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一個小科長算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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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達看過去,也跟著驚訝了下。
原來,那禮盒裏竟然是一隻和田玉佩。
看成色和份量,就知道這玉佩指定不便宜,說不定還是什麽古董之類的。
“確實是下了本錢了,這玉佩估摸著得值不少錢。”
“我看不止,看這玉佩古色古韻的,說不定是什麽家傳古董也說不定,那貨主可真是被坑的不輕。”
曹魏達揶揄的笑了笑,拿起玉佩端詳摩挲,眼裏止不住的喜歡。
古語有雲,君子如玉,《禮記》中也說‘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足以見得,古人對玉有著莫名的喜愛。
這隻玉佩雕刻著雲紋,線條流暢,富有動感。
剛上手時,有一股微涼,但不像金屬那般刺骨,隻短短時間的摩挲,玉的溫度就快速貼合體溫,宛如在摸溫涼的凝脂。
表麵經過精細打磨,沒有任何毛刺或顆粒感,隻見劃過玉麵時,像模在拋光後的羊脂上,滑順卻不打滑,有輕微的滯澀感。
尤其雕刻紋路的地方,線條邊緣圓潤流暢,摸不到棱角,連細小的紋飾凹槽都打磨的平滑貼手。
“雕刻玉佩的師傅,手藝精湛,一看就是大師傅所刻!”
上手顛了顛,一股壓手感傳來,卻並不沉重壓抑。
指尖按壓時不會變形,卻能感受到玉質內的緊實,不像塑料那般輕飄,也不像石頭那般生硬,有種柔中帶剛的觸感。
“這應該就是古人所說的君子如玉,外溫內剛吧?”
嘖,老祖宗的審美,可真是不俗啊!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曹魏達眼神示意讓鄭朝陽將禮盒收拾掉,手裏把玩著玉石,說了個‘進’。
門開了條縫隙,一個中分頭伸了進來。
在辦公室裏瞄了一眼後,目光定在坐在辦公桌後麵的老板椅的曹魏達身上。
臉上立馬綻放出阿諛的笑:“署長,沒打擾您吧?”
“進來吧。”
來人頭發中分,上麵油光滑亮,梳的比鏡麵還亮。
中分線像是用尺子量過似的,油光順著額角往下淌,連耳後的碎發都被發油粘的服服帖帖。
走動間,發梢紋絲不動,倒是先飄出一股廉價頭油混著煙油的怪味。
“署長,恭喜高升!”來人三兩步跨到辦公桌前,手裏拎著個食盒,食盒往辦公桌上一放,同鎖扣‘哢噠’一聲脆響。
他掀開盒蓋,裏頭放著一盆雞湯,雞湯上麵飄著淡淡的油花,香味瞬間衝擊著味蕾,讓人情不自禁的輕輕嗅了兩口。
“這是屬下托人從鄉下尋來的鬆花雞,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小火慢燉了六個時辰,您嚐嚐鮮?”
曹魏達暗暗翻了個白眼,眼皮都沒抬,手指在署長製服的金紐扣上摩挲。
旁邊的鄭朝陽默默咽了咽口水,臉上則露出不屑的嗤笑:
“梁科長,署長如今管著整個城區的治安,還缺你這幾口肉?”
來人正是剛剛說的,去富曲商社會長富曲大勇家查失竊案的梁新元。
“哪兒能啊,這不是屬下眼看就要到飯點了,署長日理萬機,怕署長費神操勞,所以給署長補補身子的嘛。”
梁新元陪著笑,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恭敬的遞過去:“這是孝敬夫人的,成色您過目。”
曹魏達微微撇了一眼,不禁笑了,你道為何?
因為,這盒子裏竟然是一對翠綠的手鐲。
不過,跟玉佩不同,這是一對翡翠手鐲。
隻看了一眼,他就失去了興趣,相較於翡翠玉器,他還是更喜歡和田玉、藍田玉之類的。
翡翠在清代中期才開始流行,因為顏色鮮豔、質地堅硬、透明度高等出名,但對此,曹魏達卻並不太喜歡。
古人喜歡玉,那是因為跟‘道德’‘品德’掛鉤的,君子如玉就是這麽來的。
而翡翠嘛除了好看,一點寓意都沒有。
當然,即便不太在意,也不妨礙這對手鐲價值不菲,他露出笑來點頭道:
“有心了,你的心意我留下了,不過,下次不必這麽費事,好好幹好工作,外事科雖然是成立不久的科室,但其重要性還是非常高的。”
“對了,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富曲太君家的案子怎麽樣了,查到什麽沒有?”
