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時遷夜闖太尉府,段景住閹割高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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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遷裹成一隻老鼠,進了巡檢司,裏麵的公人起身拜道:
    “見過判官相公。”
    扈三娘禦賜開封府巡檢使,時遷找了武鬆,調任巡檢司判官。
    巡檢司的包括緝拿盜賊、處理民事糾紛等,抓到的盜賊需要審訊,時遷就負責這個。
    “有甚麽卷宗拿來,本官今夜值守。”
    “三娘在麽?”
    “回判官相公,扈將軍回去了。”
    “哦,曉得了。”
    時遷往房間裏一坐,公人抱了一摞卷宗進去,時遷關了門,就在房間裏看著。
    到了三更時分,時遷開了門,讓公人拿些酒菜。
    很快,酒菜準備好,生了一個火爐子,時遷讓他們去歇著。
    隆冬時分,夜裏寒冷,公人都回了屋子,烤火取暖睡覺去了。
    時遷把床上被子折好,又把貂裘蓋在被子上,假裝有人在床上睡著的假象,然後偷偷掛上房梁,使個縮骨功,從窗戶裏鑽出去。
    外麵大雪的天氣,寒冷異常,時遷揉了揉鼻涕水,快速掠過屋脊,到了高俅宅子屋頂。
    牆角下,段景住抬頭看向屋頂,發出一聲馬鳴聲。
    時遷將繩索丟下,段景住抓住繩索,翻身進了宅子。
    自從高俅被捉,高衙內讓府裏的仆人瞪大眼睛,晚上不許睡覺,都要看著,防止林衝半夜殺他。
    此時天寒地凍,仆人瑟縮在牆根,渾似小雞仔一般。
    時遷心中暗笑,高衙內這廝怕死。
    兩人避開仆人,段景住到了臥室後窗下,時遷在屋頂蹲著。
    原本屋頂也有仆人蹲守,但是夜裏風寒太冷,悄悄下去了。
    時遷揭開瓦片,隻見高衙內還在吃酒,懷裏抱著一個女子,旁邊兩個婢女伺候著。
    “衙內,夜深了,該睡了。”
    “不敢睡,我一合眼便看見林衝要殺了,好生嚇人。”
    “衙內怕他做甚,這天子腳下,還敢亂殺人。”
    “你不懂,如今武鬆當權,我得怕他。”
    兩人抱著又喝了一壺酒,女子熬不過,先自上床睡了。
    高衙內捱到四更天,也著實累了,方才上床睡了。
    兩個伺候的婢女收拾杯盤,吃了些剩下的酒菜,也自睡去了。
    時遷蹲在屋頂,手裏戴著貂絨手套,扛著寒風,等到高衙內睡熟了,這才從懷裏掏出一根管子。
    這管子是用雞腸子製作而成,再縫製連接,變成一根三米多長的管子。
    頭部綁著一柄鋒利而細小的匕首。
    管子慢慢落下,匕首刺破帳子,懸在高衙內嘴上。
    高衙內打著鼾睡,嘴巴張開著。
    時遷拿出一小瓶蒙汗藥,用漏鬥倒入管子。
    蒙汗藥還有體溫,不至於凍結,順著管子流下去,於匕首匯聚,落進高衙內嘴裏。
    旁邊那女子也吃了酒,紅唇微微張開,時遷一並灌了蒙汗藥。
    收回雞腸管子,時遷拿出一粒石子,落在兩人臉上,都沒有醒來。
    到了這時,時遷將瓦片蓋好,然後翻身落在牆角。
    “好了麽?”
    段景住低聲問道。
    時遷嘻嘻笑道:
    “已吃了我的蒙汗藥。”
    打開窗戶,兩人鑽進屋裏,到了床邊。
    段景住見著高衙內,將被子掀開,扯下褲子,就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
    這刀猶如一柄小鐮刀,乃是閹割馬匹用的。
    段景住手中小刀利落地割下,高衙內身體抽了抽,卻並未醒來。
    時遷看著,指了指旁邊的婦人,段景住將那婦人抱起,放在高衙內腿上。
    事情完畢,時遷卻並未立即就走,而是拿出繡花針,將帳子繡了個花,補上方才那個破洞,又將地上的痕跡擦幹淨。
    到了這時,段景住就要走,時遷卻爬到了婦人身上。
    段景住以為時遷要淫那婦人,頓時不喜:
    “我等做好漢的事情,你為何如此?”
