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不願意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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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傲雪跪地搖頭,“夫人自己就是醫者,且她的醫術比我等都要好出太多,她用藥時必然死意已決,雖然大人給她服下護心丹暫時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夫人所服之藥劇毒,下官胡亂嚐試,隻會令夫人死得更快。”
    “你呢?”
    裴照寒冷眼看著任紫衣,那表情,好像任紫衣說一句救不了,他能直接殺了任紫衣似的。
    任紫衣跪在地上,仰頭看著裴照寒倒是沒有太害怕,“宋鳶師承蒼山劍海,她所服用的是蒼山劍海用來懲處叛徒的七極裂魂丹,看似昏迷平靜,實則昏迷後的每一個時辰都會將她的七情放大到極致,直到中毒者崩潰而亡。
    上一個中此毒自行解的是被蒼山劍海逐出師門的韋陀狼,我自認醫術比不得韋陀狼,大人若是不想讓夫人變成韋陀狼那般模樣的話,還是盡快找蒼山劍海的人或者解藥吧。”
    韋陀狼,江湖上一個用毒殺人的殺手,整個人上下肢幾乎貼合在一起,臉上都長著毛,跟野狼一樣撕咬、發瘋,沒有一點人樣。
    裴照寒心裏驟然緊了一下,差點就要衝到長陽府去找紀亭舒拿解藥,可宋鳶的遺書就在那裏,以紀亭舒的性情,如果知道宋鳶自殺的真相,就算救回來了,也不會讓宋鳶繼續當他的妻子。
    不管他是定遠侯府的裴三郎,還是大秦的十三皇叔。
    “你可知除了蒼山劍海的人,誰還有這個藥的解藥?”
    任紫衣抿唇不言,梅傲霜小聲道:“七極裂魂丹是世間至毒之藥,除了蒼山劍海標配的解藥,能解此毒者隻有水雲澗的歸元水,下官曾聽聞淑榮妃早年曾……”
    話音未落,裴照寒就衝了出去。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他發現自己中藥後便頂著十三皇叔的身份回到驚寒居演了一出強取豪奪的戲碼。
    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宋鳶,在宋鳶和裴照寒的這場聯姻裏,宋鳶不會那麽在意忠貞與清白,而且裴照寒和十三皇叔都是他,他都不在意,以後還是可以和宋鳶好好過日子。
    知道商牧野還惦記著宋鳶,為了讓商牧野死心,他甚至還故意讓商牧野旁聽了他和宋鳶的洞房花燭夜。
    可他忘了,宋鳶再怎麽清醒強大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又怎麽會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呢?
    更沒想到商牧野看到他跟宋鳶洞房花燭都不死心,拿這件事去威脅宋鳶,逼宋鳶跟他和離再嫁。
    他就這麽一次次的沒想到,一次次的忘記將宋鳶這個堅強的姑娘逼到自盡。
    甚至連借口都給他想好了,因為發現解不了太後的毒,不想連累長陽府,所以一死求解脫。
    裴照寒陪伴君王數年,算計過忠臣良將,也收拾過貪官汙吏,甚至連帝國皇帝都被他算計成了孤家寡人,唯獨這一次算計宋鳶,讓他心痛至極。
    裴照寒出了驚寒居直奔皇宮,邊吩咐白楓,“立刻帶人去永安侯府,將商牧野押入大牢嚴加審問,如若他冥頑不靈,給我剮了他!”
    穿著屬於裴照寒的飛魚服,披上黑披風帷帽,戴上十三皇叔的兜帽,定遠侯府裴三郎就成了大秦十三皇叔。
    一路直奔後宮,來回不到半個時辰,他人都出宮了,秦武帝才收到消息。
    “十三去了含光殿,他去做什麽了?”
    平日裏跟在秦武帝身邊,點頭哈腰像個軟柿子的福安低著頭,“定遠侯府剛來的消息,裴三夫人今日從宮裏回去後不知為何,忽然服毒自盡,所用之藥劇毒,隻有淑榮妃手裏的歸元水能解,十三爺去含光殿便是找淑榮妃要歸元水。
    另外,奴才聽聞十三爺進宮之前,他身邊的白楓將軍帶人去了永安侯府。”
    秦武帝拿著折子的手微微一頓,“又是永安侯?
    商陸那邊如何了?”
    福安低著頭,“十三爺用了刑,商陸已經承認,這些年他的確與發運使馮驥合作,利用戶部侍郎和發運使的身份利用均鬥石斛貪墨國庫的米糧金銀,還有金銀財寶。
    但也僅僅是貪墨的問題,不管錦衣衛怎麽用刑,商陸始終都不肯承認他與乾安餘孽和突厥人有勾結。”
    ……
    定遠侯府裏,驚寒居被錦衣衛重兵把守著,除了裴照寒自己和他身邊的人,誰也無法出入。
    梅媽媽被打得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然而侍衛們隻是打她,也不問她什麽,她想求饒都不知道怎麽求。
    “不是說歸元水能解毒嗎,為何她至今都還不醒?”
    裴照寒站在宋鳶榻前麵沉如水,歸元水喂下去已經小半個時辰,宋鳶卻依舊像是方才一般,沉沉昏迷著,沒有絲毫動靜。
    任紫衣幾乎是每隔一刻鍾就為宋鳶診一次脈,“心脈已經恢複了,按理說,這時候早就該醒了,但這沉脈……”
    任紫衣也有些無措,而就在裴照寒要進一步逼問任紫衣時,梅傲雪從旁幽幽開口,“既然到了該醒的時候,卻還沒有醒,或許隻是病人自己不想醒。
    我等不知道夫人為何要自戕,大人應該清楚吧?
    解鈴還須係鈴人,大人……”
    裴照寒眼神微冷,轉身出了房間,“把宋白蘭綁過來,還有宋辭,將他們帶去和商牧野一起審問。”
    旁邊等候的侍衛應聲而去,沒多久,裴寂大踏步進入驚寒居,表情甚至有些驚恐,“商牧野和霍渠的口供,您自己看一下。”
    厚厚的一遝紙放在裴照寒手裏,先是霍渠的,隻一眼裴照寒就定在了那裏,“商牧野是乾安王曾孫,如此重要的情報為何會在霍渠的口供裏?”
    他震驚地加快了瀏覽口供的速度,等他將霍渠的口供全部看完,沒覺得震驚,隻覺得荒謬。
    壓抑著滿腔憤怒,繼續看商牧野的信,看到那句,“一女侍二夫,水性楊花”,他倏然回頭看向屋內,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宋鳶便是被商牧野如此侮辱的嗎?
    “兩個身世不明的野種,套了個乾安餘孽和突厥公主的殼子就敢在我大秦境內做改朝換代,遊龍驚鳳的美夢,簡直是癡心妄想!”
    裴照寒將供詞丟給裴寂,“將這些供詞,還有接下來宋白蘭和宋辭的供詞全部整理出來,事情全都查清楚後一並交給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