梁新元心頭一緊,趕忙解釋道:“署長您別誤會,我哪會什麽查案子啊,您也知道,我是外事科的,最主要的服務對象可不就是太君們嗎。”
“富曲會長家失竊,富曲會長很生氣,為了不遷怒咱們局裏,屬下這才去拜訪了一下.”
“行了行了,不用解釋,我又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曹魏達淡笑的打斷了他,“你直接跟我說事情怎麽樣就成。”
梁新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吐槽,你是沒有說怪罪的話,但我要是不表明一下態度,你的小鞋就該下來了吧?
這位爺可是敢在警署門口直接槍斃一個巡長的主,關鍵那個巡長還巴結上了日本人,就這樣,人家還是一槍給打死了,然後屁事沒有
就這份能量和凶殘,他可不敢得罪了。
再加上回來後聽說,副署長紀宏信竟然被軟禁了.
嘖,人家連副署長都不放在眼裏,他一個小小的外事科科長算個屁啊!
“我並不會刑偵方麵的事情,所以打電話到治安科找丁科長,不過那時候丁科長在開會,就讓副隊長過去了一趟,不過最終也沒發現什麽情況。”
“因為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富曲會長很生氣,我也是安撫了好久才安撫住,這才回來的遲了,還請署長您見諒。”
“都是為了工作嘛,理解。”曹魏達笑了笑,心道這梁新元還算識趣,隻要之後不給自己找麻煩,倒也懶得理他。
“行了,你該忙忙你的去吧。”
“好,那屬下就告退了,這雞湯您趁熱喝,若是喜歡,屬下再給您準備。”
“嗯,去吧。”
打發了梁新元出去後,曹魏達指了指雞湯,揶揄道:“來,朝陽,咱們一起吃,你剛剛咽口水的動作我可是看到了,味道很好吧。”
鄭朝陽啞然一笑:“你還別說,確實挺香的,勾的我饞蟲都出來了。”
“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油亮的鬆花雞臥在白瓷盤裏,金黃的雞皮繃的發亮,皮下沁出的汁液混著鬆花蛋碎,在瓷盤底積成圈琥鉑色的光暈。
筷子剛碰到雞皮,就聽‘啵’的一聲輕響,薄如蟬翼的皮應聲裂開,嫩白的肌肉露出來,肌理間還嵌著稀碎的鬆花蛋粒,黑褐和瑩白交織。
他夾起一塊送進嘴裏,牙齒剛碰到雞肉,鮮汁就順著舌尖漫開。
“嘶溜~~嗯,確實香!”
鄭朝陽吃的一臉享受,嘴上吃著,眼睛還盯著盤子裏的雞肉。
他以前的家境並不算富裕,加入黨之後,日子就更加清平了,像什麽八大樓之類的,那是難得才去一次。
這麽好吃的東西,也就跟著曹魏達的時候打打牙祭,要是讓他自己買,他可舍不得。
有這錢,還不如多支援支援根據地呢。
如今的根據地,因為大生產運動,已經實現了部分物資自給,擺脫了完全依賴外部援助的困境,但整體仍然比較貧窮。
他們這些在根據地外的黨員們,但凡手裏有點錢的,除了基本維持日常開銷以外,大多數都通過特殊渠道將剩餘的錢和物資捐給了根據地。
坐在他對麵的曹魏達見他這幅摸樣,笑出了聲:“這鬆花雞得用當年的仔雞,先鹵後蒸,鬆花蛋要選溏心的,才能浸出這鮮透了的味。”
這段時間動不動就去八大樓之類的地方用餐,一到菜上來的時候,餐館老板總會上來搭搭話拉拉關係,也會講述一些菜品的樣式和味道。
吃得多了,聽得多了,曹魏達自然也就多少懂了一些。
說起鬆花雞,他腦子裏突然就蹦出了一個電視劇來《地下交通站》!
