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大名捕的玉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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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戰速決,畢其功於一招。
    雙方不約而同地使用了相同的戰術。
    結果。
    趙無咎失手。
    展昭得手。
    內庭穴作為“乘黃禦風真訣”凝煉的關鍵竅穴之一,別說被直接刺中,即便隻是擦到,都足以決定接下來的戰局。
    毫不誇張地說,往趙無咎身上刺一劍,隻要不是刺中頭臉心髒等要害,所受的影響都沒有這個嚴重。
    於是乎。
    風卷殘雲。
    一劍製敵。
    風散了。
    自出場後一直隱藏在風裏的名捕趙無咎,如遭雷噬,往後飄飛,護體真氣徹底散開,暴露出真身。
    他麵容瘦削,眉骨高聳,兩道霜刃般的眉毛下嵌著一雙冷灰色的眼睛,目光凝如冰錐,看人時仿佛都在丈量罪愆深淺。
    隻不過此時望著將劍尖遞到了自己脖子前,凝立不動的對手,趙無咎的眼神裏隻有愕然。
    不光是自己敗於這名不見經傳的對手之下,關鍵還在於,此時他才有空閑打量展昭的容貌。
    眉如利劍出鞘,目似寒星墜夜,此時一襲僧袍,既有佛門弟子的澄明通透,又難以掩飾少年俠客的意氣風發。
    “這小子才多大?”
    十五六七?
    反正就在這個歲數徘徊,大差不差。
    自己竟然敗給了這個半大的少年,且是堂堂正正的交手。
    或許輕敵,但仔細想來,對方神乎其神的劍術,才是逼迫他速戰速決的原因,所以並非僥幸。
    即便再打一次,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一念至此,趙無咎的真氣徹底散開,束手而立。
    認輸。
    ‘這位名捕倒是挺幹脆。’
    展昭原以為對方會掙紮一下,見如此果斷,也不再持劍對峙。
    他手腕一抖,劍鋒劃出一道清冷的弧光,宛如銀河倒卷,劍尖輕觸鞘口時發出“錚”的一聲脆響,餘韻未絕,三尺青鋒已盡數歸鞘,嚴絲合縫。
    地上的龐文看得羨慕不已。
    收劍都這麽帥氣?
    同樣在地上的定覺,則是麵如死灰。
    堂堂四大名捕,被個小沙彌打敗,太無能了!
    六扇門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展昭收劍入鞘後,開啟問話:“你們此來,是為了帶走凶手定覺?”
    趙無咎點了點頭:“不錯。”
    展昭道:“他投毒殺害早課沙彌,可是六扇門授意?”
    “當然不是!”
    趙無咎趕忙道:“必是受奸人蠱惑,我們帶走他,絕非為了包庇,而是要查清何人誘他犯案,挑撥我六扇門與貴寺的關係。”
    之前的態度可不客氣,兩位名捕共同出手,擺明了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現在不得不講起道理。
    而展昭更是直接:“閣下之意,有賊人挑唆定覺,請問這個賊人出自哪裏?”
    定覺是玄機堂的暗樁,這幾年又從未離開過大相國寺,接觸聯絡的隻有兩方人員,即便被挑唆,也該劃定一個範圍。
    趙無咎麵色微變,但沉默少許後,沉聲道:“是我六扇門裏,出了奸人!”
    此話一出,無疑將責任徹底攬下。
    展昭這才對著不遠處道:“請師兄收手。”
    另一邊的交鋒瞬間罷手。
    周無心氣喘籲籲,身子晃了晃,險些沒站穩,還對著戒聞躬身抱了抱拳。
    顯然對方固然憤怒,卻沒有真的下死手,不然麵對這位一隻腳邁入宗師之境的強者,他勢必身受重傷。
    大相國寺與六扇門同屬正道,哪怕暗中摩擦,終究不是仇敵,彼此間都留有分寸。
    “哈!不愧是師父他老人家,帶回來這麽一位小師弟!”
    戒聞之前生出的怒火,此時都被喜悅取代,胖大的身形一晃,已然來到展昭身側,開懷大笑的模樣,又像彌勒佛了。
    展昭道:“師兄……”
    “你來說你來說!”
