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狩獵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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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獵的遊戲從未結束,隻是獵物太天真,以為自己曾經有過機會。“
    黑夜沉沉,血堡的穹頂籠罩在深邃的陰影之下,
    猶如一座無形的牢籠,將整個世界隔絕於生者與死者之間。
    燭火搖曳,微弱的光芒在大理石桌麵上跳躍,映照出猩紅的暗影,
    宛如血液流淌過裂隙,悄然浸潤著命運的賭局。
    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鐵鏽氣息,那是幹涸的血液在時間裏沉積的味道。
    賭局走向尾聲,整張桌麵,隻剩下兩人。
    公爵與司命,狩獵者與賭徒,王座上的統治者與牌局中的操縱者。
    四周一片死寂,洛倫、娜塔莎、艾維爾等人皆保持沉默,
    甚至連向來不安分的洛卡都放鬆了肩膀,仿佛某種無形的桎梏終於被鬆開。
    然而,這種鬆懈卻未能傳遞到司命身上,他的心跳依舊急促,手中的籌碼微微摩擦著掌心,
    傳來細微的觸感。
    他相信自己已經成功削弱了公爵的優勢。
    剪除血侯,瓦解血族方的心理優勢,步步為營地逼近最公平的對決。
    如今,他隻需要再做最後一步,就能徹底翻盤。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公爵笑了。
    那不是憤怒的笑,不是失望的笑,甚至不是被逼入絕境的苦笑。
    而是獵人終於願意認真狩獵的笑容,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悠然與戲謔。
    公爵緩緩抬起眼簾,猩紅的瞳孔在燭火下猶如血色寶石,折射出危險而深邃的光芒。
    他抬起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指節撞擊大理石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每一下都像是倒計時,提醒著獵物,死亡並未遠離。
    “不錯的熱身。”公爵的聲音低沉悠然,如同寒夜中的低語。
    他的語調不帶絲毫起伏,沒有慍怒,也沒有欣喜,仿佛方才的賭局對他而言,
    僅僅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消遣。“但遊戲,才剛剛開始。”
    轟——
    空氣驟然一滯,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空間,壓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司命的後背猛地一緊,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可怖的壓迫感——不是威脅,也不是單純的恐懼,
    而是一種根植於本能的絕對掌控,如同看見神明俯瞰塵世,審判著那些妄圖窺視神性的凡人。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統治感。
    不是普通的威壓,也不是狂妄的暴戾,而是千年戰爭所錘煉出的絕對權柄。
    血海與屍山鑄就的帝王之勢,如同夜幕般將世界籠罩,讓所有反抗都化作徒勞。
    司命終於意識到——
    他錯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和一個賭徒交鋒。
    可他從一開始,就坐在一位真正的暴君麵前。
    而暴君,從未將他視作對等的對手。
    大廳中,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空氣仿佛變得粘稠,令人窒息。
    就連站在一旁的洛倫,也悄然收緊了手指,娜塔莎更是偏過頭,不敢直視公爵的目光。
    血族的威嚴不隻是體現在血統,更體現在千年的統治,足以讓人本能地臣服。
    司命的思維開始變得遲滯,他發現自己甚至無法理性地去思考公爵的下一步。
    每當他試圖分析,計算可能的出牌方式,那種恐怖的壓迫感便如潮水般淹沒他的意識,
    將所有冷靜與推演撕裂得支離破碎。
    他的理智被一點點剝奪,像是一個被丟進深淵的溺水者,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沉墜的宿命。
    這是一種徹底的碾壓。
    當人類麵對捕食者時,身體會自動選擇戰鬥或逃跑。
    可現在,司命甚至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他的身軀僵直,思維停滯,
    宛如被猛獸鎖喉的獵物,無法反抗,甚至無法後退。
    “你的手。”公爵忽然開口,聲音溫和得近乎諷刺。
    司命猛地回過神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懸停在半空,遲遲沒有去拿公爵遞來的兩張換牌。
    他屏住呼吸,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掌心微微泛涼。
    “怎麽?”公爵的笑意加深了一分,修長的指節輕輕摩挲著桌麵,
    像是在耐心等待著獵物掙紮至力竭的一刻。“害怕了嗎?”
    司命閉了閉眼,指尖微微收緊。
    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局,他不能輸。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牌。
    然而,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愣了刹那,幾乎無法相信。
    該死的……
    他居然真的,動搖了。
    燭火跳躍,映照在桌麵上,折射出籌碼間流動的幽光。
    空氣中彌漫著血族特有的冷冽氣息,如同凝固的時間,帶著令人不安的沉靜。
    第一輪下注開始。
    公爵沒有絲毫猶豫,手指輕輕推送,
    金屬籌碼滑落桌麵,碰撞出清脆的響聲,宛如一聲悠遠的喪鍾。
    他推入一半的籌碼,姿態隨意,目光平靜,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次無關緊要的遊戲。
    他是莊家,掌控節奏,也掌控獵物。
    司命掃了一眼自己的手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麵,熟悉的觸感帶來片刻的安定。
    他試圖計算概率,回歸自己最擅長的推演模式,讓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但就在他即將推入籌碼的一瞬間——
    公爵抬起眼。
    僅僅隻是一個輕微的動作,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未曾變化,
    可那雙猩紅色的瞳孔,如同深淵般投下不可抗拒的壓迫力。
    司命的手停住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他猶豫了。
    這遲疑,僅僅持續了刹那,卻足夠讓公爵看穿他的心態。
    那股本能的遲滯,無聲地宣告了他此刻的劣勢。
    公爵的指尖輕敲著桌麵,掌控全局的優雅笑意依舊掛在唇角,
    眼神中卻浮現出一絲輕描淡寫的勝利意味。
    “你,已經輸了。”
    司命的額角滲出一絲冷汗,心跳在寂靜中加快。
    他第一次,在賭桌上感受到真正的無力感。
    他試圖移開目光,看向洛倫,尋求某種支持,然而——
    洛倫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他,眼神深邃而複雜。
    他也看出來了。
    這不是普通的牌局,也不是公平的賭局。
    所有的一切,從規則製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公爵的勝勢。
    公爵從未打算以對等的方式交鋒。
    他隻是允許司命在棋盤上行走了一會兒,然後在他以為能翻盤時,親手將棋局掀翻。
    真正的賭局,現在才剛剛開始。
    而司命,已然被拖入獵殺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