這部電視劇裏,就有一場叫‘鬆雞會戰’。
話說,這裏是多部電視劇融合的世界,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地下交通站》也給融合進來。
鄭朝陽啃了隻雞腿,將雞骨頭上所有的肉都給扯幹淨了,放下光不溜秋的雞骨頭,歎道:
“咱們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根據地那邊卻仍然在吃糠咽菜。”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曹魏達翻了個白眼:“哎哎哎,我說你得了啊,不會是在這兒含沙射影我呢吧?”
“那不能夠,就是有感而發了一下罷了。”鄭朝陽看著眼前的雞湯,露出肉疼的模樣,有些傷感道:
“這鬆花雞可是好東西,那時候在根據地,受傷的戰士們隻能啃著窩窩頭.”
“就這一隻鬆花雞,夠咱們戰士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若是能把這些錢省下來,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傷兵們也能多少補充些營養。”
曹魏達頓時沉默了,他知道革命先烈們生活很艱苦,但他卻也隻是通過文字、電視劇、電影之類的來片麵了解一下。
穿越前,他雖然算不得什麽富貴之人,但吃肉吃膩了也是常有的是,過年過節的,巴不得多點蔬菜。
穿越來這裏後,直接變賣了被他替代的那人的家產,然後跑來北平求生路,又幸運的遇到了多門,然後進了警署。
要說最艱苦的時候,估計也就是一開始那一兩個月的時間,但就算那時候,雖然沒有大魚大肉的,但吃飽飯總是沒什麽問題的。
所以,聽到這些,他說理解還是可以的,但說感同身受就有些做作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再艱難困苦的日子,也總有過去的時候。”
“現在國際形勢一片大好,等打敗了小鬼子,我們百姓的日子總能好過一些的。”
他沒說以後你們一定勝利這樣的話,因為太矯情,沒必要。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再說了,這鬆花雞是梁新元送來的,若我們不吃,不就進了他的肚子裏,那不虧了!”
“反正浪費也是浪費偽政府的錢,不吃白不吃。”
“也對。”鄭朝陽忍不住笑了,“是我太矯情了,盡想這些有的沒的,這樣的好東西可不是天天能吃到的,我得多吃點。”
“也不一定什麽時候就得回歸部隊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呢。”
一隻雞吃完,也沒見剩下的兩個人過來‘匯報工作’,曹魏達心裏大概有數了,這兩人多半是不會來了。
用麻紙擦了擦手,對正在收拾殘羹的鄭朝陽道:“你通知那兩人,下午兩點來我辦公室找我。”
不給點顏色看看,他們是真以為他這個署長是擺設不成?
行,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那我也隻能給你們吃罰酒了!
準備好穿小鞋吧!
下午兩點,督查室科長廣宇華前往曹魏達的辦公室。
在路上的時候,碰到了同樣來此的通訊組副組長文勇望,兩人左右看了看,又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廣宇華麵露憂愁,率先開口道:
“咱們這位新來的署長可不是什麽善茬,我們如此公然的不給對方麵子,看來這是準備給我們穿小鞋了。”
文勇望自然也知道這點,卻並不怎麽在意,哼聲道:
“那又怎麽樣,左右不過是多幹點活兒罷了,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曹魏達實在太過囂張,一來就拿紀署長開刀立威,那就是在打紀署長身後大人物的臉!”
“真以為有小鬼子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一個隻會溜須拍馬之徒罷了,身為華國人,成天在日本人身邊搖尾乞憐,簡直愚蠢!”
“那幫日本人,誰真心把咱們華國人放在眼裏過?不過都是一些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罷了!”
他都沒說‘狗’這個難聽的詞匯,畢竟他們現在同樣是在幫日本人做事,說的太難聽的話,相當於把自己也給說進去了。
他嘴含冷笑:“他現在有多囂張,未來就得有多悲慘!”
“等什麽時候小鬼子覺得他不再重要了,一腳把他踢開的時候,他就知道什麽叫後悔了!”
“咱們且等著吧,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