    戒聞笑眯眯地退後了半個身位,主動將位置讓出。
    展昭也不推辭,直接道:“定覺不可能交予你們,他是在寺內犯案,流程尚未完全查清,那來自五仙教的劇毒,是否還有殘留,也是關鍵,待得寺內審問完畢後,再將犯人移交。”
    “至於這些捕快……”
    他的視線落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捕快身上:“六扇門準備給我們一個怎樣的交代?”
    周無心麵容沉凝,趙無咎則再度沉默少許後,突然從腰間解下一件腰牌似的物件:“此物可否?”
    戒聞見狀動容:“名捕玉鑒?”
    說罷,他趕忙傳音:“小師弟,快收下!”
    六扇門本就是朝堂機構,官職上麵頗為複雜,不過若要劃分等級,倒也一目了然。
    主要看隨身的令牌。
    最高是玉鑒,乃四大名捕專屬,甚至與官員的魚符一樣,有大內行走的特權。
    其下是金印,乃玄機、鎮嶽、決鋒、風隼四堂主官,印紋分刻“刑”“緝”“諜”“內”,各有權責,可以調集堂內精銳,甚至抽調一路州縣的所有捕快,被稱為總捕。
    其下是鐵牌,這類往往是州級捕快,可以持令牌向當地駐軍求援,也有總堂之人,被尊稱為捕頭。
    最下麵的則是木牌,便是縣級基層的捕快了,俗稱班頭。
    而今,趙無咎給出自己的玉鑒,代表著徹底低頭,甚至程度超出預料。
    得了此物,那真是占盡了道理,容不得對方後續有任何抵賴了。
    “接著!”
    眼見展昭伸手接過玉鑒,趙無咎又沉聲道:“此物暫存在閣下這裏,不允許交予旁人,能否辦到?”
    “能。”
    展昭點了點頭。
    “起來!”
    之前四仰八合地躺在地上的捕快,紛紛起身,回到兩位名捕身後。
    與此同時,成隊的戒律僧從寺內出現,卻默默執杖,沒有阻攔。
    “告辭!”
    趙無咎心痛地看了自己的玉鑒一眼,再不多言,抱了抱拳,與周無心一起率眾離去。
    一場交鋒,以六扇門完敗落下帷幕。
    “大哥!!”
    但周無心和趙無咎卻未返回門內,而是讓捕快先行,轉入一條小巷中,對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道:“你為何要讓我將玉鑒交予展昭呢?便是我們帶不走定覺,也不該如此妥協啊!”
    “咳咳!”
    伴隨著輕輕的咳嗽聲,略顯虛弱的男子聲音響起:“他們早早就發現我了。”
    “他們?”
    以戒聞的武功,察覺到這位並不奇怪,但這個他們顯然就不止戒聞一人,趙無咎的眼睛猛地瞪大:“展昭也發現了,他與我交手時,未盡全力?”
    本以為對那少年已經足夠高估。
    結果還是低估?
    “看來用不了多久,大相國寺又將多一位負業僧!”
    周無心深吸一口氣:“不!恐怕是空缺許久的負業僧之首,‘負業明王’!許以殺生特權,審判天下罪人!唉,我六扇門為世間立律法,這群出家人反視朝堂律法為一紙空文,偏偏難以遏製……”
    “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
    趙無咎沉聲道:“二哥自從去了雲棲山莊,就同‘江南大俠’雲鶴鳴一起失蹤!定覺行凶已是證據確鑿,如今我的玉鑒也給出去了,向大相國寺徹底低頭……如此種種,我六扇門聲威一損再損,這樣下去豈非人人可欺?”
    周天光目光一動,卻是低聲道:“大哥是故意的?”
    趙無咎也醒悟了,精神大振:“示敵以弱,引蛇出洞?”
    “盛極而衰,否極泰來。”
    伴隨著咳嗽和輪子摩擦地麵的聲音,男子的聲音逐漸消失於小巷中:“走吧!該肅清六扇門內部的妖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