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三軍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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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衝殺”仿佛一道炸雷,在十萬聯軍的頭頂轟然引爆。
    大地開始劇烈地顫抖,仿佛有遠古的巨獸正在蘇醒。
    “殺——!”
    “殺——!”
    山呼海嘯喊殺聲,撕裂了金陵城外壓抑的死寂。
    十萬大軍,如同一道決堤的黑色洪流,向著金陵城的方向,不,是向著金陵城前那片空曠的平原,猛然衝去。
    旌旗如林,刀槍如麥。
    那股席卷一切的氣勢,足以讓任何堅固的城池在它麵前顯得脆弱不堪。
    城樓上,朱元璋枯槁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快意。
    他看著那勢不可擋的軍勢,仿佛已經看到了朱栢被鐵蹄踏成肉泥的場景。
    廢物!
    逆子!
    看你如何抵擋老四的十萬精兵!
    然而,朱栢根本沒有看他。
    甚至,他連城樓都懶得待了。
    就在朱棣下令衝鋒的那一刻,朱栢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城樓。
    他的身後,賈詡、白起、冉閔等人緊緊跟隨。
    金陵城沉重的城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緩緩向內洞開。
    朱栢沒有回頭,他胯下的烏騅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
    他一身燦爛的金甲,在洞開的城門投下的陰影與外界的陽光交界處,宛如一尊從黑暗中走出的戰神。
    他沒有率領千軍萬馬。
    他就那樣,一個人,一匹馬,一柄橫在身前的長刀,緩緩走出了城門,來到了那片即將被鮮血浸透的戰場之前。
    在他身後,城門再次緊閉。
    他就這樣,將自己與整座金陵城隔絕開來,仿佛他一人,便是金陵城最堅不可摧的城牆!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朱栢那近乎瘋狂的舉動。
    一個人?
    他想用自己一個人,來麵對我的十萬大軍?!
    “十二弟,你當真是瘋了!”
    朱棣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
    可朱栢隻是靜靜地坐在馬上,遙遙望著那片黑色的潮水,嘴角甚至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容裏,是徹骨的冰冷和不加掩飾的蔑視。
    他在等。
    等那片潮水,淹沒到他的腳下。
    就在此時,朱栢的身後,傳來了一陣整齊劃一,卻又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腳步聲。
    “咚!”
    “咚!”
    “咚!”
    仿佛不是人的腳步,而是巨人的心跳。
    一隊士兵從朱栢身後的軍陣中,邁著同樣的步伐,走了出來。
    他們的人數不多,堪堪一萬。
    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氣和煞氣。
    他們沒有喊殺,沒有嘶吼。
    他們隻是沉默地列陣,沉默地舉起手中的兵刃。
    那是由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絕對冷靜和絕對的殺戮意誌。
    為首一人,身形魁梧如山,手持一柄猙獰可怖的巨戟,胯下的戰馬通體赤紅,仿佛燃燒的火焰。
    西楚霸王,項羽!
    他來到朱栢身側,隻是微微頷首,那雙霸道絕倫的眸子裏,隻有對戰爭最原始的渴望。
    “殿下,一萬楚軍,請戰!”
    朱栢沒有看他,目光依舊鎖定著越來越近的燕軍,淡淡開口:“要活的。”
    項羽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笑容比惡鬼還要猙獰:“末將,盡量。”
    “衝!”
    沒有多餘的廢話。
    在朱棣的十萬大軍即將撞上朱栢的那一刻,項羽和他身後的一萬楚軍,動了。
    沒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他們就像一柄燒紅的尖刀,精準而無情地,朝著那片最洶湧的洪流,直直捅了進去!
    “轟——!!!”
    兩股鋼鐵洪流,終於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預想中,那一萬楚軍被瞬間吞沒、撕碎的場麵,完全沒有發生!
    恰恰相反!
    就像燒紅的刀子切入牛油!
    以項羽為鋒矢的楚軍陣型,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那麽硬生生地、蠻不講理地鑿穿了燕軍的最前鋒!
    朱棣的瞳孔,在這一刻放大到了極致!
    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他最精銳的北平銳士,那些跟著他與蒙古人血戰多年的百戰老兵,在對方的衝擊下,如同紙糊的,被輕易地撕開、碾碎!
    “噗嗤!”
    項羽手中的天龍破城戟,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
    隻是一記簡單的橫掃。
    他麵前的七八名燕軍士兵,連人帶馬,瞬間被攔腰斬斷!
    漫天飛濺的,是滾燙的鮮血和破碎的內髒!
    他身後的楚軍將士,動作和他如出一轍。
    他們沒有多餘的格擋和防守。
    他們的戰法隻有一種——進攻!
    進攻!
    再進攻!
    前進道路上的一切,無論是人,是馬,是武器,還是盾牌,統統都被他們手中沉重的兵刃,幹淨利落地劈成兩半!
    這不是軍隊!
    這是一台高效而冷酷的絞肉機器!
    朱棣清晰地看到,一名楚軍士兵的左臂被長矛刺穿,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右手的大刀順勢劈下,直接將那名燕軍士兵從頭盔到胸甲,劈成了兩半!
