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朱元璋:朱棣,你宰了朱栢,咱封你為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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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朱棣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被恐懼捏爆的時候,那座如同巨獸般沉默的金陵城,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響。
    嘎吱——沉重得仿佛能壓碎人骨頭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地響起。
    那緊閉的,象征著大明帝國至高無上權力的正陽門,竟然就這麽在他們眼前,一寸一寸地,向內打開了。
    不是一道縫,不是一個供人出入的小口。
    是洞開!
    城門大開,露出了裏麵幽深如地獄入口的甬道。
    朱棣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是要做什麽?
    誘敵深入?
    還是……
    絕對自信的炫耀?
    不等他想明白,一陣整齊劃一,仿佛踩在人心跳鼓點上的腳步聲,從城門內傳了出來。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像是重錘,狠狠砸在七位藩王和他們身後幾十萬大軍的心頭。
    先是一列列身著玄甲、手持長戟的步卒,他們邁著同樣的步伐,沉默地走出城門,在城外迅速列成一個又一個方陣。
    鴉雀無聲,隻有甲葉碰撞的細碎聲響和沉重的呼吸。
    那股子鐵血肅殺之氣,比城牆上看到的更加濃烈百倍,撲麵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緊接著,是騎兵。
    數不清的鐵騎洪流,從城門內奔湧而出,向兩翼展開。
    騎士們同樣沉默,隻有馬蹄踏在泥地上的悶響,和戰馬偶爾打出的響鼻聲。
    他們手中的馬槊,斜指天空,鋒利的槊尖在陽光下連成一片晃眼的寒光之林。
    項羽、白起、冉閔、霍去病……
    一個個在史書上留下赫赫威名的殺神,各自率領著自己的部隊,簇擁在一個人的身後。
    那個人,正是朱栢。
    他換下了一身華麗卻不便行動的黃金鎖子甲,穿上了一套更加貼合實戰的暗金色魚鱗甲,猩猩氈的披風依舊在身後飛揚,如同燃燒的火焰。
    他沒有戴繁複的紫金冠,隻是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長發,更顯英武逼人,殺氣凜然。
    他騎在一匹通體烏黑,唯有四蹄踏雪的寶馬之上,緩緩地,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率領著他那支令人膽寒的軍隊,來到了陣前。
    他停在了距離朱棣大軍約莫一箭之地的地方。
    身後,是數萬精銳組成的鋼鐵壁壘。
    身前,是朱棣等七位藩王和他們那顯得有些散亂的幾十萬“勤王”大軍。
    空氣仿佛凝固了。
    兩軍對峙,一邊是紀律嚴明、殺氣衝天的百戰精銳;另一邊,卻是士氣低落、軍心浮動的七拚八湊之師。
    高下立判。
    朱棣握著馬韁的手,指節已經捏得發白。
    他身後的晉王朱棡和秦王朱樉,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腦子裏預演了無數種攻城的慘烈景象,卻唯獨沒有想過,朱栢會以這樣一種君臨天下的姿態,主動出城,與他們對峙。
    這是何等的狂妄!
    又是何等的自信!
    “老十二……”
    朱棣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卻幹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何等滔天大罪?還不速速放下兵器,入城請罪!父皇念及骨肉親情,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他這番話說得色厲內荏,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半分底氣。
    所謂的“勤王救駕”,在此刻顯得無比諷刺。
    朱栢聽了,臉上卻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那笑容裏充滿了憐憫和嘲弄。
    他甚至沒有直接回答朱棣,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手。
    “四哥,別急著給弟弟我定罪嘛。我這兒有份大禮,想先讓你過過目。”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陣中,便有十幾個楚軍士兵,抬著一口沉重的、通體刷著黑漆的棺槨,步伐沉重地走了出來。
    “咚!”
    棺槨被重重地放在了兩軍陣前,激起一片塵土。
    那黑色的棺木,在陽光下,散發著一股不祥的、陰冷的氣息。
    朱棣的心猛地一沉。
    這是什麽意思?
    抬棺死戰?
    不對!
    這是要幹什麽?
    不止是他,所有藩王的目光都被那口突兀的棺材吸引了過去,臉上寫滿了驚疑和不解。
    朱栢的目光掃過朱棣,又一一掠過他身後那些麵色各異的兄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隻是那笑意,沒有半分溫度。
    “四哥,你可知道,這裏麵裝的是誰?”
    朱棣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作聲。
    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朱栢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地揭曉了謎底,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道道驚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裏麵躺著的,是咱們的好兄弟弟,蜀王朱椿!”
