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朱元璋大喜:七路藩王!五十萬大軍!朱栢,你受死吧!

字數:8113   加入書籤

A+A-


    “七路藩王!五十萬大軍!”
    錦衣衛的聲音在金陵城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針強心劑,狠狠紮進了朱元璋和文武百官的心裏。
    “陛下隻需堅守金陵!”
    錦衣衛激動得滿臉通紅,“待各路王師一到,內外夾擊,朱栢這個反賊,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轟!
    死寂的城牆,瞬間活了過來。
    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文武百官,臉上瞬間湧現出狂喜之色。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燕王來了!晉王也來了!”
    “五十萬大軍!哈哈哈哈,朱栢,你死定了!”
    絕望與希望的轉換,隻在頃刻之間。
    朱元璋的身子,猛地挺直了。
    他那佝僂的腰杆,仿佛又注入了鋼筋鐵骨。
    他臉上的灰敗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猙獰與暴戾。
    他看著城下的朱栢,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窘迫和無言以對,而是貓捉老鼠般的戲弄和殘忍。
    他沒說話,但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咱的兒子,不止你一個!
    咱的刀,還快得很!
    而他身邊的朱允炆,反應比他更為劇烈。
    這個剛才還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皇太孫,聽到“五十萬大軍”的字眼,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和鼻涕,表情卻已經從極致的恐懼,扭曲成了極致的亢奮與惡毒。
    恐懼一旦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便會化為最下作的殘忍。
    “朱栢!”
    朱允炆的聲音尖銳得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他衝到城垛邊,用盡全身力氣,指著城下那道巍然不動的身影,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
    “你聽見沒有!你個反賊!你個亂臣賊子!”
    他因激動而渾身顫抖,唾沫星子四濺。
    “我四叔!燕王朱棣!已經帶兵來殺你了!”
    “還有我二叔!三叔!他們都來了!五十萬!是五十萬大軍!你拿什麽跟我鬥?!”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朱栢被大軍包圍,跪地求饒的淒慘模樣,一種病態的快感讓他幾欲癲狂。
    他扶著冰冷的城垛,探出半個身子,臉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個令人作嘔的笑容,用一種充滿了怨毒和炫耀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朱栢,你別急著死!等我抓到你,我不會讓你那麽痛快就死的!”
    “孤……孤早就給你想好下場了!”
    “我啊,給你準備了好幾把椅子!”
    他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種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調。
    “就等著……扒了你的皮,蒙上去!”
    “到時候,我就坐在你皮做的椅子上,看著你的骨頭被野狗分食!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在城牆上回蕩,配合著他那張扭曲的臉,活像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齊泰、黃子澄之流,聽著皇太孫這番“豪言壯語”,非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才是我大明的儲君!
    夠狠!
    夠絕!
    城牆上的狂喜與叫囂,如同濁浪,一波波地拍向城下。
    然而,麵對這一切,朱栢隻是靜靜地坐在火龍駒上。
    他臉上的悲憤與哭腔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悸。
    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城牆上那個上躥下跳、狀若瘋魔的朱允炆,不過是一隻聒噪的蒼蠅。
    他的目光,穿透了距離,穿透了城牆,依舊牢牢地鎖定在那個重新挺直了腰杆的男人身上。
    朱元璋。
    朱栢的嘴角,緩緩向上牽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諷。
    七路藩王?
    五十萬大軍?
    朱棣?
    嗬嗬。
    父皇啊父皇,你以為,他們是來救你的?
    你以為,你那些兒子,真的都是忠心耿耿,為你這個老子賣命的孝子賢孫嗎?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馬朔,那沉重的朔鋒,在空中劃過一道森然的軌跡,遙遙指向金陵城的最高處。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九幽寒冰,瞬間壓過了城頭所有的嘈雜與狂歡。
    “你覺得,你的那些好兒子,會來救你了?”
    朱元璋的胸膛劇烈起伏,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
    他聽著朱栢那冰冷刺骨的問話,仿佛被人當眾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怒火,像岩漿一樣從他心底噴湧而出,燒得他五內俱焚。
    “他們自然是來救駕!”
    朱元璋的咆哮聲,裹挾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炸雷般在城頭滾過。
    他伸出手指,那根曾指點江山、定奪億萬人生死的手指,此刻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尤其是你四哥,朱棣!咱的兒子裏,就屬他最孝順!”
    他提起朱棣,語氣裏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肯定,仿佛在說服朱栢,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對允炆這個大侄子,從小就好得很!哪裏像你這個畜生!目無君父,起兵造反!你就是個孽障!”
    老皇帝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掩的沙啞和疲憊,但罵起人來,依舊是當年那個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淮右匹夫,刻薄,惡毒,充滿了生猛的力道。