    然後,他才用空著的左手,一把拔出插在手臂上的長矛,隨手扔掉,仿佛那隻是根無關痛癢的木刺。
    瘋子!
    全他媽是一群瘋子!
    朱棣的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十萬大軍,在朱栢那番誅心之言後,本就軍心浮動,士氣低迷。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是為了救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還是為了一個隻會躲在爺爺身後的廢物皇太孫?
    他們的衝鋒,更一種被將領逼迫的慣性,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而對麵呢?
    對麵那一萬楚軍,他們的眼神裏沒有任何雜質。
    隻有服從,以及……
    殺戮的狂熱!
    他們為湘王朱栢而戰!
    為那個敢於將皇帝踩在腳下的男人而戰!
    這種信念上的差距,在戰場上被無限放大!
    “穩住!穩住陣腳!”
    燕軍陣中,有將領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試圖重新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可是,沒用!
    在項羽那絕對不講道理的恐怖武力麵前,任何陣型都顯得可笑。
    他就是戰場上的神!
    天龍破城戟每一次揮舞,都會在燕軍的陣列中清理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帶。
    他胯下的赤兔馬,更是橫衝直撞,將一名名燕軍士兵撞得骨斷筋折,倒飛出去。
    一萬人的錐形陣,硬生生地楔入了十萬人的海洋,非但沒有被淹沒,反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項羽為核心,整個楚軍陣列,就像一個高速旋轉的血肉磨盤,瘋狂地碾壓、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燕軍的陣線,開始崩潰了。
    不是一處,而是從接觸點開始,像蛛網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前排的士兵在慘叫,在後退。
    他們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憤怒和勇猛,而是被極致的恐懼所占據。
    他們扔掉武器,哭喊著向後逃竄,卻被後方不明所以的同伴擋住去路,然後被身後追來的楚軍,像砍瓜切菜一樣,一刀兩斷。
    恐慌,如同瘟疫,在十萬大軍中瘋狂傳染。
    “怎麽會這樣……”
    “他們是魔鬼!是魔鬼啊!”
    “跑!快跑!”
    朱棣的臉色,已經由最初的震驚,變成了鐵青。
    他緊緊握著馬韁,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引以為傲的百戰雄師,他賴以爭奪天下的最大資本,此刻,在金陵城下,在那一萬楚軍麵前,竟然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這簡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他的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死死地釘在那個人的身上。
    朱栢。
    那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十二弟。
    此刻,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橫刀立馬。
    仿佛眼前這場十萬人的廝殺,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鄉間械鬥。
    他的身後,是緊閉的城門。
    他的身前,是正在被屠殺的燕軍。
    而他,就是這場屠殺的裁決者。
    他臉上的笑容,在朱棣看來,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充滿了嘲諷。
    那笑容仿佛在說:四哥,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的軍隊。
    一群連為何而戰都不知道的烏合之眾。
    而我,隻需要一萬人,就能將你的野心,徹底碾碎!
    “殿下!頂不住了!前軍已經潰了!”
    一名親衛渾身是血地衝到朱棣麵前,聲音裏帶著哭腔,“張玉將軍……張玉將軍被對方的主將,一戟……一戟給砸成了肉泥!”
    “什麽?!”
    朱棣渾身劇震,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從馬背上栽下去。
    張玉!
    他麾下最勇猛的戰將之一,就這麽……
    死了?
    死得如此輕易,如此……
    屈辱?
    他抬眼望去,隻見那道紅色的身影,已經徹底鑿穿了他的中軍,正朝著他的帥旗方向,筆直地殺了過來!
    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存在!
    “撤……撤退……”
    朱棣的嘴唇哆嗦著,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了這兩個字。
    他知道,再打下去,他這十萬大軍,今天就要徹底交代在這裏了。
    這不是戰爭。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鳴金收兵的號角聲,倉皇地響起。
    然而,已經殺紅了眼的戰場,哪裏是想退就能退的?
    項羽聽到鳴金聲,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
    “想跑?問過我項羽手中的戟沒有?!”
    他雙腿猛地一夾馬腹,赤兔馬會意,速度再次暴漲,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朝著朱棣的方向狂飆而去!
    “保護燕王殿下!!”
    無數忠心耿耿的燕王親衛,嘶吼著組成一道道人牆,試圖阻擋項羽的腳步。
    但,皆是徒勞。
    那柄巨戟之下,眾生平等。
    朱棣隻覺得冰冷刺骨的殺氣,已經將自己牢牢鎖定。
    他甚至能看清項羽那雙燃燒著瘋狂戰意的眼睛。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在他的頭頂。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輸得莫名其妙。
    他甚至都還沒碰到金陵的城牆,他那號稱天下無敵的十萬大軍,就被對方區區一萬人,衝得七零八落,丟盔棄甲。
    而自始至終,那個男人,他的十二弟朱栢,就隻是坐在那裏,冷冷地看著。
    仿佛在欣賞一出,他親手導演的,名為“絕望”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