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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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寒天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耗費錦衣衛和內衛半數人馬才確認,長陽府確無謀逆之心,甚至長陽府上下正直忠勇地讓跑去調查他們的他都有些心虛。
    秦武帝挑眉,“是挺可惜的,但朕觀長陽和紀雲帆之態度,似是已經對朝廷心思,你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有多危險吧?”
    古往今來,因為被皇帝忌憚功高震主而慘遭清算的權臣名將不算少,但本來皇帝沒忌憚,結果大臣自己以為被皇帝忌憚了,遂起兵謀逆者也不在少數。
    秦武帝之前是真沒忌憚長陽軍,但這麽一鬧,長陽王府眾人心裏能不能毫無芥蒂,還真不好說。
    裴照寒沉默半晌,認真道:“紀雲帆不是說長陽府接受任何一個由您任命的主帥嗎,那就臣弟去一趟吧。
    主帥倒也不必,讓臣弟掛個督軍或者副帥的銜,帶著宋鳶去北境。
    讓紀雲帆留在昭京,給他賜個婚,就說是,大戰在即,長陽府需要有一個後輩傳承長陽血脈。
    有沒有忌憚,讓宋鳶自己去看,隻要長陽血脈尚存,天下臣民的眼睛都看得到。”
    說一千道一萬,君臣之間的那道防線不是那麽輕易能突破的。
    皇帝忌憚一個家族的結果無非是那個家族從此在大秦朝堂上消失,而皇帝主動為長陽府世子留下血脈這一點比什麽都有說服力。
    “你還真想過啊?”
    秦武帝沒好氣道:“那你說,誰來當這長陽世子妃合適?”
    “陸相的孫女,陸萍秋。”
    晏寒天是真的為長陽府考慮過,當然也沒忘了自己是大秦的王爺。
    “陸家已經出了兩位皇後,一位貴妃了,再出一位皇後,不合適。
    而陸家女,嫁給誰,都會讓那些人心思活泛起來。
    紀雲帆是長陽世子,他在昭京,要顧忌長陽府眾人,不會不安分,實在不行,還有臣弟盯著,而且,長陽府的榮耀,已經登峰造極,無所謂錦上添花了。”
    晏寒天言之鑿鑿,句句在理,秦武帝卻沉沉歎了一口氣,“就這麽喜歡那個宋鳶啊?”
    他說的話的確在理,但皇帝卻清楚,陸萍秋手裏掌握著大量借由太後的麵子經營出來的產業,她入長陽府,可為長陽府解燃眉之急。
    且隻要朝廷不橫加幹預,陸萍秋的身份也能讓長陽府眾人安心。
    畢竟陸相既是皇帝的舅父,也是皇帝的老師,陸萍秋又是陸相最疼愛的孫女,如果皇帝要對付長陽府,不會把陸萍秋許配給紀雲帆。
    晏寒天眨了眨眼,認真地看著皇帝,“皇兄,您知道的,臣弟向來不在意這種兒女情長,有您在,也無人能逼臣弟娶不願娶之女人。
    可宋鳶不一樣,臣弟隻要見到他,就打從心底裏開心,他是臣弟給自己挑中的禮物,不帶任何目的和價值判斷的那種,臣弟想留下她。”
    “罷了,難得你這麽喜歡一個人,要留便留著吧。”
    秦武帝釋然道:“明日一早,準備好一切,在早朝上與朕稟報乾安餘孽、突厥細作之事,順便公開你的身份。
    著宗正寺將宋鳶之名上皇家玉蝶,賜朝服冊寶。
    告訴她,皇室內命婦,沒有和離。”
    晏寒天愕然,“可是皇兄……”
    他想說本來就是自己騙宋鳶在前,再拿皇權壓人,宋鳶會不會更恨他了?
    秦武帝冷哼一聲,“她是大秦年輕一代最厲害的醫者,你當真覺得她是至今才知道你的身份?”
    晏寒天愣住,想問什麽,秦武帝卻不耐煩地擺了手,“你下去吧,看著慈寧宮,別讓人再作妖,一個個的,看著就煩……”
    被嫌棄的晏寒天顧不得心頭疑惑,轉身跑到了安置宋鳶母女的偏殿,梅傲霜見到他下意識的叫了一聲“裴大人”,說完又想起他的另一個身份,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行禮。
    晏寒天也不介意,直接問她,“夫人和郡主怎麽樣了?”
    “郡主就是怒火攻心加沒休息好,下官給她用了安神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梅傲霜眉頭緊蹙,“至於夫人,她很不好。
    心脈受損、自己也沒什麽求生欲,身上的傷也很重。
    下官不知她經曆了什麽,活著對她來說好像特別痛苦。
    不瞞王爺,放在以前,如果有人出現這種情況,並且她像夫人方才那樣清醒地提出想要解脫的請求,下官是會成全的。”
    “住口!”
    晏寒天厲聲嗬斥梅傲霜,“行醫救人,醫者本分,如何能輕易答應讓患者輕生?”
    他走到宋鳶榻前,看著麵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他輕聲問梅傲霜,“像是你們這樣的大夫,可以通過脈象確認一個人的身份嗎?”
    “當然可以。”
    梅傲霜沒怎麽猶豫就點了頭,“生人的話可能還得猶豫一下,熟悉的人本來就知曉他的基本情況,探脈就更容易了……”
    梅傲霜話說完才意識到裴照寒問這話的目的,想到宋鳶大受刺激的模樣,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尤其如果那人中過什麽藥的話,在幾個時辰之內幾乎就跟無形的籍契一樣,毫無意外。”
    晏寒天猶如當頭棒喝,他開始回憶大婚夜和之後的點點滴滴,從宋鳶在榻上的極力抗拒到主動迎合,從她主動將突厥細作和乾安餘孽的情況告訴他、再到兩次求死。
    宋鳶根本不是因為受辱而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想跟他分開,她隻是單純地厭惡他的欺騙,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整場較量,沒有孰是孰非,他利用宋鳶查長陽府,宋鳶利用他除掉害長陽府的商牧野一幹人。
    不同的是他查清長陽府後想跟宋鳶好好過日子,而宋鳶除掉長陽府的絆腳石後隻想死,或許,死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脫的辦法。
    想明白這一切,晏寒天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剮了商牧野。
    如果不是商牧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會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向宋鳶坦誠自己的身份,順便用保護長陽府的事情向宋鳶小小的邀一下功,有他在,長陽府可以放心地鎮守北境,皇兄也不會忌憚長陽府。
    商牧野,真真兒是該死極了!
    ……
            
