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殺人者朱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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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金陵!
這四個字,帶著某種魔力,讓整個帥帳的空氣都燃燒起來!
白起眼中爆發出嗜血的光芒,項羽狂傲地舔了舔嘴唇,霍去病更是興奮得渾身顫抖。
他們等待這一刻,已經太久了。
“目標——”
朱栢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圖上的午門。
“強攻午門!不計任何代價!”
“咱要讓父皇他老人家好好看看,他引以為傲的京師城防,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把咱十一哥,完完整整地給咱救下來!”
“若他少了一根頭發,咱就讓守城的禁軍,用一千顆腦袋來償!”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帳中一個始終站在陰影裏,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上。
那人一身破舊的道袍,須發皆白,手中拿著一個龜甲,雙目微闔,入定。
“袁天罡。”朱栢的聲音恢複了平靜。
那老道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看似渾濁的眸子裏,此刻卻藏著一片星河,深邃得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
“臣,在。”
聲音飄渺,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動手吧。”朱栢隻說了三個字。
“遵,”袁天罡微微躬身,身影一晃,竟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句餘音,“王令。”
……
金陵城,申時。
夕陽的餘暉給這座古老的都城鍍上了一層血色的光暈。
城內氣氛壓抑,街道上隨處可見巡邏的禁軍,盤查著來往的行人,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茶樓裏。
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前朝舊事,茶客們稀稀拉拉地坐著,大多心不在焉。
忽然,一隻麻雀落在茶樓屋簷的角落,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鳴叫。
“嘰!”
正在給客人添水的店小二,手腕幾不可察地一頓。
正在撥弄算盤的掌櫃,手指停在了最後一顆算珠上。
後院劈柴的夥夫,高高舉起的斧頭,凝固在空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城北的鐵匠鋪,一個赤膊的壯漢剛剛將燒紅的鐵塊從爐中夾出,巷口傳來三聲杜鵑啼鳴。
壯漢眼神一變,將滾燙的鐵塊直接扔進水槽,“嗤啦”一聲,白霧蒸騰。他隨手抓起身邊一柄剛剛打好、尚未開刃的厚背砍刀,眼神瞬間從一個憨厚的匠人,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凶狼。
城西的勾欄瓦舍,一個身段妖嬈的歌姬正在台上唱著靡靡之音,後台一個操著胡琴的老者,琴弦驟然繃斷。
老者渾濁的眼睛裏精光一閃,對那歌姬打了個手勢。歌姬的唱腔猛然一轉,變成了一段無人能懂的西域小調,急促而高亢。
台下,幾個看似尋歡作樂的潑皮無賴,悄無聲息地起身,消失在人群中。
……
金陵城中,無數個這樣的角落。
在這一刻,有一張無形的大網,被瞬間激活。
那些潛伏在市井之中,看似最普通不過的茶客、腳夫、貨郎、匠人、妓女、乞丐……他們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脫去了偽裝的外衣。
他們的眼神變得冰冷、銳利,充滿了訓練有素的殺意。
他們從床下、從牆壁夾層、從米缸底部、從茅廁的暗格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兵刃。
有的是製式的橫刀,有的是淬毒的短弩,有的是猙獰的鏈爪。
他們臉上,紛紛戴上了一副青銅所鑄,無悲無喜的鬼麵。
大唐不良人!
一支早已被曆史長河所淹沒的幽靈部隊,在這一刻,於大明的京師,複活了!
袁天罡站在鍾樓之頂,俯瞰著整座金陵城。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手中那枚古老的龜甲上,裂紋交錯,隱隱指向皇城的方向。
“殺!”
他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
是收到了總攻的號令。
“噗!”
一名正在街角嗬斥百姓的禁軍百戶,話還沒說完,一支短矢便從斜對麵的屋頂射來,精準地貫穿了他的咽喉。
他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倒下,鮮血汩汩而出。
“敵襲!”
旁邊的士兵驚恐地大叫,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
數十個戴著鬼麵的黑影,從四麵八方的陰影中撲出。他們手中的兵器,招招致命,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割喉、穿心、斷頸。
殺戮,高效而沉默。
一隊五十人的巡邏隊,在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裏,便被屠戮殆盡,甚至沒能發出像樣的警報。
血,瞬間染紅了青石板路。
相似的一幕,在金陵城數十個關鍵節點同時上演。
武庫、糧倉、城門、崗哨……
這些潛伏了數年甚至十數年的不良人,對金陵城的布防了如指掌。他們的行動精準、狠辣,在瞬間切斷了這座戰爭機器的無數條神經和血管。
淒厲的警鍾聲終於姍姍來遲,在金陵城的上空倉惶地響起。
“鐺!鐺!鐺!”
整座城市,瞬間從壓抑的死寂,墮入了血腥的沸騰!
而所有混亂的源頭,所有攻擊的最終指向,隻有一個地方——
午門!