    “轟!”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雷,在七位藩王腦中轟然炸響!
    “什麽?!”
    秦王朱樉失聲叫了出來,“十一弟他……他怎麽會……”
    晉王朱棡更是臉色煞白,身體在馬背上晃了晃,險些栽倒下去。
    朱棣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朱椿?
    那個溫文爾雅,博學多才,從不參與他們這些兄弟紛爭的朱椿,死了?
    怎麽可能!
    他進京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朱栢欣賞著他們臉上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恨意。
    “怎麽死的?”
    “我來告訴你們!”
    朱栢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憤怒的控訴。
    “就因為十一哥心善,不忍看我楚軍將士與朝廷大軍自相殘殺,血流成河,便入宮向父皇和那個好皇孫求情,希望我們兄弟能坐下來談一談,免動幹戈!”
    “結果呢?”
    “結果,那個口口聲聲標榜仁孝的皇太孫朱允炆,竟說十一哥是我的同黨,蠱惑父皇,將他……將咱們的兄弟,活活吊死在了午門之上!”
    “若不是我的人拚死將他的屍身搶了回來,現在,他的屍首恐怕已經被那些閹人拖出去喂狗了!”
    朱栢的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沾著血的刀子,狠狠紮進在場所有朱家子孫的心裏。
    吊死在午門之上!
    朱棣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能想象到那個畫麵。
    那個一向與世無爭,以德行聞名於世的弟弟,像一個罪大惡極的囚犯一樣,被高高掛在象征著皇權至高威嚴的午門上,在屈辱和痛苦中死去。
    而下令的,竟然是他們一向認為“仁厚”的皇太孫!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朱棣的腳底板,瞬間竄到了天靈蓋。
    瘋了!
    朱允炆那個小崽子,是瘋了嗎?!
    這種殘害叔父的惡行,他怎麽敢做得出來?!
    朱栢冰冷的目光,像鷹隼一樣死死鎖住朱棣。
    “四哥,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亂臣賊子嗎?”
    “你現在還覺得,你打著‘勤王’的旗號,是要救一個聖主嗎?”
    他伸出手指,遙遙點著那口黑色的棺材,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就是晚到了一步!”
    “你若是早來幾天,聽了那朱允炆的調令,帶兵來攻打金陵……”
    “我告訴你,這口棺材裏躺著的人,就是你燕王朱棣!”
    “朱允炆早就想除掉你們這些手握重兵的叔叔了!他會找一百個理由,一千個借口,把你拿下,然後,把你像一條狗一樣,也吊死在午門之上!”
    “你信不信?!”
    朱棣的嘴唇開合了幾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信。
    他怎麽能不信!
    朱允炆連朱椿都敢殺,還有誰是他不敢殺的?
    他之前還想著坐山觀虎鬥,等朱栢和朱允炆鬥得兩敗俱傷,他再來收拾殘局。
    現在想來,何其可笑!
    若是朱栢真的敗了,下一個被清算的,必然就是他這個擁兵自重、功高震主的燕王!
    到那個時候,他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一股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不是來勤王的,他差點就成了來送死的!
    “奉楚王令!”
    就在此時,朱栢身後,一名充當令官的將領策馬而出,展開一卷黃色的檄文,用盡全身力氣,高聲宣讀起來。
    “討偽帝朱允炆檄!”
    “偽帝允炆,性實猜忌,德非仁聖!包藏禍心,殘害骨肉!蜀王椿,以仁德建言,竟遭其毒手,懸屍午門,天地不容!”
    “燕王棣、秦王樉、晉王棡等,名為勤王,實為助紂為虐!甘為偽帝爪牙,與虎謀皮,不念手足之情,不辨是非黑白!他日鳥盡弓藏,悔之晚矣!”
    “今我楚王栢,奉天承運,起兵靖難!上為太祖皇帝清君側,下為屈死之蜀王報血仇!凡我大明將士,有血性者,皆當倒戈卸甲,共討國賊!若執迷不悟,與偽帝為伍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勿謂言之不預也!”
    這篇檄文,字字誅心!
    它將朱允炆直接打成了“偽帝”,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占據了道德和法理的製高點。
    同時,它又將朱棣等人的“勤王”行為,定性為“助紂為虐”,並且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們將來“鳥盡弓藏”的下場,直接動搖他們的軍心!
    “放屁!”
    朱棣身後的一個將領,似乎是想在主子麵前表現一下,扯著嗓子吼道:“爾等反賊,休要在此妖言惑眾!我等乃是奉皇上和皇太孫之命,前來討伐叛逆!”
