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隱天子喬二爺,碎河山竇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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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寶光如來鄧元覺從樓下的客房出來,到了客堂裏,要了一碗素麵吃了。
這酒店的客房分上中下,鄧元覺以僧人的身份出現,不能住好的客房,所以隻要了一個下房。
吃過素麵,鄧元覺等著方金芝、石寶下樓。
武鬆、時遷兩人從樓上走下,坐在客堂裏。
時遷要了酒肉,武鬆對坐吃著。
鄧元覺的目光在武鬆身上掃了掃,心中暗道:
此人長得好生魁梧,武藝不俗,還有一股子殺氣,不是善類。
武鬆、時遷吃過早飯,預付了房金、飯錢,起身出門去了。
鄧元覺在客堂等了許久,不見方金芝下樓,以為她又賴床。
來的路上,方金芝但凡玩得累了,便要賴床不起來,也不稀奇。
鄧元覺無奈,隻得回房暫歇。
武鬆和時遷出了酒店,走在街上,路上行旅匆匆,多是販夫走卒,做官的卻不多。
這一點,與京師不同。
走到沿河一側,隻見青樓林立,早早便有妓女坐在窗戶上攬客。
河裏船舶不斷,碼頭上多的是腳夫、擔夫、車家、白忙、行頭。
時遷走到碼頭,找了一個年紀大的行頭。
所謂行頭,就是碼頭的老大,負責從官府或商船那裏承接搬運任務,然後再分派給下麵人做事,他們從中抽成。
行頭手下有有些個部丁、白忙。
部丁相當於正式工,固定在一個碼頭做事,跟著行頭混。
白忙則是在碼頭邊打零工、等活幹的散工。
時遷上前行禮問道:
“大哥,那喬二爺在甚麽地方?”
行頭掃了一眼時遷,不是很想搭理。
“你尋喬二爺做甚?”
“我等有個買賣,要和喬二爺說。”
行頭聽了,大笑道:
“你這買賣怕不有天大,要和喬二爺說。”
碼頭的部丁、白忙都在笑。
時遷覺著尷尬,回頭看武鬆。
武鬆上前,說道:
“這位行頭,我等從京師來,確有買賣要做。”
行頭見武鬆器宇不凡,還像個有大買賣要做的。
抬手指了指遠處,說道:
“喬二爺的莊子不在這裏,你往南麵沿河走十數裏,見一座好大莊院,那裏便是。”
“隻是這喬二爺是隱天子,你等要見他,不容易。”
聽聞有些路程,武鬆、時遷回到酒店,打算騎馬過去。
剛進酒店,便看見鄧元覺和店家吵鬧。
“昨日那兩人何處去了?”
“你這禿廝,他們有腳,我哪裏知道去了何處。”
“你這是黑店,謀害客人。”
“你這鳥禿驢,來人,將他打出去!”
客店裏衝出十幾個壯漢,手持棍棒刀槍。
鄧元覺不敢聲張,他們是反賊,若是鬧將起來,吃虧的是他們。
無奈何,鄧元覺隻得提著禪杖出了酒店。
武鬆看著鄧元覺離去,心中暗道:
這禿驢與昨日那兩人同路,卻又裝作不認得。
今日不見那兩人,才與店家廝鬧,其中必定有蹊蹺。
且不去管他,先找了吳霖再說。
武鬆到後院牽馬,與時遷出了應天府,沿著汴渠往南走。
沿途商旅不斷,十分熱鬧。
走了十數裏,果然見到好大一座莊院。
門口道路十分寬闊,路上馬糞很多,往來車輛不絕。
走在路上,不斷有各種漢子,手持各種武器進入莊院。
到了莊院前,大門敞開著,並無人阻攔。
進了裏麵,隻見一座高台搭建起來,中間寫了一個:擂。
這是在莊院裏擺擂台麽?
時遷轉頭問一個黃須漢子:
“大哥,這是做甚麽?”
“喬二爺在此擺下擂台,招募天下英雄,贏了的去京師打擂台。”
“既然是為了京師的擂台,為何不去京師,卻在此處打擂?”
“你有所不知,在喬二爺這裏贏了擂台,便可以保舉到太師那裏去做官。”
時遷聽了,忍不住就要罵人。
武鬆攔住時遷,問道:
“這位大哥哪裏人士?”
“我是信陽的,喚作黃賴子,往常在老家放賭借貸,隻因殺了幾個人,便到這裏來了。”
黃賴子指著不遠處一個魁梧的漢子,說道:
“那人是益州的,原在江上殺人,官府緝捕,逃到了此處。”
聽這個黃賴子一番介紹,武鬆想起了另一個人:
小旋風柴進。
《水滸傳》說柴進專一招接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
有流配到他莊子裏的犯人,就讓他們到莊子裏住下,還給錢資助。
這樣的人,怎麽看都是收容違法犯罪人員,而且是重刑犯。
這個喬二爺的莊子,看起來和柴進差不多,也是收容重刑犯的地方。
武鬆進門,已有莊客上前招呼:
“這位好漢也是來打擂台的麽?”
“不,我是京師來的商人,有買賣要與喬二爺說。”
“原來恁地,喬二爺要打擂台,不得空與你說買賣。”
見莊客這等說,武鬆說道:
“這擂台我也打得,隻怕打死了人,喬二爺麵上不好看。”
莊客審視武鬆一番,說道:
“見你是個魁梧的漢子,但我莊子裏有的是厲害的,你莫要誇口。”
“如今這擂台可以打麽?若是贏了,便可見喬二爺麽?”
見武鬆來真的,莊客說道:
“好漢且到屋裏坐,待我稟過二爺,再來與你回話。”
“有勞。”
武鬆到屋子裏坐地,時遷蹲在椅子上,他習慣了這個坐姿。
莊客送來酒肉,趕忙出去稟報。
不多時,隻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中年漢子過來。
武鬆抬眼看時,隻見這人一張圓臉、丹鳳眼、花白頭發、身穿黑色絲綢衣裳,倒有幾分貴氣。
進了屋子,莊客指著武鬆說道:
“便是這位好漢要見二爺。”
武鬆起身,行了一禮,說道:
“在下李鬆,見過喬二爺。”
喬二爺仔細打量武鬆一番,點頭道:
“是個魁梧的漢子,你要與我說買賣,須打過擂台再說。”
“擂台也打得,隻是拳腳無眼,隻怕打死了人不好看。”
喬二爺哈哈笑道:
“我這裏殺人打甚麽要緊,隻要手裏有真武藝。”
“若是能贏了擂台,便在莊子裏住下,買賣好說。”
身後走出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黃臉絡腮須,半敞著胸膛,長著一撮雜亂的胸毛,說道:
“二爺,我等都是江湖的好漢,這等買賣人何須管待他。”
喬二爺笑道:
“他既敢說,便是有本事的。”
“依我看,不過是個挑擔子的貨郎,來二爺這裏誘騙錢財,能有甚麽本事。”
聽了這話,武鬆嗬嗬幹笑道:
“不知這位甚麽人?”
漢子立在武鬆跟前,粗聲道:
“老爺我是汾州,喚作竇錦,因在家鄉殺了官軍,流落到莊子裏。”
“隻因為兩條腿有力氣,能將牛馬踢死,世人喚我碎河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