為了救下同袍兄弟,朱栢悍然動兵!
午門,皇城的咽喉,大明的臉麵。
此刻,這張臉麵正被鮮血塗抹得猙獰可怖。
城樓之上,負責守衛的禦林軍校尉剛剛探出頭,想看看城外究竟發生了何等騷亂,為何警鍾長鳴不絕。
他什麽都沒看見。
一根纖細的鐵線從他頭頂的飛簷上悄然垂下,末端的鐵爪精準地扣住了他的後頸。
校尉雙眼暴突,喉嚨裏隻發出一聲被捏扁的咯咯聲,整個人就被無聲無息地拖上了屋頂。
“哢嚓。”
頸骨斷裂的脆響,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聲音。
城牆下,厚重的朱紅色宮門緊閉,門後的軍士們手持長戟,背靠著冰冷的門釘,緊張地聆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廝殺聲。
他們是天子親軍,是大明最精銳的衛士,可此刻,那份屬於皇城根下的驕傲,正被未知的恐懼一點點啃食。
“砰!”
一聲悶響,不是從門外,而是從頭頂傳來。
一名士兵下意識抬頭,正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青銅眼眸。
那張鬼麵,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從地獄深淵中探出的魔神。
不等他發出驚呼,一道黑影便從天而降,膝蓋重重撞在他的麵門上。骨骼碎裂聲沉悶刺耳。
緊接著,數十道黑影,順著飛爪繩索從高聳的宮牆上滑下,悄無聲息地落在守軍的陣列之中。
這是一場屠殺,而非戰鬥。
這些戴著鬼麵的不良人,他們的刀,長了眼睛,總能找到甲胄最薄弱的縫隙。他們的動作,沒有一毫的浪費,每一次揮砍、每一次突刺,都必然帶走一條性命。
禦林軍們甚至沒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他們引以為傲的戰陣,在這些幽靈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長戟被蕩開,腰刀被格斷,慘叫聲被迅速掐斷在喉嚨裏。
鮮血噴濺在冰冷的金瓜銅錘上,又順著冰冷的儀仗流淌下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午門內側,已是一片死寂。
穿過屍橫遍地的甬道,不良人們的目標明確——囚禁蜀王朱椿的臨時監牢。
那是一個由手臂粗的鐵柵欄焊死的囚車,就停在廣場中央,極盡羞辱之意。
蜀王朱椿身穿囚服,手足皆被鐐銬鎖住,披頭散發地靠在鐵欄上。他聽著外麵的動靜,從最初的廝殺震天,到此刻的萬籟俱寂,那張素來謙和的臉上,看不出是驚是喜,隻有一片深沉的死灰。
他以為,是父皇等不及了,要將他這根刺提前拔掉。
“吱嘎——”
囚車前,幾個鬼麵人影停下了腳步。
為首那人,身材尤為高大,他沒有試圖去開那把巨大的銅鎖,而是直接舉起了手中一柄門板似的巨劍。
“當!”
火星四濺!
巨劍劈在鎖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銅鎖劇烈變形,但並未斷裂。
囚車內的朱椿被這股巨力震得氣血翻湧,他死死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眼神裏終於透出驚疑。
這些人,不是錦衣衛,也不是宮中任何一支他所知的力量。
高大身影似乎有些不耐,他後退一步,雙手握緊劍柄,全身肌肉虯結,青筋暴起。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巨劍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再次劈下!
“哐啷!”
這一次,那堅固的銅鎖連同半片門閂,被硬生生從中斬斷!
整個過程,快得像一場荒誕的夢。
朱椿被不良人從午門放了下令,幾個不良人背著奄奄一息的朱椿,逃離午門。
就在他們即將消失在宮門外的陰影中時,一名不良人忽然停步,轉身。
他走到宮門旁那麵巨大的漢白玉照壁前。照壁上,雕龍畫鳳,氣勢恢宏,是大明皇朝威嚴的象征。
那人伸出右手,五指上還沾染著溫熱粘稠的血液。
他抬起手,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光滑如鏡的玉壁上,一筆一劃,用力地寫下五個大字。
字跡歪歪扭扭,卻帶著撲麵而來的血腥與狂妄。
殺人者,朱栢!
寫完,他看也不看,轉身沒入黑暗,徹底消失不見。
風吹過午門廣場,卷起濃重的血腥氣。
當盧淵帶著大隊兵馬氣喘籲籲地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
他麾下的禦林軍,倒在血泊中。
空蕩蕩的囚車,斷裂的門鎖,彰顯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盧淵隻覺得手腳冰涼,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蜀王……被劫走了?
在午門?
他的目光呆滯地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了那麵漢白玉照壁上。
五個鮮血寫成的大字,在昏黃的暮色中,深深烙印在他的瞳孔裏。
“殺人者朱栢!”
盧淵一字一頓地念出聲,聲音嘶啞得破舊的風箱。
“噗通”一聲,他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