    他也從懷中掏出一卷文書,正是方孝孺所寫的那篇討逆檄文,準備宣讀,和對方打擂台。
    “燕王殿下,我……”
    他剛要開口,一支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瞬息而至!
    “噗!”
    箭矢精準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從馬背上帶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鮮血,染紅了他手中那卷還沒來得及念出一個字的檄文。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驚呆了。
    朱栢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弓,弓弦還在微微震顫。
    他看著朱棣,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
    “四哥,我的人在說話,我不喜歡有狗在旁邊亂叫。”
    “你管不住你的狗,我幫你管。”
    “現在,輪到你了。”
    朱栢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
    “你是要學蜀王,被朱允炆吊死在午門上?”
    “還是說,你要為他賣命,然後像條狗一樣,被他烹了?”
    朱栢的聲音在死寂的戰場上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紮在朱棣的心口上。
    朱棣的臉色鐵青,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他死死盯著朱栢,那張曾經熟悉的臉,此刻卻陌生得可怕。
    他眼中的平靜,不是偽裝,而是真正的不在乎,一種視天下英雄如草芥的絕對自信。
    他身後的燕軍將士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剛才那一箭,太快,太準,太狠了。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王是如何開弓的,那個叫囂的將領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這不僅僅是武力的炫耀,更是一種赤裸裸的警告。
    在楚王麵前,沒有規矩可言。
    他就是規矩。
    朱棣的手,死死攥著馬韁,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能感覺到自己掌心裏的冷汗,黏膩濕滑。
    他想反駁,想怒吼,想用更激烈言語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
    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因為朱栢說的,全是真的。
    蜀王朱椿的下場,就像一根毒刺,深深紮在他心裏。
    連朱椿那樣溫和仁厚的弟弟,都會被逼到那般田地,他朱棣呢?
    一個手握重兵,功高蓋主,早就被猜忌的塞王,下場又能好到哪裏去?
    他不是傻子。
    他比誰都清楚,一旦朱栢兵敗,朱允炆那個侄兒騰出手來,第一個要削的就是他這個四叔!
    到那時,什麽“勤王之功”,都將變成“擁兵自重”的催命符。
    他千裏迢迢從北平趕來,本以為是來做黃雀的,卻沒想到,自己才是那隻被盯上的螳螂。
    “咚——!咚——!咚——!”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對峙中,金陵城頭之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鼓聲。
    那不是戰鼓,而是召集百官上朝的鍾鼓之聲,此刻卻敲得雜亂無章,透著一股窮途末路的瘋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隻見城牆垛口處,一陣騷動。
    兩隊身穿盔甲的士兵,粗暴地推搡著兩個人影,將他們架到了城牆的最前方。
    那兩人身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雖然發冠歪斜,衣衫不整,但那張臉,在場的所有將士都認得!
    一個是當今皇帝,朱元璋!
    另一個,是皇太孫,朱允炆!
    “嘩——”燕軍陣中,爆發出雷鳴般的驚呼。
    數萬將士,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是奉旨前來“勤王”,討伐叛逆楚王的。
    可現在,他們要保衛的皇帝和皇太孫,卻像兩條死狗一樣,被叛逆的楚王綁在了城頭之上!
    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仗,還怎麽打?
    勤誰的王?
    討誰的逆?
    朱棣的瞳孔,在看到那兩個身影的瞬間,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預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想過金陵城已經被攻破。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朱栢會用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將朱元璋和朱允炆公然示眾!
    這已經不是造反了。
    這是在把大明朝的臉皮,連同朱家的臉皮,一起扯下來,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踩!
    城牆上,被繩索捆得結結實實的朱元璋,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拚命掙紮著,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衝著城下的朱棣,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起來:“老四!是咱!你看清楚了!咱是你的爹!”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變得尖利而沙啞,在風中扭曲變形。
    “給咱攻城!給咱殺了那個逆子!朱栢那個畜生!”
    “隻要你攻破金陵城,咱就封你做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可以劍履上殿,讚拜不名!”
    “咱說話算話!!”
    朱元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瘋狂地向朱棣許諾著他曾經最吝嗇給予的東西。
    他身邊的朱允炆,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他看著城下黑壓壓的大軍,看著那身穿金色鎧甲,如同天神下凡的十二叔,褲襠裏傳來一陣溫熱的濡濕感。
    他想求饒,想哭喊,可聽到皇爺爺的許諾,求生的本能讓他也跟著尖叫起來:“四叔!救我!救駕啊四叔!”
