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野渡湖泊,艄公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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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荊門軍,一路往南走。
路上不斷見到有潰兵,這些人原本就是無業的百姓,因為官府盤剝,無了生路,所以投靠陳諒。
戰敗後,有的跟隨張定賢回去,有的則選擇跑了。
武鬆不理會這些敗兵,繞路避開,繼續往南前進。
走在路上,趙惜月跟著武鬆,時不時言語挑逗。
“二郎那日好大氣力,奴家身上還有淤痕。”
“那你是親哥打得,不幹我事。”
“二郎不把奴家保住,怎會被打。”
武鬆沒有接話,繼續往前走。
“我們做紮火囤的有些個行話,二郎可要學了。”
“萬一那陳諒問起來,也不會被識破。”
這話說得有道理。
武鬆便問紮火囤有哪些講究,有哪些行話。
趙惜月一一說了,武鬆聽著。
荊門軍距離江陵府約莫百裏路程,不算太遠。
但三人都是步行,走得不快。
因著賊兵橫行,道路旁的客店都荒廢了,沒有店家。
到晚時,住在廢棄的客店裏,隻得片瓦遮身。
行了兩日,眼見日落黃昏,前方卻是一個湖泊。
武鬆放眼一望,不見渡船。
“此處無有艄公麽?”
武鬆問趙惜月,趙惜月說道:
“我兄妹離開江陵府,走枝江、過峽州,未曾到過此處。”
這條路她們兄妹也沒有走過,不知道怎麽過這湖泊。
眼見著就要天黑了,武鬆說道:
“這湖泊廣大,繞行太遠。”
“今夜在此歇宿,明日伐木作筏子,再過去。”
趙芳望了望,湖泊方圓幾十裏,若是繞路,確實太遠了。
武鬆說的法子是最好的。
剛放下行李,卻聽得蘆葦蕩裏飄出歌聲:
嗨...喲!
天不管,地不收!
老子生在浪濤頭!
金銀是棺酒是槨!
閻王殿前賒賬走!
趙芳起身,卻見蘆葦蕩裏搖出一隻船來。
一個精壯的漢子在船尾搖著櫓,口裏唱著漁歌。
趙芳見了,說道:
“二郎,那裏有渡船,隻是那艄公聽起來不是好人家。”
武鬆笑道:
“莫非我等是好人家?”
趙芳嘿嘿笑道:
“這話不假,隻是我等都是地上的好漢。”
“到了他船上水裏,怕不是他的對手。”
武鬆笑道:
“無妨,且去看他多大的本事。”
提了行李,武鬆走到岸邊渡口,喊道:
“艄公,且把船來接我們三個過去,俺與你銀子作酬謝。”
那艄公便把船停住了,問道:
“你三個是甚麽人,卻走在這裏來?”
“這時節兵荒馬亂,日落黃昏卻不投宿?”
武鬆說道:
“我等往江陵府去,路邊客店都荒廢了,無處安歇。”
“你且渡我等過去,情願多與你銀子。”
那梢公仔細打量一番,把船便放攏來到岸邊。
“這兵荒馬亂,遇到我算你們的造化。”
艄公把船定住,趙芳提著行李上船,趙惜月邁著步子,輕盈落在船上。
武鬆走在最後,提著沉甸甸的包袱,踩在船上時,船身微微晃動了一下。
武鬆放下包袱,包袱落艙有些好響聲,艄公心裏暗暗歡喜。
杆子點在岸上,把櫓一搖,船早蕩在湖心裏去。
艄公一麵搖著櫓,一麵高聲唱起來:
嗨...喲!
白的浪,黑的舟,
客官莫問幾時休。
你拜神仙我祭刀,
三尺黃泉自己遊。
聽著歌聲,趙芳、趙惜月都很緊張,武鬆卻泰然自若,望著落霞照在湖麵,一片金黃,那晚歸的水鳥飛過,越發顯得有意境。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漁歌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武鬆立在船上,望著黃昏美景,慨然長歎:
“往常讀王子安的《滕王閣序》隻覺文字優美,今日見此景色,才知曉其言不虛也。”
艄公見武鬆詩興大發,大笑道:
“好個漢子,你既懂得詩文,難道不懂得我的漁歌麽?”
武鬆淡淡一笑:
“不過是殺人越貨,有甚麽難懂的?”
艄公放下櫓,說道:
“你這個撮鳥,竟敢小覷我!”
“縱然你有千般本事,撞在老爺手裏,也是一個死。”
“你三個卻是要吃板刀麵?卻是要吃餛飩?”
趙芳、趙惜月兩人臉色驟變,伸手去摸包袱裏的兵器。
武鬆卻笑問道:
“多謝艄公好意,我卻是喜吃餛飩,你且將來。”
艄公怒道:
“你這廝敢戲耍我,你若要吃餛飩時,快脫了衣裳,赤條條地跳下湖裏自死!”
武鬆看了看湖水,故作驚訝道:
“噫?水裏怎有餛飩吃?莫不是誆我?”
“莫非湖底龍宮請客,龍王煮了餛飩麽?”
艄公徹底怒了,罵道:
“你這鳥人,著實可恨,不吃餛飩,我便請你吃板刀麵!”
說罷,從艎板底下抽出一把短刀,猛地紮向武鬆。
“小心!”
趙惜月大喊,已經包袱裏抽出匕首。
武鬆不慌不忙,身體下沉,在船中穩穩站好,抬手一記衝拳,恰好擊中艄公胸口。
隻聽得一聲悶響,艄公胸骨碎裂,從船上飛起,落在湖裏。
武鬆力氣大,隻一拳便將艄公打得昏死。
落入水中後,竟自沉下去,片刻不見了蹤影。
趙惜月見了,驚歎道:
“二郎好身手,一拳便結果了這廝。”
趙芳看了看水麵,確定艄公死了,說道:
“死了便好,我來搖櫓,快些過了渡過這湖。”
趙芳到了船尾,搖動船槳,船兒破開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在湖麵搖了近乎半個時辰,才望見岸邊有一星燈火。
趙芳將船靠了岸,武鬆牽著趙惜月跳上岸邊。
又將船裏的包袱拿上去。
隻見岸邊有幾間草屋,燈火便是從屋裏射出。
“想是此間的漁戶,且去借宿一晚。”
武鬆提了行李,到了屋子前,卻見一個中年婦人坐在門口。
見了武鬆三人,婦人起身問道:
“這等夜晚,你三人從哪裏來?”
武鬆說道:
“我等是路過的行旅,剛過了湖泊,想到貴處家裏借宿一晚。”
“待到明日,一發算了房金與你,絕不白吃你飯食。”
那婦人借著月色看向岸邊的船,說道:
“我這草屋隻有一間,飯食也隻有湖裏的鯉魚,若是不嫌棄,便在屋裏歇一宿 。”
“能有個屋頂遮身便好,哪敢嫌棄。”
跟著婦人進了屋子,裏麵有個漢子,正在燉魚。
見了武鬆幾人,婦人說了,漢子說道:
“且到屋裏歇了,待到魚煮好,送到房裏吃飯。”
“多謝。”
武鬆跟著婦人進了外側的屋子。
關上門,趙芳說道:
“我看這公婆似乎與那艄公相識,此間不是好處。”
武鬆笑道:
“不妨,她若是敢下手,我也結果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