    時遷不理會段景住,貼在婦人耳邊低語:
    “我乃李氏,被高衙內害死,今夜來尋仇!”
    如此反複說了許多次,時遷方才起身。
    “你以為我是何等樣人,會做這等醃臢之事。”
    段景住嘿嘿笑道:
    “兄弟是好漢,是我想岔了。”
    兩人收拾完畢,一起出了房間。
    從窗戶出去,時遷又拿出一柄細小的鉤子,從裏頭反鎖了窗戶,再將地上痕跡清除,兩人翻身出了宅子。
    段景住依舊回甲仗庫值守,時遷則回到巡檢司睡覺。
    到了第二日。
    門外鬧哄哄,時遷被吵醒。
    判官黃昭帶著捕頭白令進來,後麵還有十幾個公人。
    這個白令就是先前捉了時遷兩次的,他是開封府軍巡院節級,相當於刑警隊長。
    捕頭是大家順口叫的。
    “時判官,你與我去一趟太尉府。”
    黃昭語氣焦急,時遷明知故問:
    “宿太尉麽?”
    “是殿前司高太尉府上。”
    “噫,高俅不是捉了麽,哪來的太尉?”
    黃昭知道時遷和武鬆是一夥的,和高俅關係不好。
    “昨夜高衙內被人閹了,我須去追查。”
    “甚麽好漢閹了高衙內,做了個好事。”
    黃昭連忙說道:
    “不管甚麽人,京師做下這等案子,也須捉了才是。”
    “你精通破案,且隨我去看看。”
    時遷本身是個賊偷,所以破案很有經驗。
    許多在開封府積壓了十幾年的案子,時遷問一句便能知曉其中關竅,處理了很多陳年舊案。
    高衙內被閹割的事情,黃昭其實已經和白令去看過了,現場查不出線索。
    沒奈何,隻得又回來找時遷幫忙。
    “哎呀,我家二郎哥哥與高俅是對頭,我去了隻怕有閑話。”
    “你是開封府的巡檢判官,且隨我去。”
    黃昭把時遷拖起來,一起出了開封府。
    白令沒有立即跟上,而是在時遷房間裏看了幾眼,然後才跟著出門。
    到了太尉府,便聽到高衙內的哭罵聲:
    “我成了太監...我成太監了,我高家絕後了...”
    一個女子裹著毯子,坐在角落裏,表情驚恐。
    公人將府衙內外圍住,時遷進了房間,看見躺在床上的高衙內,還有一個太醫、兩個老太監為高衙內處理傷口。
    見了這場麵,時遷裝作驚訝道:
    “噫,你等這是做甚?”
    太醫說道:
    “我是太醫,未曾處置過這等傷口。”
    “這兩位是刀子匠,淨身房的公公,他們手藝好,為高衙內處置。”
    時遷恍然道:
    “術業有專攻。”
    高衙內見到黃昭,罵道:
    “待我父親出來,將你等都殺了。”
    “我父親隻有我一個子侄,如今我成了太監,你等都不得好死。”
    黃昭皺眉,心裏不爽利,懶得與高衙內爭辯。
    “時判官,你看如何?”
    時遷將房間裏外都看了,又問了那婦人,最後說道:
    “怪哉,將高衙內閹了,必定有深仇大恨。”
    “莫非...莫非是林教頭麽?”
    黃昭頗為詫異,沒想到時遷會攀扯林衝。
    白令說道:
    “昨夜林教頭在宮裏值守,整夜都在,眾人都知曉,絕無可能。”
    “也是,這高衙內平日裏欺男霸女,仇家無數,如何能捉到凶手。”
    時遷假裝為難,查不出線索。
    黃昭無奈,問道:
    “依你看,這歹人如何行凶的?”
    時遷指了指窗戶和房門,說道:
    “房門、窗戶反鎖,屋頂未曾壞掉,若是個人,定然進不來。”
    白令聽了,問道:
    “不是人做的,莫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