    “皇爺爺說的都是真的!隻要你打進來,我……我也聽你的!以後你就是攝攝政王!”
    父子倆,祖孫倆,在金陵城頭之上,上演了一出滑稽而又悲哀的絕命哭嚎。
    那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
    燕軍將士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迷茫,有荒唐,更有掩飾不住的譏諷。
    他們的皇帝,竟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朱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這已經不是羞辱了,這是將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他能感覺到,身後無數道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背上,讓他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嗬……”
    一聲輕笑,從對麵傳來。
    朱棣猛地抬頭,隻見朱栢勒住馬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出精彩的猴戲。
    “四哥,你聽見了麽?”
    朱栢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朱棣的耳中。
    “攝政王。好大的官威啊。”
    他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帶著濃濃的嘲弄。
    “咱爹這是把你當成最後一條看門狗了。扔根骨頭給你,就想讓你去替他咬人。你還真是……有出息啊。”
    “你!”
    朱棣胸口劇烈起伏,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我什麽?”
    朱栢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難道我說錯了?”
    “你別忘了,你那位好侄兒是怎麽對待十一哥的!你再想想,爹又是怎麽對待那些開國功臣的!”
    朱栢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驚雷!
    “藍玉!傅友德!馮勝!哪個不是戰功赫赫?哪個不是為朱家江山流盡了血汗?可他們的下場呢?”
    “今天,你若是真替他打下了金陵城,成了他朱元璋的‘開國功臣’。你信不信,明天,他就能羅織出一百條罪名,把你燕王府上下,連同你那三個好兒子,一起綁到菜市口,開刀問斬!”
    字字句句,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朱棣的心髒上。
    朱棣渾身一顫,如遭雷擊。
    是啊……
    藍玉……
    那個不可一世的涼國公,是他的妻兄,是他北伐時的得力幹將。
    可最後呢?
    剝皮實草,株連一萬五千餘人!
    朱元璋的狠,朱棣比誰都清楚。
    信任?
    父子之情?
    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麵前,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他今天要是真的下令攻城,無論是勝是敗,他朱棣都將萬劫不複!
    勝了,他就是下一個藍玉,功高震主,死無葬身之地!
    敗了,他就是助紂為虐的幫凶,朱栢絕對不會放過他!
    這是一條死路。
    一條徹頭徹尾的死路!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朱棣隻覺得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看著城牆上聲嘶力竭的父親,又看了看城下冷漠如冰的弟弟。
    他發現自己,就像一個被架在火上烤的蠢貨,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四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朱栢緩緩舉起了右手。
    他身後的楚軍陣列中,數萬將士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刀槍如林,寒光閃閃,一股衝天的殺氣,瞬間席卷了整個戰場。
    “要麽,帶著你的兵,滾回北平去。從此以後,你我兄弟,井水不犯河水。”
    “要麽……”
    朱栢的聲音頓了頓,眼中殺機畢現。
    “就留在這裏,給我的大軍,做第一塊墊腳石!”
    “咚!咚!咚!咚!咚!”
    話音剛落,楚軍陣中,數百麵巨大的戰鼓,被赤膊的壯漢奮力擂響!
    那鼓聲,沉悶而壓抑,仿佛直接敲擊在人的心髒上。
    一聲,又一聲。
    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像是在催命!
    朱棣身後的燕軍將士們,被這股驚天的殺氣和鼓聲所懾,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手中的兵器都在微微顫抖。
    他們的戰意,在這一刻,已經土崩瓦解。
    為兩個被綁在城牆上的皇帝賣命?
    去攻擊一個看起來比魔神還要可怕的楚王?
    誰也不是傻子!
    朱棣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滾回北平?
    他說得輕巧!
    他帶著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南下,如今卻要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回去?
    他燕王朱棣的臉,往哪兒擱?
    北平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文官武將,會怎麽議論他?
    可是不走,難道真的要打?
    他看了看對麵氣勢如虹的楚軍,又看了看自己身後已經軍心渙散的部下。
    這一仗,根本沒法打!
    “四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朱栢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最後通牒。
    朱棣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充滿了血絲。
    他死死盯著朱栢,喉嚨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朱栢!你當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朱栢笑了,笑得無比輕蔑。
    “不是我要做到如此地步。”
    “是他們,逼我的。”
    他用馬鞭,遙遙指向城牆上的朱元璋和朱允炆。
    “也是你,逼你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