛起身,特別是廬陵歐陽雄、臨川陳歡,兩人似乎和王祿很熟。
    其他人紛紛上前招呼,何運貞也上前打招呼,林震跟在身後,眼巴巴看著。
    唯獨武鬆坐著喝茶,沒有理會。
    不管多分風光的人物,不管權力多大的富二代,在滾滾曆史洪流中,都是螻蟻。
    金國馬上崛起,遼國覆滅,接著就是北宋的靖康之恥。
    隻有武鬆能力挽狂瀾!
    所以,武鬆並不理會王祿。
    眾人寒暄過後,王祿卻主動把目光投向武鬆。
    “想必這位就是景陽岡上獵殺大蟲的武鬆吧?”
    王祿笑嗬嗬詢問,所有人目光一起看向武鬆。
    聽這語氣,好像並不相信。
    其實也正常,吊睛白額虎體重一千多斤,一口一個直立猿。
    武鬆雖然身材魁梧,但要說獨自獵殺老虎,王祿是不信的。
    武鬆笑了笑,說道:
    “清河縣武鬆,有禮了。”
    武鬆傲慢的態度讓歐陽雄、陳歡很不滿。
    “武鬆,王公子和你說話,你也忒不知禮數。”
    武鬆反問道:“那如何才是懂禮數?莫非要我跪他?”
    “你!”
    王祿冷冷一笑,展開香扇,說道:
    “罷!今夜詩會,且在詩文上見真章!”
    王祿在中間坐下,婢女泡茶。
    眾人落座,何運貞在武鬆旁邊坐下,低聲道:
    “他父親是戶部右侍郎,你不該惡了他。”
    武鬆哂笑道:“天下將有大變,莫說他一個區區戶部侍郎,便是官家也需我來扶持,我為何要逢迎他?”
    何運貞愕然...
    王祿微微呷了一口茶,香扇合上,輕輕敲了敲,說道:
    “李行首怎的還不出來廝見?”
    一個老鴇子慌忙過來,笑嗬嗬道:
    “王公子且坐,女兒正在樓上梳妝。”
    這人是登仙樓的老鴇子,大家都叫她:李媽媽。
    若問這世上誰最好色,那不好說。
    但若問這世上誰最悶騷,那鐵定是讀書人,特別是文科生。
    在場的士子都是舞文弄墨之輩,李師師是汴梁花魁,都想見一麵。
    等了一盞茶功夫,還不見李師師下樓。
    王祿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想來李媽媽嫌我給銀子少了。”
    王祿揮揮手,一箱金子擺在桌上。
    “加上這1千兩金子,可夠了?”
    世上虔婆愛的是錢財,早先王祿給了500兩金子包場。
    按理說,這金子是夠了的。
    但李師師一直不下樓,應該是嫌少。
    所以,王祿又加了錢。
    “夠了、夠了。”
    李媽媽抱起箱子,對著樓上喊道:
    “女兒,下來見王公子。”
    話音剛落,卻見一個年方二八、體態婀娜、風姿萬千的女子下樓。
    身上穿著時興的絳綃裹胸裙、腳下金絲繡花鞋、頭戴鏤空金釵。
    臉上略施粉黛,遠山眉如黛,眼波流轉,顧盼含情。
    兩個婢女扶著,緩緩走到中間,對著王祿行禮:
    “奴家見過王公子。”
    “花魁娘子好難相見,卻要金磚鋪路。”
    李師師笑盈盈給王祿倒了一杯茶,兩手捧著,送到身前:
    “沒有金磚鋪路,奴家怎的有門路見公子尊麵。”
    這一句話,把王祿要花錢才能見到李師師,說成了李師師要有錢才能見王祿。
    武鬆心中暗道:
    不愧是花魁,真會說話,情緒價值拉滿!
    王祿接了茶,高興道:
    “來人,再拿千金與花魁娘子買胭脂。”
    下人又抬了一個箱子上來。
    蓋子打開,依舊是金燦燦、黃澄澄的金條。
    “奴家謝王公子的賞。”
    李媽媽歡喜,讓人把箱子搬下去。
    林震在武鬆身後,看得目瞪口呆。
    一下子,2千兩金子沒有了。
    不愧是銷金窟!
    武鬆慢悠悠喝著茶,心中暗道:
    他爹的俸祿才幾個銀子,居然揮金如土。
    等我掌權,把他王家抄了,看看他家還有多少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