    城牆上的風很大,吹得他龍袍的衣角獵獵作響,也吹亂了他花白的頭發。
    可在朱栢眼中,那個曾經如神如魔,一言可令山河變色的父親,此刻卻像一個固執地相信謊言,並試圖用音量來證明謊言真實性的可憐老頭。
    孝順?
    朱栢的嘴角,那抹嘲諷的弧度更深了。
    他甚至懶得去反駁。
    就在這時,一個更加尖利,更加怨毒的聲音,劃破了父子間短暫的對峙。
    “朱栢!”
    朱允炆又從城垛後探出了他那張扭曲的臉,他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病態的、複仇的快感。
    他覺得爺爺的話還不夠解氣,他要親自撕開朱栢那副從容不迫的假麵!
    他要讓他痛苦!
    “你知道嗎?”
    朱允炆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尖,聽起來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八年前,孤還是個孩子!”
    “你第一次在東宮見到我,你說了什麽?你還記不記得!”
    這個塵封已久的問題,仿佛是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一把淬毒匕首,此刻終於找到了機會,狠狠地刺了出來。
    他期待著,期待看到朱栢臉上出現驚慌、懊悔、恐懼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
    城下,那道巍峨如山的身影,隻是微微動了一下。
    朱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那片深海般的平靜之外的情緒。
    不是恐懼,不是憤怒。
    是狐疑。
    是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困惑。
    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裏,此刻寫滿了茫然。
    八年前?
    東宮?
    自己說了什麽?
    朱栢的大腦飛速運轉,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回。
    八年前,他奉詔入京,確實去過東宮拜見太子大哥朱標。
    那時候的朱允炆,是什麽樣子?
    一個瘦弱、蒼白、總是低著頭跟在朱標身後的小影子。
    話不多,眼神怯懦,像隻受驚的小鹿。
    自己當時對他……
    似乎並無多少印象。
    對於這個大哥的嫡子,他既無親近之意,也無厭惡之心,更像是一個無需在意的背景板。
    他到底說了什麽?
    難道是自己當時喝多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渾話?
    不像。
    他在大哥麵前,向來是懂得分寸的。
    還是說,自己無意中踩了這小子什麽痛腳?
    朱栢絞盡腦汁,將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都從記憶的塵埃裏翻找出來,反複檢視。
    他記得大哥的溫和,記得大嫂的賢淑,記得席間的談笑風生……
    可唯獨關於朱允炆,他的記憶裏隻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一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孩子。
    就這麽一個孩子,如今卻用一種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語氣,質問他八年前的一句話?
    這簡直……
    荒謬得可笑!
    朱栢看著城牆上那張因為仇恨而扭曲的臉,忽然覺得一陣說不出的煩惡。
    原來,驅動著這個大明儲君,讓他喊出“扒皮做椅”這種惡毒言語的,不是什麽江山社稷,不是什麽皇權穩固。
    而僅僅是八年前,一句他自己都毫無印象的話?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我說什麽了?”
    朱栢終於開口,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探尋,仿佛一個大人在應付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讓你如此恨我,耿耿於懷到今天?”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平靜到近乎輕蔑。
    這輕蔑,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朱允炆的心上。
    “你……你忘了?”
    朱允炆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你竟然忘了!”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那是他記恨了八年,在無數個夜晚反複咀嚼、折磨著他的夢魘!
    是他所有屈辱和怨恨的源頭!
    可這個罪魁禍首,這個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男人,竟然……
    忘得一幹二淨!
    “哈哈……哈哈哈哈!”
    朱允炆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笑聲淒厲而瘋狂,“好!好一個忘了!”
    “你當然忘了!高高在上的湘王殿下,怎麽會記得自己隨口一句對小孩子的羞辱!”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到骨子裏的低語,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城下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一天,父王……太子殿下考校我的功課。”
    “我背不出《尚書》裏的一段,被父王罰跪在庭中。”
    “你,朱栢,你和你那幫所謂的儒臣門客,正好從旁邊經過。”
    朱允炆的眼睛死死盯著朱栢,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從軀殼裏剜出來。
    “你停下腳步,看著跪在地上的我,對我父親說了一句話。”
    “我說什麽了!”
    “你當時對我父親說,子不類父。”
    “所以!朱栢!你受死吧!”
    朱允炆咆哮著!
    仿佛受到了無盡的羞辱!
    “我是你叔叔,難道我就不能說一句話嗎!”
    朱允炆在金陵城上,咆哮:“不能!我絕不饒恕你!”
    朱栢的心在滴血。
    他每年都去看兄長,每年都去給朱雄英朱允炆帶去各種禮物,糖果。
    他的一句子不類父,也是在為朱允炆求情,朱允炆不想兄長你聰慧,你何必要如此懲罰他。
    可是,朱允炆卻因為這句話,要對他剝皮!
    朱栢恍然明白。
    為什麽曆史上,朱允炆一登基,第一件事就是燒死了朱栢!
    原來就因為這一句,朱允炆沒有兄長你聰明!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在給你求情嗎?
    朱允炆!
    你好狼心狗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